《岁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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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河-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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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自己的故乡,并经常帮助当时处于革命低潮困难时期的共产党。因为他同情革命,蒋介石两次逮捕关押了他,并要处决他,是宋庆龄等人设法营救才得以脱身。最后一次被捕差一点被枪毙,正碰上李宗仁当了代总统,考虑于锦堂是辛亥革命的元老辈,影响很大,便释放了。他爱书也尚武,要求儿孙们即习文又练武,告诫青年人只有文武兼备才能更好的报效国家。因此国栋的父亲于荣辉不仅精于武术和医道,而且是省农科所的一名著名的昆虫学家。前几年于老先生已经过世,不知现在他们家情况如何?

话题一转到于家,狗子的话更多了,因为周星和他对于荣辉大伯都十分崇敬,崇敬他的武术、医术和人品。狗子说:

“于伯家还好,基本上没有受到大的冲击。这里面有几个原因:一是老太爷于锦堂在文革前几年就病故了。二是儿子于荣辉虽也是民革成员,但他并不从政,而是以科技研究为职业。三是荣辉伯的口碑甚好,为人谨慎、寡言、而且助人为乐,凭着自己的独到医术,经常救死扶伤却从不收费。还有第四点你猜是什么?”狗子故意停下来问周星。

“狗子,真没想到,士别三日真要刮目相看,还说你没文化,现在说起话来都一套一套条理分明,还要将我的军了,从哪学来的?”周星有点诧异地反问。

“你别转移目标,现在光顾说话忘了喝酒,我先惜花献佛祝你们合家团圆!不过喝完了酒,你还得回答那第四点。”

“什么‘惜花献佛’,是‘借花献佛’。刚表扬了你几句,又出洋相了是不。狗子,我看你没事时还得学点文化读点书才是。”周星点了狗子一句。

“还叫我读书?你没听说吗?现在是知识越多越反动,叫我放着无产阶级革命派不当,去做‘臭老九’,有神经病了?我文化是低一点,但我修自行车比你挣的钱多,多好几倍呀!而且我是个天地不管的自由人,多自在!”狗子得意地说。

狗子先饮完自己杯中的酒后,大家也把各自杯中的酒喝了。周星的爸是例外,他有严重的胃病,因而只是随意的呷了一口酒。周星的弟弟周明又给大家斟满了酒。这当儿,周星细想了想狗子提出的问题,一时还真答不上,便说:

“狗子,你也别卖关子了,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想说什么我哪知道?你还是自己说了吧。”

狗子更加得意地把桌子轻轻一拍,说:“星星,不怕你文化高会想事,这么简单的事你也会想不出吧。这第四点就是于伯那一身的武功;使得造反派很多人不敢轻易动他。”

周星立即反驳:“扯鬼淡,这年月再好的武功也敌不过枪弹,造反派不会吃这一套。”

狗子摇头晃脑地说:“非也!非也!这要看与什么人打交道了。如果碰上解放军,你就是武功再好也不行;可农科所都是知识份子,年轻人又少,造反派力量有限,再加上外界真真假假的传闻差不多都传神了。都说他会点穴术、会气功、会听风辩器、会暗器、会二指禅、会轻功、会医道,农科所的造反派能不有所顾忌吗?听说他单位有一个造反派不相信他的武功,有天早上,正值于伯在农科所的后园中打坐练气功,这人手拿一根木棒蹑手蹑脚地从后面靠拢过去。还没等他走近,于伯突然捡起地上一块石子向身后的天空掷去,一只小鸟立即被打了下来,偷袭者吓得赶紧缩了回去。”

狗子这段话倒是勾起了周星老爸周元凱对往事的回忆,他说:“于伯的医术也十分了得,我亲眼看到过许多次。一九六一年时,正值我们国家处于天灾人祸困难时期。盛夏的一天中午,我们后街一位路过的板车运输工人昏倒在马路上。大家七手八脚把他抬到树荫下,好半天还不见清醒过来。这时,正好老于经过。他蹲下将脉一把,又看了一下眼睛、舌头、手指,然后点住那人的穴位,叫我到他家中取了一套金针来。他接连扎下五根金针,最后又用一根半尺多长的金针从病人头顶心扎了下去,只见病人哼了一声苏醒过来。这时,老于才松了口气说:‘朋友,今天幸亏我从这里经过,否则,再晚半小时这条命就难说了。刚才,你不光是中暑,而且积劳成疾,病因众多,十分虚弱,不是我这几针治得好的。我现在给你开二张药方,每张服用一个月,基本上可以痊愈。’后来,老于还叫家里特意送了一小袋绿豆给板车工人。他老伴嘟哝道:‘我老于就是这样的人,朋友送的几斤绿豆自己都舍不得吃一口,就今天一点,明天一点全送了病人。’当时,板车工人感动得要跪下磕头,被老于劝止了。你们年轻人还不十分明白,这百姓的口碑是一根无形的尺,衡量着人间的事非和人的德行好坏,灵验着呢!阎王爷都要听。”

感叹之下,周星又想起自己少年时代的一件往事:“狗子,于伯真是个好人。在我读初二的那年夏天,不知怎的突然得了急性肠胃炎,一阵阵的绞痛,痛得我在床上翻来滚去直冒冷汗。老爸带我去了两个医院,居然没有真正找到病因,吃药不见效,仍是循环式的剧烈腹痛。情急之下老爸请来了于伯,他一检查断定是急性肠胃炎。于伯立即在我的腹部及四肢扎下金针,冷汗立即停止了;又扎下二根针,肚子也不痛了。于伯说:‘不用吃药,我与你定时扎几天针,病就可痊愈。’几天后病果真好了。”

周星刚说完,老爸周元凱又吩咐道:“吃完饭同狗子和你弟带点东西去看看于伯;人家对我们是有恩的。”

下午,周星捡了一些秀江的特产去看于伯。于伯有二个儿子、老大是国栋、老二是国梁。小伙伴们长大后都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来往相聚的机会也少了。周星才走了一年多,就像离开了很久似的,他的脚步不由地快了起米。不远就是于家的大门口了,只见门口停了许多自行车,还有什么造反队的红旗。周星疑惑地问狗子:

“于伯家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家是省里有名的民主人士,是保护对象,怎么会造他家的反?再说于锦堂公公已经去世好几年了,人死万事休,总不能造死人的反吧。”

周星反驳狗子的看法:“有什么不能?如今搞文化大革命,即便是前祖宗八代都可以挖出来批判,于伯家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不管怎样,我们先过去看看,见机行事。”

走进于家的院子,周星见于家兄弟正和造反者争吵。来者是农科所的造反派,共来了十几号人。他们好像是有备而来,专门挑了于荣辉不在家的时候来造反。周星一行的到来无形中增加了于家兄弟的力量,造成了势均力敌之势。周星略微思索,便找到为首的头儿说道:

“你知不知道于锦堂是全省有名的民主人士,统战保护对象?你们凭什么来这里抄家?于家是对革命有功的,你知道吗?”

没想到这头儿把头一歪,用手指点到周星的鼻前说道:“你是哪儿冒出来的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省委都可以炮轰,刘少奇都可以打倒,民主人士有什么了不起。”

“他不是当权派!”周星争辩说。

“于锦堂是省文史馆付馆长,不是当权派是什么?”造反派的头儿又说。

“可于锦堂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周星反驳道。

“他死了还有他的儿子于荣辉,他是民革成员,也是昆虫学界的反动学术权威。”

“你没搞错吧,研究昆虫还有什么反动、革命。”

“怎么没有,世界上任何事物都得打上阶级的烙印。”

这时站在旁边的狗子油腔滑调地参进来说:“我懂了,我懂了,这头头的意思是说,像苍蝇、蚊子之类的昆虫就是反革命的,是归美国佬和蒋介石管的;但是,于荣辉是专搞消灭有害昆虫研究的,对人体和农业生产都是有益的,应该是革命的昆虫学家,怎么反而成了反动学术权威呢?简直是笑话。”

这领队的头儿顿时恼羞成怒地把腰一叉,警告说:“我不管你们这几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识相的走开点,不要影响我们的革命造反行动;否则,后果自负!连你们几个一起收拾。”说完,他把手一挥,命令他的造反战友:“给我抄家!”

这时一方要抄家,一方不给抄家,没几下双方便交起手来了。对方从人数上占了优势,但孙家井这一群伙伴小时都练过几下武把式,反而把几个特凶悍的造反干将擒拿得动弹不得,其余胆小的便不敢动了。正在此时,院子门口传来一声大喝:

“住手!”声音用丹田之气发出,清越贯耳,有似炸雷。只见于荣辉岿然立于门口说道:

“立即给我松手!谁叫你们动手打斗的?你们知道吗,这是在给我添乱,帮倒忙。文化大革命是全国性的史无前例的大革命,你们难道不明白?”

孙家井的伙伴们纷纷松开手站在一边。这头儿的肘关节和膝关节都给周星治疼了,哼哼呀呀地直嚷;

“手断了,怎么办?”

于荣辉十分镇定地走过去给他检查了一下说:“钱队长,实在对不起,来晚了一步,得罪了。手好好的,没事。你想抄家告诉我一声,我陪你来不就没事了吗!”

“于工,我没有抄家的意思,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你也知道,现在全国都在那个啦,我们单位也不能例外吧?”钱队长一边说一边赶紧把手从于荣辉手中抽脱出来,心里直叨咕,这老家伙武功利害,千万别给他偷点了我的死穴。

“你打算怎么样例行公事呢?”于荣辉问。

“随便看看,破四旧而已。”钱队长胆怯地说。

“那就请便吧!”

有了于荣辉这句话,钱队长到也不含糊。这宅院是解放时省政府特意为于家建造的,钱队长一干人从宅里翻到宅外也没翻出个名堂。面对院中那么多武小子、日用生活品他又不敢动。正垂头丧气时,他突然发现书房的头顶有个阁楼盖板是活动的,这个意外的发现令他喜出望外,便立即叫人搬来楼梯爬了上去。其实,这个阁楼并不是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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