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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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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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督军道:“不看,我不信这种东西。我们腊月十八办事,字数上讨个吉利彩头。”

    画楼也不信,便道好。

    喜楼重新给她送了婚纱,画楼换上穿给白云归瞧。

    他望着那雪色纱稠里她的曼妙身姿,眼眶微润,半晌才道:“好看,人比衣裳更美。”

    画楼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穿婚纱,那细腻的纱稠缠绕着她,如烟似雾,梦幻般飘渺。她顾镜自揽,轻盈蓬纱若云雾,肌肤与衣裳成一色,衬托得双颐似烟霞,明眸若秋波。

    眉梢有了淡淡喜气四溢。

    最开始他说要办婚礼,画楼惊愕,可最后遇到那么多事,一天天推迟下来,画楼心头早已不起波澜,只当一桩任务,完成即可。

    可身披雪纱,心头不禁起涟漪。

    她从未想过嫁人。前世不能想,来到这里又是他人妇,不需想;可心底也隐约有个潋滟的新娘梦。

    哪个女子没有?

    当梦境成真,画楼有些恍惚。

    那男人便从身后抱住了她,声音异常温柔低醇:“画楼,以后我们的婚姻里,所有的仪式都完成了。我当你是妻子,你愿意当我是丈夫吗?”

    镜子里瞧着,他动容时的温柔如此俊朗,鬓角却有岁月的银丝。沉淀了年轮的男子,不会许下空洞誓言,他愿意当她是妻子,便下定决心跟她白首偕老。而画楼,似乎从未想过和他共苦难。

    他们是夫妻,虽然没有爱人间的甜蜜缠绵,却有夫妻间的相互敬重,最是符合画楼此刻的心境。

    “你一直都是我的丈夫啊,白云归!”画楼低声笑道。他一直在前进,然后试探,发现行不通便开始退让。

    他愿意为这段婚姻努力。

    既然是这样,她也愿意把和平宁静保持下去。

    一句白云归,让他分外愉悦,紧紧搂住她不肯松开。

    当画楼把她和白云归决定腊月十八办婚礼的事情告诉众人,一家人都很高兴。卢薇儿和白云灵商议那日帮画楼扮装,做伴娘;白云展则问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衬,办喜事总是有很多琐事,他这个小叔子愿意任劳任怨。

    “姐姐,婚礼上的钢琴曲,我来弹!”慕容半岑扬脸笑。

    “那喜帖我来写吧!”白云展临时想起这件事,便抢了过去。 
  画楼都说好。

    把这件事告诉苏莹袖,她直抹眼泪:“画楼,督军待你不薄,妈以后就不用担心你。你要是能替督军生个孩子,便是最好的。”

    画楼颇为尴尬:“妈,该来的总会来,难不成我去偷去抢?急也没用……”

    然后又抱着小苏捷,逗乐半天。

    在小公馆吃了饭,下午的时候才去吴夏采妩的小公馆。她如今一个人住,身边只有两个女佣和一个厨子。偶尔回去陪婆婆闲聊,或者陪大嫂二嫂打牌,或者陪卢薇儿逛街。

    画楼去的时候,她不在家。

    女佣说:“太太去了教堂,应该快回来了,夫人要不要等她?”如今开了家,女佣们不叫少奶奶,都改口叫采妩为太太。

    正说着,外面便有汽车响声。

    采妩穿了一身明黄色繁绣旗袍,从车子里出来。替她开车门的,是个高大英俊的中年男子。

    他瞧着采妩时,眼眸粲然生辉。

    采妩的笑容从未有过的轻盈。

    这个男人并不是吴时赋。
 
第一百九十一节 表哥
 
    吴夏采妩瞧着沙发里闲坐的画楼,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又转身对身后的男人笑道:“方才你还说白夫人,这位便是白夫人……”

    画楼淡然起身,冲他微笑。

    那男子大约三十岁,穿着条纹呢绒西服,举止文雅,笑容谦和,有着北方男子的高大结实。

    是个沉稳又英俊的男人,只是有些沧桑。

    “画楼,这是我娘家的大舅表哥,他如今在东南做生意,公司开在俞州。他都来了一年多,我们前不久才遇上……”采妩说起这男子,笑容里便多了几分亲昵与俏皮。

    原来……画楼心口微松,淡淡舒了口气。

    那男子也打量画楼,客气叫了声白夫人。他叫齐树谷,是齐家长子,采妩很小时候总是他带着她玩,两人感情比亲兄妹还要深厚。只是采妩嫁人后,彼此碍着男女大防,鲜有来往。

    一个月前采妩和薇儿听戏,邻座有个男人总是打量她们,惹得采妩不快,瞪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是自己最亲近的大表哥。

    齐树谷许久不见采妩,不敢断定是她,就不住回头打量。

    “我来俞州这一年,时常听人说白夫人。每每提到您,都是赞不绝口。采妩表妹说同白夫人交好,便想着他日有幸见见,亲眼目睹夫人的风采……”齐树谷笑道。

    采妩便在一旁打趣:“今日见着了,如何?没有三头六臂吧?”

    齐树谷真诚道:“虽没有三头六臂风采却更胜传言。”

    画楼忙道过誉了。

    采妩独居,虽然画楼在场,齐树谷怕给采妩惹闲话,不好久留,只说下次再见,便要告辞。

    采妩起身送他,有些依依不舍,说哪里有空在一起出去。

    这人很通人情世故亲表兄妹亦知道避嫌,赞美画楼动听又不谄媚,让画楼对他第一印象很好。

    采妩后来又跟画楼说起齐树谷:“……他才二十八岁,看上去是不是显得很老?”

    画楼有些吃惊,他看上去的确不止。方才他们下车时,画楼远远瞧着只见他西服名贵,衣着华丽,还以为是有钱的中年富商,看不出青春气息言行举止、音容笑貌皆是三十出头。

    倘若不说真实年纪,瞧上去跟白云归同岁。

    画楼点头:“你不说,看不出来……”

    采妩一向轻盈的眼眸有淡淡暝色:“他遇到很多事,愁成这样的!我小时候常去姥爷家,那些表哥坏死了,总是捉弄我们表姊妹,一群小姑娘总是被他们欺负。只要大表哥瞧见了便会狠狠骂他们一顿。他对我又特别好,比亲哥哥还要疼我。”

    “他十八岁的时候,帮大舅舅送货去京都,结果在车里查出了烟土。他在路上好心捎带了一个人那人其实是个烟土贩子。当时姥爷花了好些钱打点,总算把他保出来。因为这件事原先订下婚约的人家反悔了,非要退亲。那小姐却看上了他约他私奔。他跟那小姐只见过几次,没有这样深的感情,也不曾亏欠她,就劝她听从家中安排。结果那小姐一气之下自杀了。那户人家就没完没了缠着齐家,一闹闹了四年。他二十二岁再订婚,那小姐第二个月无辜暴毙。就这样,传出他克妻之名。”

    真够不幸的。

    “然后婚事又拖,他帮着家里做生意,不是他没本事,总是遇到些稀奇古怪的遭遇,每件事都不顺。两年后娶了小户人家的女子,总算成了家。表嫂出身寒门,却知书达理,品行贤良,家里都喜欢。过门半年便有了身子,结果难产,母子都没有保住……他便整日愁苦。两年前从家里拿了笔钱南下,居然把生意做成了,如今还积下不少家当,总算熬过了那些苦日子。”

    “苦尽甘来!”画楼笑道。

    采妩从来不说,心中却对娘家想念得紧,好不容易有机会说娘家人,便喋喋不休说了一堆。

    意识到自己罗嗦,她忍不住笑起来。

    又问画楼可是有事。

    画楼便拿了喜帖给她。笑道:“正好想着许久不见了,我便亲自给你送来,和你说说话。”
  
采妩大喜,又感叹:“督军带那个幽幽回来,我真替你心酸,想着咱们姐妹婚姻上都没有好运气。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么件事,督军答应替你重办婚礼也不食言。和我一比,你幸运多了……”

    比起吴时赋,白云归的确好太多。

    采妩才是叫人心疼。

    “大喜的事,瞧我说了些什么!”采妩又笑起来,眼眸亮晶晶的别样妩媚。

    “那你一定要来!”画楼笑道。

    采妩道一定。

    说了会闲话,不知怎么绕的,又说起了吴时赋和陆冉。

    “画楼,咱们认识这么久,我和你说句真心的,我从不当自己是吴家人。”采妩神色微怅,“吴家的事,我也是看笑话。半个月前,陆冉居然跑来找我,哭哭啼啼的,让我去劝劝少帅。我想着又怎么了,她才哭着说少帅跑去三嫂那里,连住了两天。”

    画楼蹙眉,淡然眸子有些怒意:“他越来越荒唐了……”

    采妩却娇媚笑起来:“这是真的,从前不这样,大约是陆冉被教坏了。淫嫂是什么罪名,我可不掺合。我只是可怜公婆,这么大年纪总是跟着儿子后头遭罪,便提醒陆冉一句,千万别让爹娘知道。哪晓得陆冉居然自作聪明,以为我说反话,跑去跟婆婆说了。结果,我婆婆又气病了,管家找我的时候说婆婆骂了她一顿,还嘱咐管家以后不准这个女人上门,吴家根本就没有她这个儿媳妇。”

    说道这里,她神色微黯:“我婆婆从前多精明的人啊,现在躺在病榻上,大嫂二嫂不登门,三嫂又不检点,遇事只能派人找我回去说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说诉苦。说来说去,总说想回山东,在俞州终归是客居他乡。”

    画楼知道吴将军任职在俞州,他退隐之前,是不可能回去的。

    那么……

    “她想让你陪着回去?”画楼问道。

    采妩颔首:“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装作听不懂。”

    又怕画楼问她为何不回去,颇有遮掩意味的解释道:“我回去怪没意思的,嫁出去的女儿,灰溜溜回去作甚?我婆婆现在只有我说得上话,回到老家,三姑八婆的,还不知道怎么踩我抬高她自己。我一天还是姓吴,就敬她一天。不过敬着她也不能赔了自己……”

    画楼不深究,道:“孝敬并不是一味的顺从,你对你婆婆尽了心就够了。太过于殷勤,你的好在你婆婆心中也廉价。”

    采妩复又笑:“我也是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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