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春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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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春女郎-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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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我伤过不少男人的心'

有雨。自从天空娶了大地做老婆,春天向来就不缺云雨。所以碧绿的草们树们,都感谢春天。 


一辆摩托,风一样驶入无极农场。下来一个宽头硕额的小伙。奇怪,春寒料峭时节,他上身,只着一件深蓝的平纹长袖衬衫。胸前,故意落下几颗纽扣儿,露出浪里白条样白的胸膛来! 


他坚硬的面部显是冻得微微发紫。长年闷声不吭的生活,无意中培养出一颗大脑袋。他面相魁伟,不苟言笑。 


和风细雨弄乱了,他一头黑发。 


只见他并不着急找人,好似无极农场他早就来过。他从屋檐一角,拾起几口红砖,放到浊泥地里,铺路搭桥,直通他摩托车后座的百宝箱前,他拿出一款老人头鞋油和刷子,兀自蹲到水泥地板上,垂首,擦起皮鞋来。一会儿,他一双皮鞋就擦得光可鉴人了。他掏出一面缩微小镜,就着亮处,照脸。他手一举,现出一柄木梳,把又湿又乱的头发重新梳过。他重又变成一个靓仔! 


怕是,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做客的了! 


小伙这才把目光“粘贴”到柚林里,那雨雾氤氲的柚林,只顾大胆地清幽,偷偷地妩媚! 


他再将目光“下载”到客厅。客厅里,如此地寂寞!连他也受不了。他于是进入一间卧房,一股味道迫不急待地,向他袭来。酒气!酒气笼罩下,一个la遢男人,仰八叉躺在床头。他面色苍白,从他枯瘦的脸看去,大概有两三天没吃饭了。他大睁着眼。 


硕头小伙翻起白眼,直视la遢男人。他大咧咧地趋到床前,突地出手!别瞧他的手不粗。他却有本事一把抓住床上人之衣领,然后,拎他起来。 


“你就是那个什么席?你瞧你这模样!” 


硕头小伙亮出他的缩微小镜,举到席一虫面前。 


“呵呵,谢谢你的照妖镜!我成什么模样了?” 


那席一虫懒洋洋地凑到镜前,他对着镜子里的小人儿,咧嘴一笑。一口黄牙乍现!把席一虫吓一跳。原来,他已有半个月未刷牙。他忙将臭嘴一闭。 


“快起床!打开你的破电脑,收电子邮件!” 


“你是谁?这么不懂礼貌。看在你声音破碎的份上,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那硕头小伙也不恼,他面色,刷地一红,遂扭转脸去。他看见梳妆台的小篮子里,立着两个大得离谱的苹果,那苹果,只等人来吃。硕头小伙一手拿起一个,出去了。一会儿,他回来了。那两只苹果已洗了个澡,肌肤像出浴的女人样,水亮亮的。他拿起苹果刀,飞快地旋掉皮。他的声音一下子降了八度。 


“吃个苹果。” 


席一虫接过那好货,先是斯斯文文地,轻嚼慢咽,见那硕头小伙出去,他前脚刚迈出,后腿还在屋里,席一虫倏地,一张大嘴,一口撕下一大块果肉,鼓着眼,狼吞。居然,连苹果核也被他吞了。他看见另一只还立在台前等。他一把抓过来,通吃了个果核不留。 


硕头小伙进来时,瞪大眼,因为苹果核不见了。他不信地看了这个la遢男人一眼。眼里全是同情之色。 


那席一虫一时精神大振,他慢腾腾地,下床,穿好衣服。他打开电脑,连接到网络。电子信箱里,居然挤着十多封未读的伊妹儿,发件人全是一个相同的名字——山容! 


他大吃一惊。不由地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因为再过几天,他这个电子信箱就会自然死亡。再要用时须重新激活,但等激活时,信箱里的内容已全部删除。 


“席一虫,希望那几天你不会怪我。成长的环境使我养成了一种怪里怪气的脾气,显得与别人格格不入。在别人面前,我处处表现自己优秀的一面。给人的感觉是自信的。同时,我也爱开玩笑,搞恶作剧。 


一直以来,喜欢我的男性很多,我不乏追求者。但凡喜欢我的男性,几乎都有些怕我。为此,我伤过不少男人的心。 


我已重返这座性感的沿海城市。只是我跳槽了。在一家大型制衣厂做文员。 


我呆了多年的良美电子厂,已濒临破产的地步。冷冷清清,没什么事做,大部分的人都飞走了。只留一小部分没名堂的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大势已去矣。 


回家真好,心里的热切可想而知。回家享受一下母亲可口的饭菜。帮妈妈做做家务。在院子里晒太阳、看书、听音乐。这都是我很喜欢做的事喔! 


我十二分地庆幸,我这次回到家里。我认识了你——席一虫。好个风华才俊! 


你要保重呀! 


愿汽车让着你,鲜花迎着你;法律偏向你,好运跟着你!” 


最中间一E,抬头便成了“一虫哥”。 


“—虫哥,为什么收不到你的E?我最近常失眠,害头疼,真怕,一不小心便一命乌呼。我报了自考。我要多看书。我如Pass不了,就要跳楼了。 


近三十岁的女人,没有成熟感,却满是沧桑味。现在,春光明媚,水流花放。想来,你正闷在果林里,挥汗如雨。保重身体啊,累坏了,我可饶不了你!你这样想她吗?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能让你这样死心踏地,让你朝朝暮暮地,想她。你这么忙吗? 


我们月初全厂大盘点,工作特忙,忙得焦头烂额。又累又苦,什么事都不想多做,多想。现在,好多了,一切走上正轨:我的工作、生活、学习…。” 


席一虫越往后看,越觉不妙。 


倒数第二封,已是怒气冲天。抬头变成了“姓席的!” 


“姓席的!你好。这是第十四封E。都十四封E了,我居然未得到你一个字。我在你眼里,是个零吗?你是不是讨厌我,如果是,请放个响屁过来。” 


最后一封,写的是什么,席一虫不敢看了。他赶忙单击“新建”,急急地给山容发去一E道歉。 


他正脑子里,乱呢,那硕头小伙进来,原来,他到镇上给席一虫买快餐去了。 


“先吃饱再说吧。” 


“你姐姐在我面前提过你。山盼。” 


“我只想送句话给你,你要是害我姐姐受内伤,便是这般。” 


他话音未落,倏地,一拳抡来,重重地击在席一虫嘴上。一拳,打得那席一虫脑子嗡嗡作响,门牙出血。 


山盼瞪他两眼,大步出了门,发动铁骑,扬长而去。天上,狗毛毛雨还在下。 


第十二节'反正不是好货'

天色,不好。大块大块的雨云,累得像是顶不住了,死死地,停在半空喘气。这欲雨未雨之间,让人看了活难受。下吧,雨。请你了,请把难受的人淋个畅快吧。 


一个硕头小伙急急地,走在道上,他肩上扛只硕大的牛仔旅行包。他刚刚从一辆外省来的长途大巴上下车,一脚踏在遥远的异国他乡,他本该睁大眼睛,对这座陌生的沿海工业城多看几眼。他一个外乡人,人生地不熟。他本该仔细地辩认街道,买张地图,打个电话。可他好似都顾不上了,好似一个十分内急的人,在寻找厕所。他只是脚不点地的,急走。他双唇紧闭,脸上是一忍百忍的痛苦神色。他面色发紫,他的面色十分之苦涩。他就是难受的人。 


他极想吐。他直冒冷汗。大量的津唾汩汩地涌到嘴里,像妖女一样,不断地诱惑着他的胃。既苗条又直溜的椰子树,垂首候在道旁,看上去,那样老练。 


此时,那个直冒冷汗的人,飞奔起来了。 


他跨过人行道粉红之彩砖,痛苦地奔跑。他跑到花圃内侧一个少人地处,直愣愣地,将硕头钻入花圃里人工催熟之美人蕉丛中,就像一只蜜蜂,钻入了桃花之生殖器里。他哇哇大吐起来,喘息着,眼里淌着泪。这人像是在向美人蕉深深地鞠躬,他捂着上下翻腾之肚子,凄苦的嘴大张着。连胃里的绿色液体都跑出来了。一个染发妇人捂鼻急走,她用嘴“发贴子”说:“哟,怎么男的也晕车?!头一次碰到过。” 


晕车的男青年早像一截树筒样,躺在地板上,他席地幕天,枕着牛仔包,呼呼大睡。大扫荡式的呕吐弄得他肚子里,没了一点货,于是,他的肚子深深地陷了下去。即便身下是牛屎堆,他也要躺,他实在是劲儿没啦。命运叫他躺,他也没奈何。 


沙沙沙,雨!雨已“在线”上了。一眨眼,就见街上,许多的腿在发急,的士心里乐开了花,钱袋子又鼓了一点。最好再鼓一点,让老婆好好笑几声。只有,那些伞下之腿,一点不用急。用轮子代步的,他的轮子急得很。准女婿的极佳机会来啦。有伞的,赶紧罩住女友,自己淋在浪漫主义的雨中,在所不辞;手无寸铁的,就脱衣服,把外套擎在女人头上,自己淋在浪漫主义的雨中,并在所不辞…。这水世界里,只有一个人不急。就那晕车的,他还“睡”得好哩。 


他至少还有觉“睡”。多多怜惜一下别人吧。就在这时,另一个地方,有人,刚刚下岗,一时没了着落。这时,有打工仔,工资被扣,一分钱甭想拿到。这时,有不能自拔的打工妹,被男友遗弃,伤心欲绝;这时,有人,当上冤桶,还有人,准备割腕。这时,有多情人,在告别,眼泪纷飞。这时,有女人,不幸流产,正哭哩。还有的,突遭飞来横祸,身首异处…。 


当然,无疑地,也有无数迷人的花,从雨里绽放出来了,将这世界装扮得那样美丽!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不是躺在飘雨的街头,而是舒服地,睡在一张床上! 


一个女人睡的房间,飘入眼帘。他闻到香水味了,他第一眼看见墙角绳上,挂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全是女人穿的衣服。他还第一时间看到了,原木梳妆台上的尺把高之镜框里,一个没有笑容的女子。镜框周边,全是洗面乳早晚霜唇膏香水呀交叉地,聚在一块交流。 


这房子的主人,十拿九稳是个精于修饰的女子。 


桌上,放着几张湿钱,一张身份证,一张车票。那是他的随身之物。 


旁边的玻璃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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