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春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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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春女郎-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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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一虫抱头痛哭起来! 


席一虫痛哭着,打开大衣橱。他从里面拿出一套新斩斩的咖啡色西服,拿出白衬衫、领带,拿出一双逞亮的尖头皮鞋。他匆忙地洗掉身上的泥,擦了一把脸。对着镜子朝头上,喷了许多嗜喱水,梳得头发滑溜闪亮。 


席一虫盛装走出门来。他面上笑盈盈。 


他笑盈盈地嚷起来:“呵呵,雪妍,都到家门口了,你还站在外面干什么?” 


席一虫哈着腰,接过梅雪妍手提之物,又哈着腰,把她迎进室内。那梅雪妍面无表情,嘴上也默然无语,见席一虫的目光火辣辣地放来,她立忙垂首。家中狼犬正要张嘴吠出头一声,早被席一虫赶得不知去向。 


他笑盈盈地,招呼着回家的女人:“你坐你坐!呵呵,你回来了,瞧我高兴得,都找不着北了。” 


“有那么好笑么?!你知不知道你的笑比哭还难听?!” 


室内的红木沙发原本纤尘不染,梅雪妍却见他忙不迭地,拿手去擦,撮起嘴去吹。不知怎的,无名火就来了。她一屁股坐到他吹过的地方,从单肩包里,掏出香烟,席一虫正端出几盘时鲜瓜果小吃,见她抽烟,忙忙地趋前去,给她点火。 


“你不喜欢听我笑,我就不笑了。” 


“这么多年了,你看起来还是老样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哼!” 


“是吗?你看起来越来越漂亮了。” 


“我不要听这个!” 


那梅雪妍大叫起来。原本她在归途中,从头到尾,彩排了一套漂亮话备用,她要从头到尾,面带甜美的笑。待他要温柔一些……。谁知,她一回到农场来,见到席一虫,所有的设想立时就变成泡影,她也就“原形毕露”了。这到底是谁的错? 


那席一虫好似有“特异功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吸收并消化她的“情绪放射”!他殷勤地倒来洗脸热水,放到脸盆架上。他轻声地,劝道:“你别生气,你先洗个手。” 


那梅雪妍摁灭烟头,情不自禁地,就站了起来。有一刹那,她心里觉得很温暖。她的确要洗手。席一虫从客厅里,推出自行车,兴头头地偏腿一跨。扭过脸来,深情地一望,妻子的背影。他兴头地,冲她说道:“雪妍,你洗好了先歇着,我去去就来!” 


他急急地,到镇上,买了一大堆菜蔬和肉,回来围上围巾,下厨开始忙乎。一边煤炉里,烧好热水,冲匀了,服侍妻子洗澡。他还杀了一只自家养的鸡。都是梅雪妍从前爱吃的。 


房子里手机响起。席一虫进房,拿起妻子的手机。他只说了一个字,对方就把手机挂断。陡眼,见梅雪妍急急地冲进屋。她身上穿着件睡袍,女人肉肉的气息扑面而来。席一虫忍不住抱住她,还未吻着她的嘴,头上就挨了一击。梅雪妍大叫着猛一推,他就跌坐到地上了。她情急,居然用脸盆作武器。 


“不许你碰我,不许你接我的电话!” 


夜晚,春天的夜晚暖人心窝。 


天上,有月。棉花般的白云,在夜空穿行。 


地上,有朗朗的月光,阵阵热气裹着花香,直扑人面。月光下,站着一个伤感的人。 


一个女人从室内步出,走到那人身旁。 


“雪妍,小心别着凉,你进房去睡吧。” 


席一虫连忙脱下外套,披在梅雪妍身上。 


“一虫,我待你不好,你怎么不恨我?” 


席一虫好似未到料到女人会说出热心肠的话来。他微一错愕,他心里很酸:“我什么时候恨过你?我只怪自己无能,无能让你过好日子。” 


他的嘴,已被另一张肉肉的嘴封住。女人软绵绵地,扑到他怀里,吻他。她掉下的眼泪流到席一虫嘴里,他尝到咸味,他知道,女人在哭。 


“一虫,这是我挣的钱,你你拿去还了那八千元债吧?” 


“不用了,那笔债我早已还清了。” 


“还清了你也拿去,就算是我为这个家做点贡献。” 


她把手里一捆钱,塞到席一虫裤袋里。 


“一虫,今晚我还是你的。你要我怎样就怎样。明天我们分手,好吗?” 


他推开她。一个人进屋,他进到另一间屋子里。他脚步踉跄。 


女人在外敲门,“一虫,我受不了你,你放了我好不好?” 


门,突然打开一条缝,飞出一捆钱来。女人急急地,抓起钱,又来敲门。席一虫已僵直地倒在床头,再不动弹了。 


女人伏倒门上,伤心的泪水,扑簌簌地落下。 


第十节'你要干什么?'

天色,终于破晓了。窗外,春之晨,湿湿地浸在乳雾里。花香,飘飘地来。 


席一虫十分缓慢地现出。他直愣着眼,瞪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席一虫,绝非愁眉苦脸。他在笑! 


他笑呵呵的,好似眼前似花非花、是伊不似她的一切真的很好笑,想不笑,都不行了。 


他笑嘻嘻地,用肘轻推梅雪妍之房门。吱呀一声,门,居然洞开来。 


他脚步踉跄,笑笑地,走到梅雪妍床前,拉张椅子,坐下来。 


他的笑陡地自脸上散落! 


但看那女人,好一顿睡。她睡着在软软之香甜里,红尘浊世,所有的爱和恨,好似全都识趣地恭立一旁,不复来找她。实在是她累得够呛,能长梦不醒最好。她面上,犹似遗有泪痕。乌发将她半边脸,收藏了起来。 


床上,花被褥半掩,自她胸口高海拔地带,软软地下滑。 


女人身上,沐浴露的香气扑鼻而来。 


席一虫突打了个寒颤,他感应到女人身上微微的寒意。遂长身立起,欲替女人盖上下滑之被褥。他刚要动手。 


梅雪妍突然睁眼,尖声大叫。她的尖叫,将好个春晨震碎了。 


“你要干什么?!你可不能乱来啊?!” 


“我干嘛要乱来,我只是替你盖被子。你很冷,呵呵。” 


席一虫脸上,复又走出笑容。他吐字十分地缓慢。好似每个字都要特地,嚼两下,然后才吐出来。 


“你放屁!我都快热死了,我快闷死了!” 


“呵呵,是吗?我现在就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好让你凉下来。我,同意跟你离。” 


自从世上诞生了这句话,老半天,梅雪妍都不眨眼地,瞪着这个笑起来比哭还难听的男人。她晶亮的眼光里,输送出问号来。 


“呵呵,你现在是不是凉快了点?” 


梅雪妍也无暇去推敲他这话里有话,她扬眉吐气地,换出另外一张脸来。这张脸,红润如桃花上颊。这张脸,活色生香。眼角、嘴边、酒窝里,甚至眉黛之上,都有劲装之笑,在游动。跟刚才那张睡觉的枯萎之脸,却有云泥之别。梅雪妍大大松了一口气。 


“已是够凉快了!够爽了!我从来没有这么爽过。” 


这句话,只她一个人听到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心情之复杂。那种既快活又失望,既痛苦又解脱的心情。实不知该怎样形容才好。席一虫已不在房里。 


无极农场,有一个华服女人碎步匆匆地走出。 


她拦下一辆摩托,转瞬,消失在通往市区的水泥公路上。 


她一走,无极农场又像往常一样灰暗不少。就像天空失去了太阳,就像黑夜失去了所有的星星。 


半个小时后,梅雪妍从公交车上下来了。她在长途汽车站的广场上,飞奔起来。 


推开连风的房门,梅雪妍花容失色。连风的房间里,酒气醺人,一股难闻之异味甚是晕人。 


那连风竟失相地躺倒在地板上。乍看,还以为他没命了呢。 


梅雪妍惶急地,扑上,“风!” '  。。'


她刚刚够手向他靠近,那连风,突然一跃而起。只是,他站不稳,复又一屁股跌倒地上了。他面色铁青,显是醉酒太甚。 


“雪妍!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他同意了!我就快自由了!风,以后再不许你遭蹋自己!” 


那梅雪妍涨红了脸,将单肩包一扔,三不知,骑到连风身上。她俯身下去,一双会说话的剪水秋瞳,似有千言万语。她的长发软垂,堆在男人的脸上。人生真是不易啊。有这样多想做的事却不能痛痛快快去做。 


她突地“粘贴”上去。 


“雪妍,我先去刷个牙。” 


“我现在就要你。” 


二人死死地盘在一块。一腔热血之女人已胆大心细地,脱掉风衣,其美丽蛇腰,顿现。 


说时迟,那时快,仰八叉躺在下面之连风立起,双臂迅捷地抱起女人,放上床。拉上被褥,将她身子密实地一盖。然后,转身。 


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笑嘻嘻的男人! 


连风瞪着门口不速之客。时光,在这里停留。 


门口之不速客已将笑嘻嘻自脸上摔落,面色铁青地,睥睨连风。连风沉不住气了。他受不了这种时光之停留。他觉得一阵窒息。 


“你是谁?” 


“你是谁?” 


两人开始逼视。床上的梅雪妍宛然受惊之鸟儿,面上红扑扑,直红到耳朵根。她恨不得化做一股烟,让风吹走。她想喊,喊出自己想要的命运。她要忘掉所有的哀愁,去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独自生活。她在想,在这世上,也许谁都不属于谁。我们到底在争什么。今天不知明朝事,人生,终归不过是梦一场罢了。 


‘我是连风。幸会!” 


“很高兴见到你。” 


“你是席一虫?!” 


两个男人,对视良久。那梅雪妍坐起床上,呆鹅一般,衣服也忘了穿起。一件桃红之撩人胸衣,裹着她肿处,一起一伏。 


“如果你跟她只是闹着玩,你让她倒大霉。我会跟你拼命!” 


“还用你说。” 


“我希望她过得好。我和她还有些手续要办。你让她来。” 


席一虫大步走出。 


他的话,久久在包房四周回荡。 


连风鼓着眼,傻在那里。骨立而起的拳头,还在他手上。他原以为,两人至少会你死我活地干一架,然后躺几天。 


第十一节'我伤过不少男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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