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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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太监-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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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蘅之斜靠在铺了牙席的软榻上,端丽的脸孔瘦了一圈,染上了病态的枯黄,只有一双凤目还闪烁著冷厉的光,像是最後支撑她的一点精芒。
  齐王满面愁容地坐在旁边,失望地摇头道:“愿指望自己人进宫能帮衬娘娘一把,谁知道会弄成这样,还连累了娘娘。”
  齐蘅之冷冷道:“齐氏族人享福太过,越来越没脑子。不过……”她眼里迸出尖锐的恨意,声音也提高了:“玄若霞那妮子太狡猾,有姓秋的贱人帮衬,丽嫔才著了他们的道儿!”
  宫里的情况,齐王也大致了解。辰妃和秋媚音敢和皇後作对,说到底还是因为有皇帝撑腰,相反齐氏的几个女儿不得皇帝欢心,即使齐蘅之贵为皇後,地位也岌岌可危。
  齐行忌了解自家女儿性情凛冽、自持甚高,做不出放低身段讨好皇帝的事情,可是作为皇帝的女人,若得不到皇帝的信任,如何能够立足?何况,皇後一直没有子嗣,也不能服众。
  他忍不住劝女儿道:“娘娘的性子也该和缓些,若和皇上离心,让皇上远著娘娘,白教别人钻空子捡便宜。”
  被说到痛处的齐蘅之身体僵硬,眼中的凶光被委屈的泪水淹没,她哽咽道:“父亲当我不懂这个道理?女儿只是不甘心!自从嫁给墨钦,他可有一日当我是他的妻子?成日与男子厮混不说,齐氏对他有用时便加官进爵,无用了就一脚踢开!我们为他出过多少力,如今倒要让姓玄的压制!这般薄情男人,叫我如何相敬相爱?”
  齐行忌忙不迭地摆手道:“娘娘快别说了!这话可不能随便讲!”
  齐蘅之带泪冷笑道:“父亲的胆子变小了。”
  齐行忌被她说得面色发青,眼神变了几变,才叹道:“臣何尝愿受这种气?今时不比往日,齐氏久惯安逸,如果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和皇帝撕破脸,我们也没有胜算。我不能拿整个家族去冒险!臣知道娘娘心中委屈,但古往今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原是常事,娘娘先是皇後,才是妻子,这帝王之家有什麽情义可言?娘娘要是想不通这点,以後不知还要吃多少苦!”
  齐蘅之难得地低下头默默流泪。
  齐行忌放缓声调劝道:“娘娘若能像以前那般得了皇帝信任,还愁惩治不了那些小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娘娘又何必争一时之气?”
  齐蘅之哭了一会儿,仰起头擦去眼泪,恢复了平静,对齐行忌道:“是女儿想错了。以後该怎样行事,还请父亲替女儿拿个主意。”
  齐行忌松了口气,捋著胡须道:“依臣之见,耽误之急还是尽快怀上龙裔。一旦有子嗣,皇上也不会轻易废後。”
  齐蘅之为难道:“皇上这些天连凤仪宫都不愿来……再说大婚四年了……”
  “皇上那边只有娘娘多费些心。臣以为皇上对娘娘多少是有些情分的,娘娘若肯使些手段,得到皇上的临幸也不难。臣最担心的是娘娘的身体……臣特地请了一位异士,医术了得,改天请她为娘娘看诊,若是身体不适,还需及早调理。”
  说完这番话,皇後和齐王都沈默下来。黄昏的光线透过竹帘漏在地上,有种穷途末路的感觉。
  ……
  无尘是青龙国内很有名的修道者,据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擅岐黄,专治疑难杂症。齐王花重金请他为皇後求子。
  他为皇後诊完脉,详细地问了平时的起居饮食。整个过程,眉头紧皱,似乎遇到什麽难题,把皇後和齐王唬得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无尘才开口问道:“皇後娘娘是否天天饮用珞浆?”
  皇後是东北人,因为地域关系喜欢饮用一种牛羊乳调配的珞浆,天冷时喝热的,天冷时喝凉的,天天不断。
  在得到皇後肯定的答复後,无尘看了珞浆的配方。眉头皱得更紧。
  他又让皇後把经常用的熏香脂粉等物拿来一一验看,最後查出皇後的口脂中有一味香料“金线香”,眉头才终於舒展开。
  无尘对皇後、齐王道:“启禀皇後娘娘、齐王殿下,皇後娘娘身体并无病恙,只因口脂中的金线香与珞浆中的牛羊乳相合,性极寒,会导致女子不孕。”
  皇後和齐王睁大眼睛,没想到喝珞浆还会导致不孕。
  皇後惊疑交加地问道:“难道是有人害本宫?”
  无尘摇头道:“金线香的这一属性,医书上原无记载,草民也是在一本杂书中偶然看到。金线香原是罕有香料,只有贵人才用得上,用它给娘娘们做脂粉也正常。若娘娘只是偶尔饮用珞浆,并不会有这般後果,只因皇後娘娘把两样东西天天混用才会不孕。
  天下食材、药材何止千万,再高明的医者也难以完全知晓其中相生相克之理。宫中御医未看出端倪实属正常。依草民之见,这多半是巧合。”
  齐王不想纠缠在捕风捉影的事情上,只催促无尘给皇後开调理身体的药方,并交代起居饮食的注意事项。
  齐王带无尘离开後宫时,遇到秋宁。秋宁向他行过礼匆匆离开。无尘眼盯著他,待他走出好远,还对著他的背影出神。
  齐王无奈,只得重重地咳嗽一声。
  无尘醒过神,笑道:“恕草民无礼。只是这位公公的眸色好生奇
  怪,竟然有人生出这样一双眼睛。”
  齐王不以为意地答道:“秋媚音是生得有些异色。”
  无尘道:“草民曾在书上读过,药师国人貌美,擅音律,皇族生就紫眸。草民刚才说再高明的医者也难以知晓万物相生相克之理,据说药师国人是个例外。其国人精通药理,擅用相生相克来治病救人。可惜草民无缘考证。”
  他一句无心之语,让齐王心头大震,忽然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面上还是淡淡道:“秋媚音祖上好像是燮国人。燮国人的眸色千奇百怪的都有。”
  回到府中,齐王越想越不对,如果秋宁真是药师国人,还是皇族,那对皇後和齐氏是大大的不利。可是在齐蘅之嫁给墨钦前,他便调查过墨钦的这位宠伺,并未查出任何可疑之处。
  齐王盘算了一阵,决定把当年负责灭药师国的陆震叫来问问。
  陆震如今是右卫军统领兼武骧军北门都尉,身份不同,来了之後,先客气寒暄一番,齐王才状似无意地问道:“今天本王与无尘道长进宫,偶遇秋媚音,道长颇是惊讶,硬说他是药师国人,还是皇族。”
  陆震握茶杯的手几不可见地一紧,装出不解地道:“秋公公不是燮国人麽?怎会和药师国扯上关系?”
  “可能是秋媚音长了一双紫眸,太过罕见。”齐王面带微笑,眼光停在陆震脸上,“据说药师国皇族的眼睛都是紫色的。你带兵剿灭药师国,应该比本王更清楚。”
  陆震抬起眼,微微讶异道:“药师国皇族生就紫眸是不假,可是他们人丁并不兴旺,学生悉数剿灭,并未有漏网之人。”
  齐王眼中精光一闪,“你肯定除了那些卖掉的奴隶,真没有人漏网吗?若秋媚音是药师国皇族,我们可就麻烦大了。”
  陆震站起来,走到齐王撩袍单膝跪下,郑重地道:“学生当时仔细查过,确定皇族全数剿杀才向殿下复命的。学生虽然不济,这点厉害还是明白,不敢欺瞒王爷。”
  齐王换上笑脸,扶起来他,温言道:“阿震言重了。本王并非疑你,实在最近发生的事太多,让本王忧心。”
  “学生愿为殿下分忧。”
  “哎,宫里的事,你也帮不上忙……对了,本王让你暗中调查天玑阁,可有眉目?”
  “学生查到一些线索,想查探清楚再向王爷禀报。”
  齐王展颜笑道:“好,好……这麽快就有线索!本王果然没看错你。”
  从齐王府出来,陆震回右卫军营寨处理完公事,已是月上中天。回家也是清锅冷灶,陆震干脆在营帐里宿夜。
  陆震一直很留意宫里的事,听说了一些後宫中的争斗,今天齐王这般焦急郑重,只怕皇後被整得不轻。
  就知道小野兽不会消停,有这等心计手腕,倒也有趣。陆震想到秋宁,忍不住微笑起来。
  齐王开始怀疑秋宁的身份,自己应该好好利用,杀一杀秋宁的威风,还能以此做交易。
  该让他拿什麽来交换呢?陆震笑意更浓。
  翌日,陆震派去打探秋宁行踪的人向他禀报,秋宁最近一段时间频繁出入青海王在城郊的一座别院。
  查他的行踪是比较难,但是陆震砸下大价钱,终於有了收获。
  秋宁和青海王的人过从甚密,恐怕不是好事……陆震想起天圣节那天让他吃瘪的步随云,脸色阴沈下来,不由自主握紧拳头。
  陆震趁空去那座别院走了一遭。远远看著
  那白墙灰瓦的大宅子,貌似普通却给陆震深不可测之感,仿佛里面藏了无数秘密。
  突然,院落的侧门打开,小郡王玄天赐探出脑袋左右看看,回首对里面说了几句话,然後牵著一个小孩走出来。
  陆震看到那小孩有和秋宁相似的紫眸,眼睛顿时一亮,随即陷入了沈思。
  两个小孩还不知道被人盯上了,嘻嘻哈哈地手牵手走远。
  
  作家的话:
  娃们放心,虐渣攻那是一定滴!!!!!
    
    ☆、倾国太监(二十五)枝节生

  这些年,秋宁利用皇後喝珞浆的习惯,将金线香混入口脂中,以防皇後怀孕。前几天,皇後忽然说不喜欢金线香的味道,以後不准加到她用的脂粉中。
  用了四年,怎的现在突然不喜欢了?秋宁猜测可能与最近为皇後看诊的高人有关。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如果皇後怀孕,几乎是断了废後的可能性。秋宁离复仇就远了一步。
  如今凤仪宫防得像铁桶似的,想要再做些手脚难如登天。而朝堂上也转了风向,原先皇帝对齐氏朋党多有打压,现今又开始提拔嘉奖,似乎前面所有让皇帝厌恶的事全一笔勾销了。
  秋宁意识到形势严峻,一时也想不到有效办法,只能等待时机。
  这天秋宁到外殿议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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