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香 作者:飞鸟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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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香 作者:飞鸟琳-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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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香144

齐逢润是个活得很顺遂的人,这样的人总有一种想法,觉得这世上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必然是能够得到的,但凡自己够不到的,也是自己不想要的。可是这一次,他不可抗拒地掉进了困境之中。对他来说,杜雨时原本就像一件伸手可及的精致玩具,他喜欢、他想要,所以捧在手心绝不放开,杜雨时也许并不情愿,不过没有关系,他用心把他抓得更紧些,也就行了;吴明瞬之流,他并不放在眼里,凡事思前想後如何能抢得过他。他也并非就是想要个没有灵魂的空壳,他也是真的喜欢杜雨时这个人,喜欢这个人给自己的一切感觉;他也一直在想法设法地哄杜雨时开心,然而一切都以把杜雨时留在身边为前提,哪怕是强迫的,也很好,否则就算杜雨时过得再自在再开心,对他又有什麽意义?也之所以,从见过杜雨时第一面之後,他没有一刻的犹豫,他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得到了杜雨时,而杜雨时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这一切来得太轻松太容易,以至於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杜雨时理所当然属於他,理所当然逃不开他,他尽可以为所欲为。可惜事实并非如此。杜雨时是那麽倔强那麽决绝的一个人,一旦离开,就完完全全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用了好长时间才明白过来,其实是杜雨时把自己给抛弃了。没有了杜雨时的自己,就像失去了身体里最重要的某一部分,惶惶惑惑朝朝暮暮,在时空的夹缝之中不停地乞求着呼唤着,呼唤原本不属於自己却已经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这才是他感受过的最大的悲哀,他的心声他的思想,那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听不到也感受不到,他所渴求的人并没有用相同的心情渴求着他。如果杜雨时不曾离开他,他也许永远不能体会这种无可奈何吧,想一想就觉得,无知无觉地理所当然地活着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

齐逢润没有办法找出机会再见杜雨时,杜雨时也似乎在避着他一直足不出户。算算日子,出门又已近一月,遂阳的铺子里必然又有无数杂事堆积,齐逢润却无法离开扬州,寄宿在朋友家中,有事无事只在怀玉阁的院墙外转悠,没胆子闯进去,也没勇气离开。

一日午间,管不住自己的脚,又走到了怀玉阁後院外的小巷子里,连日里不曾好好睡过,此时越发昏昏欲睡,只是抓心挠肝的还是难受,糊里糊涂地踱着步子,突然面前挡了一人,险些就要撞上,抬头一看,竟然就是墨蝉。齐逢润暗道一声晦气,装作不见,自顾自地绕过了她。

墨蝉却不依不饶,说:“慢着,你先别走。”

齐逢润好不耐烦,说:“你这女人也太霸道,这条路也不是你院里出银子修的,我爱往哪里走就往哪里走,你管得了吗?”

墨蝉说:“你这倒霉鬼口气倒是不小。都几天了,你在我院子外面来来回回的转悠,当我这院里都是瞎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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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蝉平素讲话总是口没遮拦肆无忌惮,在杜雨时面前不知信口说过多少次“瞎子”之类的字眼,杜雨时也不在意,她讲过的难听话,比“瞎子”难听不知道还有多少。可是今日一提这两个字,正好犯了齐逢润的忌讳。齐逢润本来就心情烦闷,一听之下脸黑得像锅底,可是墨蝉是个女人,他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下不去出不来。

齐逢润本来身材魁梧,此时绷着一张脸,说不出的可怕,墨蝉也有些发怵,而那句话原本就是自己说错了,於是乖乖赔礼:“你别这麽生气嘛,是我不会说话,不要往心里去。”一边还向他福了一福。

齐逢润心里总之还是不好受,不想再理她,哼的一声,转身要走。墨蝉却赶紧上去抓住了他的衣袖。

齐逢润越发不耐烦起来,盯着她的手说:“姑娘到底还算个妇道人家。”

墨蝉笑起来,说:“你放心好了,我还犯不着勾引你,只是有几句话要问你。”一边放开了他的袖子。

齐逢润耸耸肩说:“你且问问看。”

墨蝉说:“你知不知道,这个院子的老板就是我?”

齐逢润差点又要岔气,但是好歹也只能忍着,说:“姑娘有志气有手段,在下自愧不如。”

墨蝉又问:“那你叫什麽名字?是哪里人?”

齐逢润简直想大吼“你个臭娘们儿是想消遣我吧”,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墨蝉似乎话里有话,一时不明所以,於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敝姓齐,齐逢润。遂阳人氏。”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挺像个傻瓜。

这名字是墨蝉从没听过的,想来这人虽然看着有点钱,不过没有名头,要不就是家业没多大,要不就是个暴发户。

墨蝉问:“你找了杜雨时这麽久,有什麽非找到不可的理由吗?总不至於他欠你很多钱。”

齐逢润说:“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不过不是要找他麻烦。”

墨蝉问:“我好歹也是这里的地头蛇,你什麽都不告诉我还想办成事吗?”

齐逢润将信将疑,不知道她怎麽会突然发起好心来了,可是杜雨时与自己的关系毕竟还是不足为外人道。

墨蝉说:“我也不是多高贵的人,你不必瞒我,你跟杜雨时不是亲戚不是朋友,那就是情人吧?”

齐逢润古古怪怪地看她一眼,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墨蝉说:“我早觉得杜雨时有什麽地方不同常人。我这院里的姑娘,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吧,他一个男人混在女孩子堆里,对他有意的也不是没有,他却坐怀不乱,不单我看出来,细心一些的也全都明白了。做咱们这一行的,什麽牛鬼蛇神没见过?他这点事情,真不算什麽。我本来没想到他一个男人还会躲情债,不过那天看到你们两个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也实在太明显了。我现在只问你,两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他要独个儿跑出来呢?他眼睛看不见,跑出来的时候又正赶上风雪天,如果不是走大运被绿烟那丫头捡回来,指不定都烂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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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雨时走失时的情形,吴明瞬也曾讲过,但齐逢润一直拒绝去深想,因为顺着这条路想下去也未免太可怕。这时听墨蝉说起,才後怕起来,没有想到杜雨时那麽倔强,没有想到吴明瞬连个人都看不好就是个草包,阴错阳差的险些丧了杜雨时的性命,就算当时救回来,又受了多大的罪呢?这麽一想,对面前的这个泼辣女人也有了一些好感,毕竟人家也算是收留了杜雨时这麽久,照顾一个目不视物的人,并没有那麽简单。

齐逢润总是不说话,墨蝉着急了,说:“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你之前对杜雨时做了什麽搞得他这麽恨你?”

齐逢润说:“已经过去了的事情,说了又有什麽用?”

墨蝉说:“你不讲明白当时的情形,我怎麽知道你这个人值不值得帮,怎麽帮?”

齐逢润一挑眉毛,心想,这女人居然说想帮我,从何帮起。

墨蝉看到他那神情,大为不满,说:“怎麽?你还瞧不上我。”

齐逢润说:“姑娘想必不太了解雨时的个性,我都没办法,你怎麽帮?”

墨蝉冷哼一声,转身要走,齐逢润赶紧上前拉住她。墨蝉说:“那你先老实交待了。”

齐逢润便从自家生意讲起,说杜家如何小门小户与自己有点生意往来,自己怎样偶然见到了杜雨时,怎样起了歪心思,怎样着迷。起先墨蝉只是懒洋洋地听着,偶尔说上一句“看你仪表堂堂的,原来肚子里这麽多坏水,真是个衣冠禽兽”,听到齐逢润偷了杜家的配方,气得杜雨时离家出走,墨蝉激动地直拍墙,末了说:“你小子麻烦大了。”

齐逢润皱眉看着墨蝉,说:“你该不会是三姑六婆脾性发作,挖挖别人的阴私,听完就这麽算了吧?”

墨蝉说:“我当然不会是白白地帮你,该给什麽好处,你自己好好掂量。看你锲而不舍地一直要找他,可见得还是有悔意的,也是有诚心的。这世上,没有哪个人真愿意孤孤单单过一辈子,你跟他本来就有那麽一段,这会儿死缠烂打,他到最後扛不住了,还是得让你得逞。他现在那麽恨你,恐怕之前对你也不是完全无心。不过你要是不好好拉拢拉拢我,指不定会多吃多少苦头。”

齐逢润听得目瞪口呆,只能说:“姑娘高见,心悦诚服。”楞了半天,又说,“不知道姑娘有什麽主意没有。”

墨蝉琢磨了一刻,把齐逢润拉到一棵大槐树下面,叽叽咕咕讲了好一会儿。齐逢润一听,这果然是个烂透顶的馊主意,很符合墨蝉的样貌脾性,不过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姑且试一试了。两人商量过了,约下齐逢润两日之後未时到这怀玉阁的侧门旁来等候。

齐逢润反反复复推敲着,到时候该如何随机应变,总是想着那日烟雨楼与杜雨时错身而过时见到的那件东西。越想越是觉得,也许自己还是有机会的。想得几时,也就不再白费脑筋,先自放松一下精神,等着约定的时日。这一放松,就突然累得不堪承受,次日在朋友家中睡了整整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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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雨时原本算是相貌出众,不然齐逢润也不会见他一次就死活不肯放手。他自己对於相貌并没有什麽概念,只以为吴明瞬爱惜自己是念着自小而来的情分,而齐逢润是无赖怪异才会缠着自己。其实在外人、即便是男人看来,也会觉得这人的相貌是好看的。可是毕竟年纪渐长,在怀玉阁里一待两年,已经是二十九岁的年纪,不论如何脸上都没有了少年时的光鲜。怀玉阁里全都是女孩子,他不可能换穿别人的新衣服,又不大在衣着上用心,常年穿着的其实是绿烟过去的一些旧情人留下的旧衣服。绿烟的怪脾性,最容易被那些不得意的穷书生迷住,是以轮到了杜雨时手上的衣服,全都是寒酸得不能再寒酸的粗布衣衫,先不提式样好不好看,那尺寸就不可能合适,所以这麽一打扮出来,与往日的雅致俊秀模样就相去甚远。初时墨蝉自然不舍得给他添置衣服,後来赚钱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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