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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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镇-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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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你接着说。”
“对,你接着说,我们不瞌睡。”
见大家都不肯走,陈德润只得继续说下去。他顺手拿过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轻轻地拨动了一下,然后指着一处对大家说:“知道咱们中国在哪儿吗?就在这儿。”
“我的妈!那儿连一只鞋都放不下,能住那么多人?”有人惊叫道。
“我是说咱们脚下踩的土地就像这个球的样子,但比这大得多叫做地球。这只是个模型叫做‘地球仪’。”陈德润解释说。
“你是说,咱们住在一个大圆球上?”
“对!意大利有个探险家叫哥伦布,他在咱中国人发明的指南针的指引下,带着船队从西班牙出发,始终向一个方向行驶,最后又回到了西班牙。大家想,地球若不是圆的,他能回去吗?”用右手在地球仪上画了一圈后,陈德润又接着说:“途中哥伦布还意外地发现了一块新大陆,就是现在的美国。不光地球是圆的,天上的太阳、月亮和星星也都是圆的。可别小看那些星星,其中比地球大得多的,有的是,只是离得太远,所以看起来就小了。在咱们中国的传说中天上原来有九个太阳,后来被一个叫后羿的人用箭射下了八个,其实恰恰相反,天上自古只有一个太阳,而咱们的地球,倒是有弟兄九个,其中有五个还是用咱们中国人的阴阳五行学说命的名,分别叫做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和土星,其余的三个分别叫做天王星、海王星和冥王星,而且都围着太阳在不停地转动着。看起来比星星大得多的月亮,实际上却是很小的,他比地球还晚一辈,是地球的卫星,在不停地围着地球转。咱们见了日食跟月食,说是日头或月亮被天狗吃了。其实天上并没有狗,人家说这只不过是一种自然现象,还能把日食跟月食出现的时间,提前推算得一分不差。”
“这么说,是咱中国人弄错了?”
“对,不光是咱中国人弄错了,外国人开始也弄错了。开始他们也以为太阳围着地球转,发现地球围着太阳转的,一个叫做“哥白尼”的人。当时大多数人都不信,还骂哥白尼是疯子。但也有支持哥白尼的,有个叫“布鲁诺”的人就是因为支持哥白尼,竟被教会活活地烧死在罗马城的鲜花广场上。”
“那外国人知得道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说话的以为这次非把外国人难住不可。
“知道,有个叫“达尔文”的英国人经过多年的考察,发现所有的生命都有相似的地方。。。。。。”
“相似?牛跟羊倒是有些相似,都是一条尾巴两个犄角四条腿。人可就不同了,人只有两条腿,而且没有犄角也没有尾巴。”因不服气外国人,有人竟跟陈德润抬起杠来。
“错了!人原来也是四条腿,后来由于拿镢头跟锨的需要,前腿才慢慢地变成了胳膊。不但地上爬的是四条腿,就连天上飞的,原来也是四条腿,只是在飞的过程中,前腿慢慢地变成了翅膀。达尔文把这叫做‘用进废退’,他在他的《物种起源》一书中还指出,所有的生命只有一个祖先,叫做‘原始细胞’。由于生存环境千差万别,原始细胞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不断发生变化,才有了形形色色的物种。咱们人类的共同祖先,是一种跟猴子有些像的动物,叫做‘类人猿’。”
“那女娲娘娘抟土造人的说法,也错了?”抬杠人好奇地问道。看来他已有些心悦诚服了。
“对!那只不过是咱中国人想象出来的神话传说,没有实验作为根据。”
“实验,实验是个啥东西?”
“实验不是东西。”陈德润首先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他反问说:“鸡毛跟铜钱,谁落得快?”
“这还用问,铜钱呗。”
“错了!应当是一样快。这话是一个叫“伽利略”的意大利人说的,开始也没人相信,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伽利略在比萨城的斜塔上让铜球和木球同时下落,结果两个球是同时着地的,大家这才相信了。让事实说话的过程,就叫做实验。人家外国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相信事实而不相信传说。比萨斜塔是世界上第一个实验室。”
“实验室?”
“对!实验室。外国学堂里除有图书室和阅览室外,还有实验室。图书室是藏书的地方,阅览室是供学生们读书的地方,实验室则是专门供师生们做实验的地方。”
“那咱的学堂里,是不是也应当有这些?”老神仙问道。
“当然要有!咱们将来开了中医课,济世堂就是中医课的实验室。”
“济世堂?还要开了中医课?”老神仙更加惊讶了。
“对!要开中医课,到时候还要仰仗老泰山出任教授。咱们不但要开中医课和西医课,还要开工业课、农业课、政治课、经济课、军事课和健身课供学生们选修。咱们不能再让娃娃们学那些无用的八股文章了。当咱们还在念“之乎者也”跟“子曰诗云”的时候,人家却已经在研究汽车、火车、飞机和大炮了。外国人用咱们中国人发明的火药制造了枪和炮,而咱们中国人拿在手里的,却还是大刀跟长矛。咱们简直是端着金碗在讨饭吃!人家农民种地用的,都是机器,叫拖拉机,而咱们用的,却还是老牛破车疙瘩绳。咱的眼光得放大放远,目前先办个小学堂,将来要发展为中学堂,甚至是大学堂。”
在第二天太阳冒花的时候,人们这才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济世堂。陈德润的话,他们有听懂的,有没听懂的,还有半懂不懂的;有相信的,有怀疑的,还有半信半疑的。但不管咋说,南河镇的人从此不敢再自以为是了,因为他们知道南河镇的外面,还有一个广阔的天地,还有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这天晚上,佘有志也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自从因福得祸又因祸得福地荣升为总乡约后,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渭河南惟一的政治家和军事家,是半个父母官,是一路诸侯。知县是正七品,分一少半给自己,也应当是个正三品了。佘有志觉得自己应当以政治家的眼光和军事家的头脑,来密切关注和思考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这里是自己的辖区,是自己的封地,这里事无巨细,都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眼下的佘有志,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佘有志了。这并不是说当年的佘有志只是个乡约,封地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南河镇,而眼下的佘有志已经是总乡约,封地已扩大到渭河以南的五十六个大小村落。所有这些充其量只是些表面现象,重要的是在政治上,他比以前成熟得多了也老辣得多了。当年的佘有志只知道耀武扬威飞横跋扈,而眼下的佘有志已经有了些城府并学会了韬晦,更重要的是他懂得并学会使用政治手腕了。除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团丁们外,佘有志还给自己豢养了几个密探。
拿到委任状后在佘福庄里,佘有志破费摆了七八桌酒席,并以总乡约的身份,宴请了渭河以南五十六个村庄的乡约和绅士,并在推杯让盏吆五喝六中,客客气气地将这些人的熊们,热情地招待了一番。酒足饭饱后,他才煞有介事地宣读了知县给他的委任状,并请出了“尚方宝剑”——那只乌黑而泛着蓝光的短枪,并郑重其事地向在座的下属们布置了任务分配了税额。




 第九章河西堡地主捐地 河东

最后他还向北拱了拱手,并像背戏文一样背出了一段文绉诌的话来:“佘某不才,今承蒙知县大人错爱并委以重任,既却之不恭,便只好受之有愧了。以后诸事,还得烦请诸位鼎力相助,请万勿推辞。”佘有志用几句轻巧的客套话,就客客气气地把那些抹黑脸得罪人的为难事,推给了下属,而把扮红脸落人情,只收礼不待客的好事,留给了自己。
“鸿门宴”上的酒肉虽然丰盛,但却是好吃难克化。
上任伊始,就有那么多的人集中到济世堂里彻夜不归,这在南河镇一带是前所未有的事,因而不能不引起佘有志的高度警惕。在自家的封地中,竟然还有比自己更有影响也更有号召力的人,这当然是万万不能容忍的。佘有志担心里面可能有哥老会或者同盟会的人,更担心这些人趁机呼风唤雨兴风作浪弄出啥乱子来。花了八百两银子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总乡约还没坐稳,万一出个问题,又怎么向“父母大人”交代?
凭经验,佘有志觉得在危机中,往往同时也蕴藏着某种意想不到的机遇。是机遇当然不能放过。佘有志矛盾极了,他既怕济世堂里有哥老会或者同盟会的人,又希望其中有哥老会或者同盟会的人。
第一个探子回来报告说陈德润从上海回来了,镇上人只不过是前去听个新鲜而已,并没发现有什么形迹可疑的陌生人。闻言佘有志在松了口气后,又有些若有所失。听说南方这段时间比较混乱,于是他一再叮咛探子说不可大意过去再探。
第一个探子走后不久,第二个探子又回来报告说陈德润说了,外国还有男人给女人接生,和大姑娘脱得精光叫众人照着画的事。听后佘有志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莲儿那白嫩嫩的酮体,想起了她那对刚发育起来的、像白蛋蛋馍似的奶子,想起了她那块已被自己开垦耕种过的处女地。想着想着,下边那个东西不由自主地变得又粗又壮又硬又长,并一下子由下午六点,指到了中午的十二点。为了掩饰自己,他急忙催来人接着去探。探子走了,佘有志的那个东西,却怎么也下不来。和以前相比,这正是佘有志这段时间最大的缺憾,慢说是破茬地,就是回茬地,这段时间他都没顾得上耕种上一次。
这时第一个探子又回来了,说陈德润倒是提到了两个姓哥的。。。。。。闻言佘有志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而下面的那个东西,却立即回到了下午六点。拽住探子的领口,佘有志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说:“是哥老会?”探子却摇着头说:“好像不是,一个叫什么‘割白米’,另一个叫。。。。。。噢,另一个叫‘割咧补’。”听后佘有志像猪尿脬被捅了一刀,子立马泄气。
“滚,饭桶!”将那个探子甩了个趔趄后,佘有志骂道。
南河镇一带从来都没种过稻子,陈德润他割的什么白米?割烂咧再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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