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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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舞清秋-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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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心的欢喜在推开门扉之後嘎然无声,迎接他归来的仅是沉寂的屋内一切熟悉的摆设——书案前,屏风後,帷帐中——那令自己竟夜思念难以成眠的人儿呢? 
说好了要等他回来的! 
欺骗…… 
他被他最深爱而且信任的人给背叛了? 
一声怒气,身前的书案应声而裂,然而凝於右掌却在瞧见门外那名不速之客之时,一脸复杂的硬生生收回了掌劲。 
「少主——」 
「你来做什麽!」君唯口气甚恶,他并不认为骞飞会知道冷清秋的下落。他是他的兄弟,他不会出卖他的。 
「有人托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骞飞递过一只木匣,示意他打开观视。 
君唯按捺著满腹的怒气依言打开匣面,怎知原就显得冰冷的线条,当下更是僵硬非常—— 
「这是什麽意思!」长方形的木匣内,妥善收藏著一束齐根断裂的长发。那正是冷清秋当日在马车上毅然削落的头发。 
骞飞对他的提问默默无言,他甚至不敢去陈述冷清秋当日要他转达的话语。 
「说我坠崖死了便罢!」笑话!当著怒气排山倒海而来的君唯,他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活—— 
「他人呢?」君唯凌厉的目光冷冷扫向一脸为难的骞飞,见他迟迟不应声,他也逐渐失去了耐性。「需要我再重复一次吗?」冰冷的声音隐约透出了一股血腥味。 
「少主!」骞飞顿时双膝跪落,虽诚惶诚恐却全是出自一片赤胆忠心。 
「冷清秋他的意思很明显了!他要您留在阎魔山庄!您难道还不懂吗?他是为了您好啊!求您留下来吧!阎魔山庄不能没有您,我想这也是庄主他老人家乐见的——」 
君唯冷冷一笑。「哼!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强加在我身上。说来说去不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很好……你们狼狈为奸逼走了他——无妨,我会找到他的……」 
「少主!」骞飞急急忙忙的搭上他的肩反遭他用内力给震开。 
「骞飞,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一句话吗?我想你可能忘了。像背叛这种事,一次就够多了。我们兄弟,今日就到此为止了——」 
「唯儿!为了一个冷清秋值得吗!你居然疯狂到连兄弟之情都不顾!」 
不知何时,泪眼婆娑的阎嵬玉已偕同阎濬联袂来到了苍穹居。 
君唯略略瞥了眼前这名他曾经尊称为父亲的老人一眼,嘴里不屑的迸出了冰冷的字眼。「你背信忘义,你问我值不值得?我以为你有什麽资格在此置喙?」 
「君唯!」阎嵬玉凄声唤住越过她的男子,可却频频唤不回他一个回首。 
阎濬强忍著即将爆发的怒气老迈的身子不自觉微微颤抖。「君唯!我不准你踏出阎魔山庄一步!你一身武功是我所传授,你没有权力说走就走!」 
他的话引发君唯一阵癫狂的笑声,他自嘲的摇了摇头,「我是不反对你动手废掉我的武功,但前提是你得够本事才行——」 
「混帐东西!」阎濬怒而击出一掌,可君唯当下却不闪也不避,背对的身躯硬是接下那暴怒之下足以致命的一掌! 
伟岸宽阔的身形曾在刹那出现微微晃动的迹象,可当众人再度回过神来时,君唯已然举起右臂潇洒抹去唇角的鲜血。 
「这一掌,算是我偿还你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今後我君唯,与阎魔山庄从此恩断义绝——」那一道暗风似的身影就在众人震愕的注视下毫不留恋的跨出了大门。 
从今以往,关於那时的爱憎痴嗔也随同他的离去一起被埋葬在滚滚风尘中……直至岁月的光流冲淡了伤心的痕迹,而谎言也被向来善变的人们所遗忘为止,他们结束了他们的故事…… 
然而从这一天起,阎魔山庄它在阎濬变相的铁腕经营下开始恶名昭彰,令人遗憾的是它的威名赫赫最终还是敌不过老人长久下来心力交瘁而潦草成为了江湖传说的一章…… 
五年後,扬州繁花似锦。 
熙来攘往的街道上满是人潮。或沿街叫卖,或纠众听戏,或走马看花,究底一幅安乐富足的景象。 
某个书画摊前,一对看似夫妇的年轻男女正滞留於前,执起一卷书画细细品赏。 
「湘予,此虽佚名人之仿作,不过画工之精细,可不逊於真迹。」开口说话的少年,一袭青衫,望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俊秀灵逸的眉眼,扬州的美丽风情可说是全在他脸上写尽了。少年身形修长骨架略显削瘦,高高束起的轻柔发丝更衬托出他一身潇洒的风采。 
「唉呀!飘雨了。」站在青衫少年身旁的绰约女子望了望起云的天空,她柳眉微蹙似是埋怨初春晴雨不定的天气扫了雅兴。 
少年笑著看著身旁的端丽婉约女子撑开了纸伞,「我们回去吧!让伯父担心总是过意不去。」 
「青禾,买了这卷画吧!」 
女子纤细的手指牢牢握住了画轴,少年不懂素来不耻仿作的她为何会突然改变了心性。但这改变对她而言也未必不好。那幅西厢私会图的确是细致的描绘出了情人之间一方面衿持於礼教,另一方面却又因深陷情爱而奋不顾身的痴迷。 
「老板,多少钱?」 
「公子,老夫看您俩郎才女貌,就算便宜一点吧!收您一两银子就好了。」 
少年将银两递给书画摊老板之後,便转身对身旁的女伴柔声道:「我们走吧!」 
执起伞挡去落雨,少年与女子并肩行於渐显湿漉的街道,谈笑甚欢中,他显然并未来得及意会到路旁众人朝他俩投注而来的赞叹目光。 
烂漫细雨中,两人美好的像是乍从画轴中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     *     * 
五年了,但那人却像是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似的。 
临行前,罪恶感甚深的骞飞经一番天人交战後终於开口暗示他往南方去。当然前提得是如果阎濬没有不择手段到半途毁尸灭迹的话—— 
君唯闻言半信半疑,但他仍怀抱著一丝渺茫的希望来到南方。他发誓就算冷清秋已魂归阴司,他也会找出他的尸骸来! 
君唯戴上一顶黑纱笠帽,因为明白自己天生殊异的红色眼瞳太过於引人注目。为掩行踪,刻意一身粗布麻衣的行路人打扮,虽不若以往的华冠美服贵气逼人,但仍旧遮掩不住他与生俱来的非凡气宇。 
盘桓扬州数日,一如往常般依然毫无所获。然而君唯显然已经习惯了一次又一次失望的滋味。他瞥了瞥湖边石碑上的刻字—— 
「长春湖」。 
沿桥而走,长春湖的美,似乎比杭州的西子湖还要浓缩得更为精致些。细雨打入碧绿的湖面泛起轻漪,浅拂水波的绿柳,发人惆怅。 
君唯见长春湖边路过行人不多便顺手摘下了笠帽,久藏於黑纱之下,俊美略嫌疲惫的容颜终於得以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步上桥面後,他怔然望著对面另一座形状优美的石砌拱桥,还有那座石砌拱桥之後的——直至漫湖的烟雾让自己看不清楚尽头为止。 
「湘予,该回去了。我们在外头耽搁太久了。」 
在这座桥的石阶下,似乎走来了一对年轻男女。君唯闻声又将笠帽重新戴上。背对的漠然身影,显然对这两名男女的出现并不在意。 
年轻的男女似乎来到了身後,交谈的声音就算不仔细听,也是一清二楚。但君唯好像也没有离开的打算。无畏落雨的独身男子与执伞而来状似亲腻的两人,恰巧成了个强烈的对比。 
「青禾。」女子怀中紧紧揣著画轴,小心谨慎的举动似是怕它被雨淋湿。「长春湖的景色,真是教人百看不厌。」 
「这倒是……来到扬州之後,这还是我第一次在雨中看它。没想到烟雨迷蒙的长春湖,竟也别有一番风情。」青衫少年楞楞的往湖面望去。虽站在这座桥上,但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想往对岸探去。 
「悠悠十里烟波,可有那尽头之处?」 
君唯背对著他们,听见少年与自己不约而同的话语,心中不禁玩味起来。嘴角轻轻泛起一丝轻笑,他突然有了想见见这名少年的冲动。 
「你想过去看看吗?」名唤湘予的女子浅浅笑道,听似邀约的话语,正怂恿著少年停滞不前的步伐。 
青衫少年迟疑了会儿,神色蓦地怏然了起来,「不了……有些事太过穷究的话,反倒不好——」低喃的话,像是刻意提醒自己似的。 
君唯背对的身影一动也不动,他并无意於这对男女的交谈。但那名少年的话,却幽幽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怔望著湖面的眼,直至突然刮起的骤风吹落了少年手上执著的伞破坏了这份沈默。开展的伞面飘过自己眼前,君唯顺手一捞握住了伞柄,很自然的转身准备将之递给正对自己浅笑言谢的少年。 
怎麽可能—— 
当一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神之时,君唯预备递过伞柄的手,硬是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清秋—— 
几年里来寻寻觅觅的那个人,如今居然不疑有他的站在自己面前笑意盈盈—— 
君唯握住伞柄的手为之一僵,所幸他不自然的表情,全教笠帽前的黑纱给全数遮了去。 
青衫少年下意识走近身去接过伞柄,「公子?」 
伸出的右手虽握住了伞柄,但对於来人迟迟不肯交还的举动,他由是感到疑惑。 
君唯透过黑纱,怆然的凝视著跟前这张他魂牵梦萦了将近五年的熟悉容颜。没想到再次见面,竟会发生在如此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巧合里。 
怔望著眼前这名俊雅秀丽的少年,他强忍著激动的情绪,迟迟不敢出声。因为太长的寻觅,让他开始害怕倘若这仅仅是一场虚无的梦境—— 
「公子?」 
少年似乎相当好脾气的再度唤了他一声,君唯无言递过伞柄,隔著黑纱细看著这张已然挥别了当时的任性稚气而显得成熟端美的脸孔。 
他似乎长高了些,但削瘦而缺乏阳刚气味的身形不晓得是遗传天生,这些年来,依然单薄的像禁不起风吹似的。「呃——」君唯呐呐的松开了手。纱後的唇轻轻笑了开来,有点苦涩。 
以为若寻到他,他便会紧紧拥住他至死方休,这样的场景虽在想像中比划了无数次,但没想到真正见面的时候,与他反倒像是两名狭路相逢的陌路人一般,进行著看似毫无交集的对谈。 
他看起来似乎很不错……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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