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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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戈-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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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

    曲央从没有柔和过,就像冰泉水一样。

    但倘若阳光透过层层涟漪照下来,泉水那剔透的光芒也会如坚冰初融一般,纯粹的凛冽纯粹的透彻。

    迟衡移开目光。

    轻轻坐在旁边听鸟语,闻花香,泉水叮咚,大朵大朵的花绽开蓓|蕾。五月,大部分花都会在这个时候盛开,但叶子会变得沛绿沛绿,但深林深处,有些叶子会在这个时候落——一年四季,都有叶子在落,落下来,簌簌的声音,像花开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

    曲央骤然惊醒了,抬头,二人目光相触。见到迟衡,他浑身松懈下来,眉宇舒展,自嘲地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是梦……梦像现实,现实像梦……太让人伤心了。”曲央没有做出掐虎口让自己清醒的动作,在不知是否是梦的现实,他只想让美好多停留一会儿。

    “累了,就再多睡一会儿。”迟衡笑了。

    苦兹郡多深山多老林,不能跑马,二人只能绕着四处走走。

    迟衡实在是没什么心思看风土人情。

    甘纳清晨有事,派了婀娜多姿的苦兹女子来歌舞助兴,嗓音极好,腰|肢极细,跳起舞来如云里飘一般曼妙。不过迟衡看了两场就退下了,笑着问曲央:“郡王嗜好这一口吗?”

    曲央避重就轻:“许多人嗜好这一口。”

    看来郡王也不嗜好,迟衡嘴角一牵笑了:“为什么会生在乱世呢?假如是盛世的话,我们可以轻裘快马纵酒寻欢,该是多快意的事!”

    曲央难得露出一丝笑:“就像在夷州城时那样。”

    那时候时光很短暂,迟衡曲央岑破荆红眼虎四人一同去夷州城买刀,坐在马车上有说有笑,实在是,难得的平静日子。

    迟衡目视前方:“说起这个,我想起那时候,左昭将辛怜姑娘送给了太守,可惜后来就不了了之了,美人计,实在是绝妙的一种,轻则盗取兵符,更有甚者,不费一丝兵力而取对方主将首级,令千军溃败。”

    曲央静默。

    “曲央,我真是要沉不住气了,多呆一天都让人心悬。其实,若无法和苦兹郡王连横也能行,大不了硬拼硬,乾元军更辛苦一些就是了。就怕时不待我,等郑奕和封振苍大势力压过来,无回击之力。”

    曲央道:“别急,总有办法的。甘纳,其实也急。”

    “什么?”

    “这两年里,西南王发起大小袭|击不计其数,苦兹郡苦不堪言。苦兹郡在地域上受限,底子薄,人又少,折腾不起,就是我练出的这些利兵都是从劳力里抽出的,十分艰辛。甘纳他若不想被亡郡,必须连横他人。实不相瞒,在朗将去世的前一个月,甘纳就与他暗自结下连横。”

    “结下连横?具体如何?”迟衡惊了,他从未听朗将说起。

    “朗将说只要甘纳助颜王军抵挡西南王的攻击,他愿意立刻派精兵五万兵器五万送予甘纳,由甘纳来支配——五万,对于攻打一个州来说太少,但对于苦兹郡来说,比救火都急。并且,朗将许诺,倘若日后甘纳要攻打苦兹以南以西的与元奚接壤的诸国领土,朗将愿意派精兵助他立国,以免西南王|占了先机。”曲央仰头。

    迟衡了然:这样一来二人各有领土,互不相干。

    “可惜,我才整|肃好以迎接那五万大军,传来的噩耗竟是朗将出事了,苦兹没有兵力,所以进攻一事又搁下了……抱歉,不该提起这些伤心事。”

    迟衡沉默了许久。

    “别担心,甘纳其实早就愿意了,只是因为……”曲央停下,掠过一丝难堪。

    有曲央的话,迟衡自然是信心满怀,与甘纳商谈时候越发自信,颜鸾许诺的那些迟衡也没有吝惜。可是甘纳不咸不淡,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始终不松口。

    就这么过了三日。

    这三日,白天里都没有什么,迟衡一旦稍微焦躁,曲央立刻就让让无需担心,所以迟衡也算揣着一颗心没太难受。唯独到了夜晚,染香潜入房中,迟衡就开始做那梦,梦见两个男子在自己床前折腾,每天都折腾到半夜里去。迟衡火气也旺,梦里受刺|激少不了第二天要收拾狼藉一片,他梦后一无所知,也只当火气太旺而已。

    一睁眼,那梦就忘得一干二净。

    且说到了第四天夜里,迟衡闻着熟悉的染香,梦见那二人不知不觉又进来了。位居攻势的男子直接上来就抱着下风的男子一阵猛啃,唇|舌相交的啧啧声不绝于耳。而后,男子就将人压在椅子上操|弄,只听见那木椅腿几乎要断了似得不断的响。

    处于下风的男子大约是姿势不对,咬牙不出声,出声也是极痛苦。

    不多时就停歇下来。

    迟衡在梦里昏昏沉沉的浑身无力,忽然就感觉有人将他往里推了一把,他一下子就被推到了大床的最里边。迟衡自然想醒,却跟梦魇了一样醒不来。

    脑袋沉得不像话。

    而后感知到床往下一荡,似乎有人上床来,而后躺了下来,迟衡恍恍然觉得应该起身看看,但他的全身都不听使唤。

    那人就睡在迟衡旁边,而后开口了:“上来……上来就答应你……”这声音,正是处于攻势的那名男子。

    许久,有人上了床。

    很快这大床就像船一样摇晃开来,处于攻势的男子动作前所未有的猛烈,压住那下风男子就狠狠捣开来,大抽大捣,只听见那入洞带出浪水的声音啧啧作响。

    下风男子却死咬着牙齿,一声不吭。

    二人不知换了多少姿势,这一次似比以前时间都长,肉肉相击的声音越来越肆无忌惮。最末了,下风男子终于被捣到利爽处失声呻|yin,低喘声连绵不绝。不知过了多久,床停下来,满室只余粗粗的喘息声回荡。

    不多时,一人下了床,声音满是情|yu满足之后的低哑:“明知本王会答应,何必委曲求全?”

    而后离开了。

    动静停了下来,迟衡的鼻子不停地进入淡淡的染香,越发浑浑噩噩,浑身不得劲,他终于又进入了那么狱火蔓延与恶鬼纠缠的梦,梦里,鬼都躲得远远的,只有熊熊的火焰环上来,像一双手一样将他紧紧抱住了,火焰并不灼热,而是有些凉凉的,从脸颊一直烧到了胸膛。

    迟衡没有像以往一样,逃离火焰。

    而是安安静静地呆在原地,任由那火焰痴缠着。明明是火焰,却像水一样绵柔,一波一波的抚过迟衡全身,让迟衡渐渐地平息了心内的焦躁,进入了如同深潭一样静谧无声的沉梦里。

    那一日,当甘纳说出愿意与乾元军结盟时,迟衡自然是欣喜若狂,但同时,又总觉得欠了点儿什么。

    且不提迟衡与甘纳二人后来细商结盟之事。

    一说又是一天,而曲央始终在旁边,一言不发,只拿软布擦拭弯刀,尽管那刀已经被擦得再干净没有了。商谈完毕后,甘纳邀迟衡再留两日,就可看到曲央统领出来的苦兹军的风姿,迟衡含笑谢绝,他恨不能立刻启程回炻州。

    当夜,他与曲央月下对茶饮。

    屋子里再没有那熟悉染香的味道,入夜了迟衡意识也极清明,借着月色,他说:“曲央,郡王这人,为人做事都有些诡谲,你与他相处会不会经常受气?”比如莫名其妙说什么不爱吃什么菜,这种鸡蛋里挑骨头的事。

    曲央沉吟片刻,忽然直白地说:“我与甘纳,正如你与朗将。”

    “什么?”

    迟衡讶然,虽然早有预感,但曲央甘纳二人之间虽暧昧却又疏离的感觉,离那种关系,似乎还很远。

 165一六五

    【第一百六十五章】

    “士为知己者死;他赏识我,将苦兹的大军全部交给我;夫复何求。虽然很怀念当时在夷州的日子;无忧无虑只需练好刀就行;可已经回不去了。我还是会一直留在苦兹郡——你往元奚国,我往邻国疆域;十年后,咱们再看谁胜谁负。”

    “你我都会赢的!”

    “你说任何话都这么笃定、胸有成竹;让人没理由就信了。”

    迟衡拍了拍曲央的肩膀;笑了:“相信我的眼光!除了性格古怪一点,甘纳绝对是个人物;你们会成就一番霸业的!”

    听了这话;曲央也侧着头笑了一笑,长长的龙形耳坠掉了下来,难得心无尘芥,冰上起涟漪。

    迟衡捻了捻他的耳坠:“真是特别。”

    曲央一僵:“难道看不出来吗,这个和他耳朵的是一对。”一龙一蛇,图案下面缀着一颗红珠,可不正好是一对吗?

    定情信物啊,迟衡僵了一僵。

    “甘纳很介意这些小事,莫名其妙发脾气……其实与你无关。”

    曲央语焉不详。

    迟衡转念一想又欣慰又有点儿不自在,欣慰的是曲央一人在苦兹郡,有人相伴总是好的。不自在的是毕竟这个人喜欢过自己,现在却喜欢上了别人,实在是让人有点小吃味:“难怪我来了他会那么排斥,那些挑三拣四的行为也是因为吃醋了吧?甘纳这个人虽然行为诡异,但对你还是很在意的,旁人都能看出来,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放心什么?”

    “让你一个人留在苦兹郡,我很内疚。”假如自己在苦兹这个地方,一定会疯。

    曲央抿了一口茶,道:“都过去了。不过,我心底一直有件事很介怀,两年前,你说你心里有朗将。现在呢,没有朗将,还会有其他人吗?”

    迟衡苦笑了。

    曲央执着地看着迟衡,眸如冰,似乎他不回答,就不会罢休一样。

    迟衡为曲央斟了一杯茶,说:“我不知道,我不能预见以后会遇上什么人。但是,就像这壶茶一样,它只会越来越淡。十杯、二十杯之后,茶味还有吗?当然还有,但都不可能像第一杯那种味道了。”

    曲央将茶慢慢倒在地上:“如果是酒呢?”

    如果是酒,一杯酒是清醒,十杯酒是烂醉,越喝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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