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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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三千-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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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夜,卓允嘉再没有入睡,脑中不停的回想著昏迷前的片段记忆,他真的很难相信自己的寒血症在这短短几天之内被治愈了,身边这位御医看似并不愿透露治疗的细节,但卓允嘉心中还是能够确定,治愈这样的恶疾必定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想到慕容定祯,想到是他派人救了自己,卓允嘉此刻的内心除了感激就是感动,可他无法倾诉这份心情,唯有等待……等待著那再一次可能的相见。
  在景唯玉悉心周到的诊治护理下,卓允嘉恢复的很快,又过了三天,便已经能够下地行走,运功疗伤了,过程之中不乏用了很多薛承远特意为卓允嘉康复而定的药物。
  这日清晨天刚亮不久,程宇扬就来到了涟洺殿中,这些天薛承远必须在皇宫内侍奉慕容定祯,这里的一切便都统统交给了他,和包括卓允嘉病愈後离开郢庭的安排。
  「卓大人……可觉得好些了?」程宇扬在殿外对随从吩咐了一些事後,便掀起门帘走了进了内殿,一进来就对著床榻上正在运功打坐的卓允嘉问道。
  「别再这样称呼在下,著实不敢当……」卓允嘉睁开了眼帘,望向走进殿内的程宇扬,略感惭愧的道。
  「程某这麽叫习惯了」程宇扬撩袍在床榻前坐下,仔细端详了卓允嘉的气色半响,才道:「卓大人气色好了很多。」
  「大恩不言谢,但卓某还是感谢各位救命之恩」卓允嘉心存感激的道。
  程宇扬轻轻点了点头,沈声道:「这都是皇上的意思,我等也只是遵旨行事」,又想了想才对视著卓允嘉的眸子开口道:「若真是言说谢意,卓大人只能谢皇上。」
  卓允嘉闻言沈默,再也难以抵挡住内心的困惑,不由的问道:「卓某自知这寒血症世上无药可医,不想今日却在郢庭被治愈,程将军能否告之在下其中过程?」
  程宇扬面色凝重抿唇无语,并没有回答卓允嘉,接著岔开话题道:「皇上已下旨,命您於月底前随方将军手下剿灭叛党的部将一起南下救您妻儿,不要再在郢庭多做停留耽搁时日。」
  卓允嘉看程宇扬面色不对,心中难免起疑,又道:「皇上……可还好?」
  说道这里程宇扬真的无法再继续欺瞒卓允嘉了,救治卓允嘉之後,为了安全起见慕容定祯还是被他们一行人护送回了皇宫,原本有孕即将临产的慕容定祯因失血过多,体况更是一落千丈,从那日起到今晨薛承远时刻都守在乾玄殿侍奉慕容定祯,以防不测。
  而这几日程宇扬心中也一直在琢磨,是否应当将实情告诉卓允嘉,或许这样做会因违背旨意触怒慕容定祯,可是当年在江城慕容定祯催产时的状况迄今仍旧清晰,程宇扬很难想象时光再向後推移一个月,真到慕容定祯又一次临盆之时,他会不期望卓允嘉陪伴著自己,更何况从对比慕容定祯如今临产前的体况而言,此次生产只会比当年更加艰险。
  「程将军?」卓允嘉见有些失神,陷入沈思的程宇扬并不答话,又一次问道。
  不知为何在他醒来之後,内心就总有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总觉得慕容定祯也许出了什麽事。这种感觉在那一日云銮殿上的相见时,卓允嘉就有了,但他著实说不清到底是什麽事,而慕容定祯又是至尊的帝王,他的事自己实在也没有别的途径去了解。
  程宇扬被卓允嘉这麽一唤,便也回过神转头,直盯盯的望著卓允嘉炯亮的眸子,下了决心沈沈的问道:「请恕程某冒昧的问一句,时至今日在卓大人心中皇上还有几分重?」
  程宇扬想在说之前还是先问一问清楚比较妥当,起码可以看看到底是否还有说的必要。
  「在下真希望自己知道这个答案,若是真知道,也就不会这麽痛苦了」卓允嘉凄凉的苦笑道。
  今时今日他这样一个残缺之人,还有什麽资格去谈对於皇上的感情。
  「那就是说,卓大人并不知道」程宇扬觉得卓允嘉这样的回答也算诚恳,换做任何一个人怕是也都难以详尽道来对於皇上的感情。
  二人都沈默不语,之後还是程宇扬又一次万分感慨的开口道:「但程某却知道卓大人迄今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还是很重,重到皇上甘愿陷自己的性命於不顾去失血救您。」
  「你在说什麽?!」卓允嘉原本已回暖的全身瞬间骤冷,一把抓住了程宇扬的手臂,厉声质问道。
  程宇扬并没太过惊讶於卓允嘉的反应,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卓大人,虽然已经事隔多年,程某认为有件往事,卓大人还是应当知道。」

  『帝王受 生子』第八十一章

  自从那日慕容定祯被送回乾玄殿後,薛承远这些日子便一直留守在皇宫中,暂时住在寝宫侧殿内,不计日夜随时侍奉著即将临产,身体极度虚弱的慕容定祯。
  很多日不能回府,薛承远也难免记挂著公良飞郇和孩子们的状况。这日午後,趁著慕容定祯午歇的间隙,薛承远招来了将府中的管事,仔细交代著给公良飞郇补身的药方。
  「这几日将军身子可还好?」此时,正伏在桌案上提笔书写的薛承远,沈声问著站在殿内不远处的管事。
  「回大人,将军让您无需牵挂,府内一切都好」身著青布长褂的管事王安海恭恭敬敬的回道。
  「乐儿、知儿呢?乐儿的病可有再复发过?」薛承远边写边问。
  近来他的时间少的可怜,根本无暇回府照顾公良飞郇和孩子们,多日不见心中自然是十分惦念。
  王安海应声道:「两位少爷也都好,乐儿少爷的病没有再复发过,倒是这几日还常常连蹦带跳的在庭院内练功夫呢。」
  薛承远听了淡淡一笑,道:「这孩子顽皮的厉害,你们要看好他,千万别伤著。」
  「奴才们会的。」
  「这是给将军补身的方子,拿回去後每日都要定时给将军熬煮,要看著将军服用,知道吗?」薛承远起身,将手中的方子折好放进了信封内,递向了王安海。
  「是,大人」王安海接过了方子。
  「你等会儿再去趟御医院,将皇上钦赐给将军的补品都带回去,将军现在的身子不比往常,一定要伺候的周到妥当」薛承远轻轻理了理袖口,吩咐道。
  「奴才会照办的,大人。」
  话音刚落,薛承远一抬头便看到正走到殿外的程宇扬,薛承远想该叮嘱的也都说了,便抬手挥退了府内的管事,走到正厅内坐下,对著程宇扬道:「今日怎麽又有空过来?」
  「嗯,有事特意过来和你商议」程宇扬简洁的道,几步走到薛承远身边坐下,将手中的书信递了过去。
  「是什麽?」薛承远轻咳一声,接过来问道。
  「是飞郇特意写给你的,我刚从府上过来」程宇扬沈声道。
  「今日见飞郇了?他身子可好?」薛承远手中正拆著信函,抬眼关切的问道。
  「挺好,倒是你看上去才显得更疲惫些」程宇扬望了一眼单薄清瘦,眼窝深陷的薛承远道。
  「我自己不足挂齿,要紧的是皇上绝不能有事」薛承远道,多日来他一直日夜陪伴著身体状况极不稳定的慕容定祯,也实则觉得有些吃不消了,可是想到慕容定祯足月将至随时可能临盆,便无论如何还是要忍耐下去。
  「皇上这两日怎样?」程宇扬有些忧心的道。
  「很不好」薛承远面色凝重,阅读著手中的信函,速阅完信中内容後,又有些不可确信的转头问道:「这……也是飞郇的意思?」
  「是」程宇扬点头。
  相比程宇扬此时的果断,薛承远明显顾虑更多,握著信沈思了很久才道:「皇上现在真的不能再经受任何刺激和情感上的波动,否者很可能会性命全无。」
  「正因为这样,我才认为他一定要留下,你不会不同意,对吗?」程宇扬又道。
  「但事不可勉强,他心里到底怎麽想的?这件事绝不能冒失妄为,皇上临产之际皇宫中的防卫也不能再有任何闪失」薛承远慎重的道。
  「留在皇上身边是他自己的请求,而这也是现在唯一能将他安插到皇宫内的机会,为了皇上考虑,我和飞郇都不得不冒险一次了。」
  「明白」薛承远站起身子,踱步道:「只是皇上不会愿意卓允嘉看到他现在的样子……若是皇上真有意追究下来,这便是欺君之罪。」
  「承远,那你有把握皇上能平安度过此次的产子之关吗?」
  「没有」薛承远坦诚的摇头道,慕容定祯身体的衰弱已经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连日来不断的突发状况让他开始疲於应对,也同时深深陷入了极度的忧虑之中。
  程宇扬理解薛承远心中顾虑,接著道:「再者,蔡樾被刺後,禁军中能够胜任统领防卫皇城的人选寥寥无几,近来南方战乱京城防卫也需加强,使得玄瑞实在是分身乏术。」
  「嗯」薛承远轻轻颔首,这些他也都清楚,为了全局著想,看来这步棋是不得不走了,於是道:「既然飞郇和你的意思相同,我便也没有异议,可这件事绝对不能莽撞,一切需要见机行事,能安然帮皇上度过这产子之关,才是最重要的。」
  「对」程宇扬认同薛承远的话,能让慕容定祯平安才是这所有安排的目的所在。
  「也到时候进殿为皇上侍奉汤药了,我今日就将这件事随著其它折子一起奏报了,皇上现在精神极差,应当没有心力多问。」
  「这样最好,我会在这等著消息」程宇扬道。
  乾玄殿内弥漫著浓浓的药气,掀开内殿的锦帘,便能看到腹部高高耸起,面容苍白毫无血色,穿著亵衣的慕容定祯斜靠在床榻上。
  由於足月将至,硕大的腹部让待产的慕容定祯无法平躺也无法坐立,只能日夜斜靠在多叠锦被搭起的垫褥上,一天一天向临盆的时刻捱著,这种景象和气氛让任何一个近身侍奉慕容定祯的人都极为压抑。
  「皇上,该喝药了,午睡的可好?」薛承远在床榻前坐下,曾钦格端著药碗站在一旁,这些日子每一碗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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