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孤舟作者:白马王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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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孤舟作者:白马王彪-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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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说八道!”馆瑶一看他没有还符之意,感觉自己受骗,心中怒极,抄起桌上沙盘又掷了过去。那沙盘实木做底,四角包了铜,也委实不轻,眼看就要砸到陶舟身上,忽然转了方向,斜斜的落地,弹了几下,竟也没坏。只是那一盘沙子还是直扑到陶舟身上,又有几粒飞进他的眼眶。
  陶舟站了原地揉眼睛,有人上来按了他的手,泪眼婆娑地一看,正是落烨。
  落烨怕陶舟揉伤了眼睛,按下他的手,拨开眼皮,凑上去轻轻吹气。陶舟眨了眨眼,还是觉得有些刺痒,不自不觉手又招呼上了。落烨只好拨过他的脸,用手挡了,伸出舌尖在他眼角舔舐。
  这一番动作落烨做的行云流水,也不避嫌。馆瑶在旁边呆呆看了,心一路下沉,碎成粉末,就像地上散落的沙子,再也收拾不起来了。
  落烨帮陶舟清理完,走到旁边拾起一样东西递到陶舟面前。陶舟红着眼睛看,正是昨晚落在他房里的抹额,上面镶着的紫玉却已裂成两半。
  “刚才一时心急,拿它挡了沙盘。可惜了……”落烨叹道。
  “不碍事,没了这块玉,一样可以带。”说着陶舟将碎玉掰下来,捞起抹额绑到自己头上。
  一说到玉,馆瑶才回过神来,她明白除非周然开口,螭虎玉符是要不回来了。但好在陶舟不走,说明他愿意帮太子。而且落烨,自然也是留下来的……
  她再次开口,声音却是哑的,“晋王死了,但他的兵马钱粮还在,我们得争取过来……赶在三弟,皇上前面……”
  馆瑶说的艰难,陶舟看不分明,便摊了手,让落烨在上面写了。同时使了个颜色,让墨竹到外面把风。读完后,沉吟片刻道:“公主是指黎柏桂那一支?”
  “对,他是晋王多年的心腹。我们得到消息,此次他带了二十万精兵北上,眼下已过了广平。”
  陶舟一边看馆瑶口型,一边体会落烨在掌上写的字,答话倒也不慢,“皇上不知情?”
  “皇上不知道晋王已死,还不会有所动作。这一次,我们占先机。”
  “可是折子不是早就递上去了……”
  “我给换了。”
  陶舟明白了,顿了顿,又低头喃喃道:“那此事刻不容缓,但除了大哥,谁去都不足为信……”说到这里,抬头望向馆瑶。
  “皇兄不能出面,只有我去。”馆瑶道。
  “你一个人……”听到此话,落烨不由心怀担忧。
  馆瑶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缓缓步出屋子,临到门口又转身道:“螭虎玉符是我要带去的信物,你不给也罢。此事成与不成,都罪不在我,本宫只求对得起皇兄便好。”说完便挥袖而去。
  馆瑶这一走,大有风萧萧易水寒的意思。她出了门后便直奔城东,城东的军营处设有别馆,食料药材一样俱全,所以吴王周敏被安排在此处养伤。
  因为周敏打小离京,与馆瑶也非一母所生,故而馆瑶对吴王感情很是泛泛。此次吴王重伤,她也只来探望过一次。帝王家情薄,由此可见一斑。
  馆瑶进了馆,于情于理还是先问了问吴王的病情。大夫过来回话,说是昨晚吃了药,又有吴将军通宵守候,基本上已无性命之虞,只要慢慢修养调息,等骨头长好了,便可痊愈。
  “哦,那便好……”馆瑶心不在焉地听着,没等大夫说完,便打断道,“我找吴阔,你去叫他过来。”
  “禀长公主,驸马爷昨晚守候吴王,通宵未眠,眼下正在厢房歇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去看他。”馆瑶又是不耐烦道。
  大夫便领着她去东厢房,到了门口边识相退下了,临走时还贴心地掩上门。
  馆瑶进去后,看到吴阔扯了一角被子躺在床上酣睡,袍子也不脱,屋里也没生火。馆瑶皱了皱眉,想上去唤醒他。谁知习武之人,向来不敢深睡,馆瑶刚踏前几步,吴阔便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馆瑶吓了一跳,愣在原地,有些不自在起来,讪讪道了句,“你醒了……”
  他们这对夫妻,一直都是有名无实。当初馆瑶招吴阔为婿,本意是要拉拢他;吴阔也只是想另求出路。况且成亲后聚少离多,彼此都相当生分。
  “公主……”吴阔有点意外,“你是来探吴王的吧?我领你去……”
  “不必了,我来找你的。”馆瑶忙拦了他,沉下气来道。
  “找我?”
  “对。”馆瑶径自坐了,摘了手上的毛拢子。要在往日,早有人递了热茶奉上来,但今天馆瑶一个人来,而吴阔除了陶舟,对别人也没这份细心。
  “眼下鞑寇已退,边关暂时安定,我想我差不多也该回京了。”没有热茶暖手,馆瑶马上觉得手冷,只好又抓了拢子套进去。
  吴阔听了,却是心头一惊。
  馆瑶看他脸色微沉,已猜出他心中所虑,冷冷道:“放心,我不带陶大人走。”
  吴阔顿时神情大缓,松一口气道:“那公主打算何时动身?得先派人通知皇上,我再安排人护送……”
  “不用了,我已经派人送了消息回京。”馆瑶顿了顿,又道,“另外,我还想早点动身,说不定还能赶上汉帛的忌日。”
  刘汉帛是馆瑶的亡夫,也就是葬在京郊白鹭山上的那位。
  “那我尽快准备……”
  “别铺张了,一切从简,人越少越好。”馆瑶简单交代完,便起身要走。
  吴阔送她出门。屋外的庭院,已有人扫了雪,露出硬土路面来,旁边是黑乎乎的两堆。
  “这又不是青石地,扫什么雪,还不如白白的干净。”馆瑶站在廊下,笼着手,淡淡道了一句。
  京城皇宫里,倒是青石铺地,白玉为阶,可惜今年入冬后,竟是一场雪没下。北风吹过,落叶扫尽,地上一片清净。
  三更刚过,养心殿里的内侍太监,照例要上前奉一杯参茶,同时提醒道:“时候不早了陛下,该歇着了。”
  周栎搁下笔,接过来饮一口,揉一揉肿胀的双眼。旁边便有人来收拾案上如山的折子,单拣出两卷来摆在一旁,这是周栎每日随带随看的:一份是吴阔从大宁递来的折子;一份则是大理寺提交的杭州陶家灭门惨案的宗卷。
  “今个……陛下还是摆驾景宁宫?”内侍太监小心翼翼地问。
  “恩,去看看。”
  到了景宁宫,周栎看到柱子边白光一闪,一边走近了,一边道:“出来吧,躲什么躲。”
  夜色下,从柱子后面先出来一团白色,慢慢地才映出一个人影子。江怀绮穿了一身深色锦袍,抱着一只白猫,站在那里冲周栎吐了吐舌头。
  自从陶舟走后,景宁宫虽然空了,周栎却还是经常过来留宿。有些嫔妃知道了,便贿赂太监,在此地等候圣驾,以求一睹龙颜,或者心存侥幸,望能沾得一点雨露,也是有的。
  周栎被烦了几次后,终于大发雷霆,“你们这么喜欢冷宫,干脆就住进去别出来了。”就这样废了几个人之后,如今不怕死还敢来这里的,也只有江怀绮江贵妃了。
  江怀绮虽然天天来景宁宫,却并不存心滋扰周栎,经常是远远看几眼,便回避了。碰到周栎心情好,便招她出来说会儿话。今天是为了追皓子,才跑进屋子里,谁知道刚出来便和周栎撞个正着。
  这时,有太监过来铺上两个缎子蒲团,一黄一翠,两人就在屋前台阶并排坐了。
  周栎从江怀绮手上接了皓子过来,放在腿上,将冷手伸进它长毛里取暖。冻得猫一个激灵,喵了一声,眼睛都眯了起来。
  江怀绮心疼的眼光投来,周栎只当没看见,自顾抬眼望天道:“这鬼天气,往年的这个时候,可是已经下了好几场雪了。”
  “恩,去年雪多。”江怀绮小声道。
  “听说关外倒是下了场大雪……”
  江怀绮沉默了半响,壮了壮胆,心一横道:“都过了这么久,仗也打完了,也该……该把陶大人叫回来了。”说完了便低下头,咝咝吸气,不敢看周栎的脸色。
  周栎却不接茬,瞥了她一眼,又呆坐了半响,忽然道:“今天晚上,如果你愿意,就留下来陪朕吧。”                    
  
    ☆、白云千载

  次日,江怀绮醒来,身边已是空空,脚下一团软毛。她惊坐起来,掀开被子一瞧,才发现是皓子不知什么时候钻了进来,窝在被子一角,正呼呼大睡。
  江怀绮复躺下,想起昨晚,有点恍然如梦。她明白周栎只是一时兴起,但还是掩不住欣喜。
  “若能就此得一子嗣,无论男女,我此生便足矣。”江怀绮心里默默念道。
  本朝惯例,但凡后宫女子被临幸过夜的,次日都有专人服侍,看留不留种,饮食也是特制。宫里藏不住事儿,景宁宫这番热闹,消息瞬间传遍。嫉恨的有,艳羡的也有,都道是非常人用非常道,看来富贵真要险中求。
  于是,众女子又都蠢蠢欲试,景宁宫再无太平。屡禁不止,正好最近朝政繁忙,周栎索性再也不来了。
  江怀绮却一如既往,还是隔三岔五的去。
  “又来景宁宫啊?妹妹真是痴心,怪不得能讨皇上喜欢。”
  景宁宫前,站了一个着绿锦袍的女子,拿着紫铜小炉子暖手。周围草木枯萎,她这抹翠绿,看起来相当触目。
  “康……季姐姐,你怎么?”在这里看到季英玉,江怀绮着实吃了一惊。
  此时康妃诞下的二皇子周容,已过周岁,还早早拜了阮贺大学士为太傅。如今季英玉母凭子贵,在后宫早已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在没必要来冒风险,凑这个热闹。
  季英玉不回话,也没行礼,只是抬头望了望四周,叹口气道:“这景宁宫荒芜偏僻,实在算不得好地方……”
  怀里的皓子叫了一声,扭了扭身子,不安分起来,江怀绮忙低了头,轻轻抚它额毛。
  季英玉也凑到她身边,伸手去摸皓子的背脊,一边幽幽道:“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皇上为什么爱来这里。可笑的是,总有人不知趣,喜欢自作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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