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孤舟作者:白马王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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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孤舟作者:白马王彪-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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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不是。”陶舟忙摇头道。手心被他划得又疼又痒,不由得缩了缩指头。
  “那是怎么回事?”一时间不适应,周然的话又是脱口而出。
  陶舟猜到他所问,便答道:“跟答克汗没关系,倒是他救了我。至于为什么听不见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周然一脸的心痛,显然对陶舟的说辞不满意,正待再问。陶舟又道:“其实没什么,我要听的,你写给我看;我不想听的,自然就听不见了。这样更好,清净了许多。”
  一般耳聋的人,因为听不见自己说话,总是不自觉的大声。陶舟心里明白,刻意放轻了说,就算这样,声音也是高低不平,忽大忽小。周然听了心中更是心酸,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的手,喃喃道:“跟我回去,无论如何,大哥也要治好你……”
  陶舟轻轻笑了,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先跟我说说,外面什么情况?”他一只手被周然抓紧了压在怀里,只好摊了另一只手出来。
  周然这才反应过来,将陶舟的手放出来一看,发现被自己划得红红的,心疼之下,便换了另一只,轻轻写了,言语也可以简练了许多。
  “有人攻城,我猜是吴。”
  “吴阔?”陶舟觉得奇怪,暗自忖道,“没道理啊,为何这时来攻大宁……”
  此时已经听得到外面喊声震天,炮声隆隆了,中间又夹杂了凄厉的哭声,让人听着心颤。
  周然知道陶舟听不见,便故作轻松写道:“外面动静小了,我出去看看。”
  陶舟点头,坐在原地等他。想不到周然还没踏出门外,便皱紧了眉头回来,脸色大坏。陶舟见了,也不顾他的阻拦,自己开了临街的窗往外一望,顿时大惊失色。
  窗户一开,便有血腥味扑鼻而来。望出去,陶舟看到许多鞑靼兵堂皇入室,抢了值钱东西出来,随手将追出来的人砍死。街上一片狼藉,横尸遍地,惨不忍睹。
  这一切对陶舟而言,是悄然无声,不期而至的,他顿时呆在那里,脸色发白,手脚冰冷,胃里一阵翻腾。周然忙冲上来掩了窗户,抱了陶舟坐下。待他缓过来一点,又跑进灶房,寻了水来给他喝。
  “屠城?”陶舟咽下一口水,抓了周然问道。
  “他们似乎在找……”说到这里,周然看了一眼陶舟。他经历过宫门之变,周栎为了逼他出来,诛尽他身边亲近之人,剥皮灌蜡,曝尸于街。眼下的场景比起当年,还算能经受得起些。
  陶舟心中困惑,摇晃着起身想要出去。周然赶紧拦了下来。来不及写字,周然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再往下指,示意先躲了再说。
  “躲不过的。”陶舟摇头道,“先杀后焚,鞑靼一贯如此。”
  周然一惊,凑到窗边,果然看到那些鞑靼兵抬了地上的尸体丢进屋子里,旁边有人举了火把,正要点火烧房。
  北地干燥,又逢秋冬时节,点上之后,火势起的很快,没多久便吞了街上的大半房子。刚刚躲在里面的,还有受了伤的人冲出来,不管身上有没有火,到了鞑靼人面前,便被一刀砍杀。此情此景,两人看了都是胆颤心惊。
  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早知道,便不带你出来了……”
  “但想着死了的时候,是和你在一起,我心里便欢愉……原谅我,二弟。”前一句话是写在陶舟手上,后一句却是周然亲口说出。此时火还未烧到,浓烟却已滚滚而来。屋子里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就在两人逃出将军府时,答克汗收到永平要人的信函。信送来的时候,吴阔已经带兵聚在城下,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信上写的是:“闻得陶大人被请去麾下做客,眼下永平城内军务繁多,还请速速将人送回。另有晋王一干随从,也请一并送还。”下面还列了名单,答克汗正要细看,就被巴恩一把抢了去,撕了个稀烂。但还是无意间瞥到了一个名字:主录僧末空。
  “他们还敢来要人?!”巴恩是齐农的弟弟,答克汗的叔叔,亦是鞑靼的开国猛将。“答克汗,你还等什么,一把火烧了城,跟我出去,拼他个你死我活,给你父王报仇!”
  “叔叔说的对,此仇不报,是我鞑靼之耻。但在这之前,要先找到周炎。”
  “哼!只怕他已经被姓吴的救出城……”
  “放心,眼下的情况,他们出不了城。”答克汗招了传令兵进来,“传我的令下去,严守城门,挨家挨户的搜,不可放过一个,务必要将周炎找出来。”
  “慢着。”巴恩拦下传令兵,自告奋勇道,“这事我去办吧,反正我也见过那小子。”
  “那就有劳叔叔了。”
  “等一等。”巴恩正要出账,又被答克汗喊住,“陶大人你也见过吧?在席上……”
  巴恩看了看答克汗,点头,眼神闪烁了一下。
  “把他也找出来,别伤了人。”
  巴恩领了命出去后,立刻开始了这种半劫掠半屠杀的搜索。为了掩他耳目,路线是从远到近。等答克汗觉察出不对,带人赶到时,巴图已经烧了半条街了。
  看到火势汹涌,答克汗立刻命令下去:“后面没烧到的屋子里,只要有人,不管活着死了,都给我拖出来。”手下人得了令,统统往后跑。眼前的屋子烧了一半,别说里面的人,就算冲进去,也未必能活着出来。
  答克汗站在那里,看着眼前浓烟翻滚,门框梁木烧的噼啪作响,纷纷塌落。不知怎么的,忽然跳起来,箭一样冲了进去。等到身边的侍卫反应过来,也要往里冲的时候,却被巴图一把拦住。
  “怎么?也想进去送死?我看还是免了吧。”
  里面浓烟弥漫,热气灼面。答克汗捞起衣服下摆,捂住口鼻,弓下腰贴着墙根走,没走多远就看到两人缩在后面窗口处。看样子,似乎是打算从这里出去,爬到隔壁的屋子里,只可惜体力不支,到此便前进不得。
  答克汗二话不说,冲上去将陶舟推出窗口,连带自己也翻了过去。无奈陶舟的手死拉着周然不放,只好连拖带提,顺便将周然也拎了出来。隔壁早已有人在那里候着,分别将三人接了过来。
  一干人逃出来,到了街上,这才看到刚刚那屋子的入口已经崩塌,火跨过整个屋顶,冒出的黑烟直冲云霄。                    
  
    ☆、王孙自可留

  陶舟迷迷糊糊醒来,发现周然已经被绑了,按在一旁。
  “放了他,他就是我要你找的人……”陶舟口干舌燥,又吸入大量浓烟,说的相当吃力。
  答克汗吩咐手下去找水来,一边举了刀跳开了周然的头盔,果然发长不过一寸,还能隐约看到头上的戒疤。
  “你是他什么人?”这一句是问周然。
  “我是他结义大哥。”
  “那馆瑶公主呢,又是你什么人?”
  忽然提到馆瑶,让周然警觉起来,心中盘旋了半天,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在答克汗也不逼问,哼了一声,倒像是松了口气。
  巴图不知在何时遁走了。答克汗也不去管他,命手下人继续搜城,自己则直接带了两人回到城东军营。
  因为当时取大宁取得轻松,齐农并未在城内留多少兵力。况且鞑靼骑兵厉害,善攻不善守,要调度守城,实在是颇费心思。
  乘答克汗处理军务的间隙,陶舟问道:“为什么要屠城?”
  “屠城不是我的主意……周炎不见了,我们在找他。”因为周然在旁,答克汗第一次觉出笔谈的好处来。
  “晋王失踪?”陶舟却惊呼起来。答克汗瞥了一眼周然,显然他也听到了。
  “我父王被杀,你们的吴将军正围城待攻,竟然还敢写信来跟我要人。你们汉人诡计多端,做事狠毒,这次也怪我们贪心,着了你的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赔了夫人又折兵……”答克汗一气写了这么多,笔法凌乱,看得出心中满是愤慨。
  “你以为是吴阔派人杀了你父王,掠走晋王。”陶舟知道他避讳周然,便也提笔写了。
  “除了他还有谁,我想不出别人……”
  “未必。”陶舟顿了顿,凝思片刻才落笔,“若真是他,何不将我也一并带走,还巴巴的写信来跟你要人;若真是有心跟你要人,何不在杀人之前。眼下的情况,你又怎会放人!”
  答克汗看完后,低头不语,细细琢磨了陶舟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就在此时,有士兵冲进来报:“巴图王爷自带了三千兵马,从东门突围出城了。”
  “见鬼!”答克汗不由得大骂。他是突围了,但东门必然失守,而且巴图带走的三千精兵,乃是城中的主力。
  这时周然忽然开口道:“眼下东门失守,吴阔的主力必然是由东门入城,你马上从正门突围,那里守兵薄弱,刚好可以避开大军。”
  答克汗一惊,冷冷道:“我差点忘了,你听得懂我们的话。上次假冒鞑靼侍卫,就是被你这张嘴给骗了。”
  “机不可失,殿下。此时一秒,可当你十年算……”
  答克汗狠狠瞪了他一眼,便召唤传令兵进来:“传我的令下去,召集所有人,不准带任何累赘,随我去北门。”
  巴图带的鞑靼骑兵强悍,又是做困兽之斗,转眼便突围而去。临走时巴图射了一纸书信,上面歪歪扭扭用汉文写着:“你要的人不在我这,还不进城去找。”
  吴阔为防有诈,还是差了一队人去追,自己则领大军火速入城。这时又接到军报,说有人从北门突围,往西而去,顿时大喊不妙,以为自己中了调虎离山计。
  吴阔心急如焚,来不及调派,只带了几个亲信,入城往北,策马狂奔。谁知临近城门的时候,街角巷子忽然跌出一人。
  吴阔领头,赶紧勒转马头,但马受了惊,前蹄转过去,后蹄却连踩带踢,统统招呼在那人身上。那人几个闷哼,便伏在地上不再出声。
  事到如今,即便情势紧急,吴阔也不得不下马查看。
  那人一身白衣,看似不菲,却破损不堪,上面凝结了斑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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