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伤旧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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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伤旧痕-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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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顿餐饭,繁荒选择了莲藕,只是那样的滋味,绝无仅有,只限当年故事。
  繁荒突然想起没有给庆舞飏赎身的事情,想着明天苏荷大概会亲眼看他去死,那时候求他一下就好,毕竟那是庆衣绯的弟弟,苏荷怎么也应该会给死掉的人和将死之人一个面子。
  第二天我听见了街上的喧嚣,我知道繁荒兵败了,但是听到的却是他要临刑的消息。
  我带了银钱,踏出了烟萝地,借口说是要去看看热闹。老鸨对我也是放下了心,毕竟我一直表现的很好,只说了一句,“快去快回。”
  我猛然间觉得所有嘱咐过的“回来”,就是再也不回来。
  囚车上的繁荒重刑在身,但风度翩翩,我还能依稀看到当时初见时的那种惊艳的滋味。
  万民跪拜皇帝,我人云亦云。
  但是我穿的很是鲜艳,躲在人群里,生怕被繁荒看到。自己又管不太住眼泪,不停地眨着眼睛,我去成衣铺子随意挑拣了一件红衣,又买了一坛女儿红,捎带讨要了两个酒碗。
  繁荒有些踉跄的上了刑台,突然转头对苏荷说道,“皇上……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这是繁荒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叫苏荷“皇上”,苏荷点头,人之将死其言也真嘛,“但讲无妨。”
  繁荒轻轻的说道,“帮我把庆……庆夕飞,赎出来。他在烟萝地里。”
  苏荷先是听到庆夕飞的消息一愣,之后又是自己命名的妓院,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庆夕飞,原来是沦落至此。
  苏荷金口玉言,“没有问题,毕竟他是绯……呃,庆衣绯的弟弟,真答应你把他救出来,好生安排。”
  繁荒得寸进尺,“那……还有,替我向他道个歉,真心的。我知道他恨我,我也不奢求什么原谅……”
  “不必了,我就在这里,”说话间我运了多日积攒的气力,半轻功似的跃上了刑台,兵士要拦我,被苏荷制止了,“我不恨你,要怪就怪我自己,输在给了一个“情”字。”
  繁荒看见我的眼神里也是第一次出现了愧疚,“舞飏,真正傻的人,是我。”
  我放下酒坛,用手帮他别起一绺儿碎发,“不,不怪你。只怪舞飏无名,却生在是非江湖人家。”
  杨芜青笑得很难看,“可惜繁荒无姓,但落得争斗帝王子孙。”
  低下头,我用左手倒了两碗酒出来,有些戏谑但怕他拒绝,“喝个交杯酒吧——怎么样?反正一辈子就这一次机会。”
  杨芜青见我很是意外的穿着绯红的衣服,好像又明白了什么似的,“穿这么喜庆啊,难不成要成个亲——可我腾不出手揭你的盖头。”
  “无妨,我来就好了,”我左手把碗递到杨芜青的唇边,右手颤颤巍巍的举给自己,浅浅的邀请着,“请。”
  杨芜青向前稍稍凑着,张开嘴一饮而尽,我也很配合的仰头喝下。
  杨芜青闭了一下眼睛,“女儿红。”
  我点点头,“对啊。”
  杨芜青继续说道,“你若在里面加了鹤顶红,倒也是超脱了我。”
  我撇嘴,“才不呢,这么好的日子,说这话干嘛。”
  杨芜青努努嘴,示意我放下酒碗,接着脸就凑了上来,叼住我的唇,两个人便吻在了一起。
  我和杨芜青吻过很多次,甚至我都被不是他的人这样亲过很多次,可是没有一次比得上这种铭心刻骨。
  他的动作那么轻,可是决心又那么重。我从未体验过如此决绝的杨芜青,以这样的方式告别,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我离他的眼睛那么近,却还是什么都读不明白,或许这个时候他的心里什么都不想了,因为我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天下,看不到江山,看不到雄图大略,这一次,我只看到了我自己。
  杨芜青慢慢的放开了已经不能呼吸的我,蹭在我的耳边问道,“一会儿我就要死了,你走吗?”
  我摇摇头,“不走。”
  杨芜青看着我的正脸儿,和我四目相对,“是不是想亲眼看着我身首异处,这样才比较解气,报了仇?”
  我扑上去用力的抱住他,“我是怕离你太远,就抓不住你了。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繁荒,你对我,可曾有一点儿真心?”
  我的衣服已经湿透,我怕再有什么动作就要露馅儿了,我的头很晕,几乎不能再思考,眼睛很疲惫,好想闭上。
  可是我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样子,还没来得及听见杨芜青的回答,就听到一声大喝,“午时三刻已到——”
  苏荷在远处叫我,“夕飞,朕……仁至义尽了,快闪开吧。”
  我默默的退下了刑台,但依然是除了刽子手以外离杨芜青最近的人,我在等那个答案,只要听到一个结果,无论是什么都值得了。
  刀起,头落。
  我看到最后一瞬间杨芜青的表情是笑着的,那种笑,惊艳非常,发自肺腑,一定是真心的。
  他在我转身的一刹那轻声说道,“夕飞,不管你是否还相信,其实,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我怎么能不相信,就算是骗我,这也是他临死前做的好事。
  我用尽最后的气力走上刑台,眼前血淋淋的,可是我不害怕。我颤抖着把他的身首放到一起,帮杨芜青合上了眼睛,之后再没有多余的动作,软绵绵的也倒在他的身上。
  远处的苏荷觉得有些异样,派人过去查看一番究竟,侍卫皱着眉头过去,却看见庆夕飞的红衣上,浸满了血迹,一探鼻息也没有了。
  用剑挑开衣襟,却是右手割了深深的伤口,于是回禀,“陛下,庆夕飞早已割脉,应该是失血而死。”
  苏荷深深叹了一口气,做出了一个更为“仁慈”的决定,“把两个人,葬在繁荒的王陵吧。大不了不立碑铭。”


☆、今生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谁在说我是BE和悲剧,甜死你!
  叛变之事到此完全落幕,苏荷成为人们口中的“仁君圣主”,后宫中再无所出的苏荷十年后也进了皇陵,临终前手上只握着自己刻的木牌,上面的字已经磨得很浅了,只有依稀的五个凹凸。
  不过江山永固国泰民安并不是故事的结局,真正的世界又在我被一阵消毒液呛人的气味的刺激中醒来。
  我叫庆舞飏。
  听名字是非常的文雅,不过好像也含着霸气,好像是个X二代的感觉。
  只可惜名不符实,我本人比较凄凉,是个“X二代”不假。
  不过,是个货真价实的“穷二代”。
  不过“穷二代”也有自己的活法,当你没有选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时候,就意味着你不甘平庸。
  可是当你选择了寒窗苦读打算一跃龙门的时候,也就选择了要进入物欲横流的大都市,当然还被迫选择了吃顿饭都能在结账的时候吓死自己的高消费生活方式。
  但是“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这是无法回避的永恒主题。
  但话也就说回来了,要想吃的饱,穿得好,活得滋润,玩得痛快,当你的家庭不能供养你的时候,人往往会选择一些其他的谋生方式。
  比如说有的人选择卖药儿,有的人选择传销,有的人选择违法犯罪劫道儿。
  而有些希望自食其力的正经人就不会这么做,比如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不靠自己吃饭呢。
  所以我选择了卖身不卖艺这个选项。
  卖艺是要消耗脑细胞的,而卖身只需要贡献精细胞——你说哪个合算?
  当然是后者,当我照照镜子觉得自己长得还可以的时候,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后者的不归路。
  结果被老板一“验货”,直接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不会有女客人找你的——你看你这德性,不中用。”
  我可怜巴巴的望着老板,那个老男人邪魅的一笑,“不过男人应该挺喜欢你这口儿的,行,留下吧。”
  这之后我就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生涯,虽然一点儿都不开心,因为很不舒服嘛。尽管赚的钱不少,也没有受伤,可就是不痛快。
  这平淡的一切都在我遇到了一个叫杨繁荒的人之后颠覆了。
  有一句淡话说的好,“莎士比亚说过,‘当你遇到一个人的时候,体温上升到38。6℃,这就是一见钟情’。”
  莎士比亚当然不知道摄氏度,可是我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啊。
  从我见到他的第一面起,我的眼睛就不舍得从他身上挪开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什么的……
  总之我能搜肠刮肚想起的一切美好的形容词,全都恨不得放到他身上,就这都不足以形容。
  他对人更是体贴,几乎成为我的“常客”,小恩小惠的不断。
  心理作用还真是强大,我在遇见他的第一个夜晚,充分享受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快感。
  从这之后我更是若有若无的挑逗依赖着这个男人,我除了知道他事业有成并且未婚以外,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奇怪的关系维持了大约一个月,奇妙的滋味也折磨了我三十天。
  终于在我认识他的第三十一天,我鼓足了积攒许久的勇气对杨繁荒说出了心中所想——“我……爱……你。呃……我爱你!”
  杨繁荒的表情并不仅仅是冷淡,甚至还有一点儿极力掩饰的厌恶,“现在的MB怎么越来越没有职业素养了?爱是爱,性是性,这都分不清楚就出来卖?你们老板是怎么教你的?”
  我低着头,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儿极力辩解,“我……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喜欢你。”
  杨繁荒显然没有听进去,对着我劈头盖脸一顿教训,如同数九寒冬的一瓢冷水,“你太幼稚了。我怎么就找了你这种小男孩儿一个月了?要不是还算对胃口,我都不想买单了。呶,给你。”
  我失去对话的知觉,机械的重复着原本不会对他说的话,僵硬的职业用语很是寡淡,“……谢谢,再见。先生慢走。”
  “再见。噢,对了,下不为例。一定要记住了。这次我是不会投诉你的,我不会让你老板为难你的。也麻烦你下次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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