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逆情作者:北北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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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逆情作者:北北重楼-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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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转过身,眼眶中血丝猩红,轻轻碰触他的面庞,“长恭,朕实在不能想象,失去你会怎么样。天下,朕不要了。”
  他似累极了,挺拔如竹的身体微微垮下来,满眼眷恋道:“长恭,知道你中毒无药可解时,我恨不得代你身死。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能陪着我,我们白头偕老。”
  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能陪着我,白头偕老。
  这是高长恭一辈子听到的,最美的情话。
  
        
高百年
  高百年
  此时,是邺城十月。深秋的落叶在风中飞舞,秋阳寂寥,整个邺城安静肃穆。皇宫门口,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驶过来,守卫看见大喝:“何人敢在皇宫门口行驶?还不速速下车!”
  马车蓝布碎花的帘子掀开,九岁的半大少年阴沉着脸踩着凳子下来,道:“怎么了?”守卫认出那是小太子,也不敢拦,只恭敬道:“回太子,宫门口马车不得载人过,此乃历来规矩,望太子不要为难小人。”
  高纬冷眼扫去,颇有其父高湛的几分严厉,道:“本宫知道了。本宫今日奉皇后之命将乐陵王接入宫中陪本宫,可进得去?”
  守卫为难,乐陵王高百年乃先帝之前太子,身份着实敏感,可是太子要亲自带人进去,也拦不得,当下只得让开道:“既是太子亲自接人,自然进得。”
  高纬从马车上扶下来一个少年,约莫十四岁左右,眼神怯怯的,下巴尖细,姿容秀丽,正是乐陵王高百年。守卫看着他们进去,忙命人去跟皇帝汇报。
  御书房里,周锐递上一张小小的纸条,道:“皇上,这是属下从陆令萱的饭菜中找到的。”高湛打开,看见上面写着两个蝇头小楷,字迹婉约挺拔,明显是出自女子之手:离间。
  离间?离间谁?元灵又想做什么?思索几番不得其解。周锐小声道:“皇上,属下认为,说的可能是您和太子。”
  离间皇帝和太子,太难了,非太子触到皇帝逆鳞不得成功。
  这时有人在门外报:“皇上,属下有事禀报。”周锐迅速消失,内侍上来打开门,正是守卫宫门的侍卫。那侍卫将先前之事说了,高湛心里不满,自己命令不得随意带人进宫,皇后胡氏和太子在这档口撞上来,分明有些藐视皇权。高湛没表现出来什么,挥手示意内侍退下。
  十一月的深宫非常漂亮,枫叶火红,铺了满满一地,秋风刮过,枫叶纷纷起舞,一片万紫千红。高湛陪着高长恭在皇宫随处走走,高长恭披着狐裘,衬得美人如玉,倾城动人。高湛温柔地牵着他的手,享受难得的静好岁月。
  忽然一阵笑声传来,有人肆意嬉闹。
  高湛与高长恭循声过去,看到太子与乐陵王在摔跤,玩得不亦乐乎,周围一群内侍在旁边叫好。高湛沉下脸,怒气冲冲。他们站在树后,高纬并没有发现他们,不一会和士开和胡皇后也出现了,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在一旁看得开心。高长恭注意到,和士开的手揽在胡皇后腰上,下人面前也不收敛,几人在一处幸福得看起来像是和睦的一家人。高湛的脸已经黑的堪比锅底,凤眼寒光闪现,捏疼了高长恭的手尚不知。
  此时乐陵王进宫已经一个月了。
  太子在皇宫中与前太子乐陵王住了一个月,饭同席,寝同床,出入成双,片刻不离。这样的行为,在有心人眼里已经称得上是居心叵测。
  高湛牵着高长恭的手一沉,转头就看到高长恭弓身弯下腰,手脚筋挛,面上汗珠豆大。高湛吓了一跳,慌忙抱住他,大喊御医。
  灼骨销魂的毒性开始在这个冬天发作。
  一整晚,高湛都陪在高长恭身边,看着他抽搐不吭声,数次痛晕过去又被痛醒,身下的锦被被撕扯得破烂,红着眼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哀痛无措。
  清晨,毒性暂时发泄完了。御医说像这样的发作三天一次,发作时人体犹如在火上炙烤,周身体温降低,冷不可触,毒性发作直至天气回暖,春天到来。穿得再多,室内再温暖也是没有用的。
  不久太子求见,高湛也没有整顿收拾,直接在寝宫接见。
  太子身后跟着乐陵王。皇帝面色憔悴,眼窝深黑,血丝充斥,阴冷的吓人。他问:“何事需要禀报?”
  太子道:“父皇,是乐陵王有事求见。”皇帝怒意更深,杀意凛凛,毫不掩饰对乐陵王的厌恶,道:“什么事?”
  乐陵王早在他的怒视下吓得跪到地上,小声道:“阿叔,我有药可以缓解长恭哥哥的毒性。”
  这下不仅皇帝,连太子也愣住了,慌忙捂住着他的嘴道:“你胡说什么?!”又对高湛道:“父皇,乐陵王他胡言乱语——”却见高湛狠狠盯着他手下的乐陵王高百年,眼神噬人,登时不敢再说。
  他问:“你怎么会有药?哪里来的?”
  乐陵王嘴唇轻颤,怯怯道:“是进宫前我阿婶给的。她说这是前朝皇室独有,珍贵异常。还望阿叔笑纳。”
  高纬吓得面如土色,不知替他怎么辩解。他万万没想到,乐陵王敢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件事。
  高湛道:“药呈上来。”
  内侍去取,却见乐陵王往后缩了缩,似是怕极了面前的皇帝,他大概明白了皇帝并没有因此而喜欢他,反而不知为什么更加生气,于是抬头道:“此事与太子无关,望阿叔不要责怪太子。不然这药,我就”他的手紧紧攥着袖口,捏出一个瓷瓶的形状。
  这下马蜂窝捅大了。高纬惶惶然,果然见皇帝勃然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拿兰陵王威胁朕?难道你觉得朕残忍到会害太子吗?”大怒之下,他拿起身边的花瓶啪一声砸在乐陵王头上,高百年满头是血,皇帝尤不解气,亲自从乐陵王衣袖中抢出瓷瓶,一脚将他踹出老远,大喝:“来人!乐陵王高百年意图谋反,拉下去乱棍打死!”
  侍卫虚迅速跑进来,手腕粗的木杖狠狠击打高百年,高百年吃痛,大呼:“阿叔饶我!”高纬大哭,拦着侍卫求情:“父皇!父皇饶了百年哥哥!他不懂事,求父皇饶了他!”高百年身上的血溅在他脸上,血泪交流,狼狈不堪。
  高湛想起之前他在陆令萱的蛊惑下想要弑君的事,想起他与高百年同吃同住的一个月,怒他识人不清,做出无君无父的胆大妄为之事,想要借此事给他一个教训,于是命人拖开太子,让他眼看着高百年痛苦嚎叫,满地打滚,筋骨寸断,七窍流血死在乱棍之下。然后抛尸在宫池里,命人不可收尸。
  不久太子安静下来,黑眸冷岑,看也不看地上的血迹跪下来道:“儿臣知道错了。儿臣以后再不随便相信外人。定会听从父皇教导,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太子。儿臣这就退下,愿兰陵王早日康复。”说完恭恭敬敬行礼退下。
  高湛拿着药命人去唤御医,他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这一刻几欲成魔。在后来的某一天,亲手毁了他至爱的人和江山。
  
        
退位
  
  
  这个冬天分外难熬。
  有了高百年的药,高长恭的三天毒发被压制至五天一次。只是仍旧难捱。每次都痛不欲生,那一股火山岩一般的火流在腹内四处乱窜,痛得高长恭恨不得把五脏六腑挠烂,偏偏又动弹不得。
  河清三年十二月七日,是那个冬天最冷的一天。
  皇帝寝宫门口,小内侍望望台阶前厚厚的雪,手塞在袖子里取暖。皇帝寝宫已经算是暖和的了。每年各地进贡上来的木炭,大半都送往这里,剩下的分给各宫贵人皇后还有太子。自己沾了兰陵王的光在这里侍奉,已经比其他兄弟好很多了。
  不远处有人打伞陪着身穿青黑帝王袍的年轻男子走过来,小内侍认出,那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和士开和大人。他隐隐听到皇帝说:“朕知道你喜欢皇后,朕想通了,就算为长恭积点德,朕不阻拦你们。但你们需知道,皇宫内院,不得传出去。将来有了子嗣,朕就放你们走。”小内侍知晓自己知道来什么秘密,登时头埋的低低的,装作没听到。否则,会连命都不知道怎么丢的。
  打伞的和士开激动又感动,他凝视皇帝憔悴的样子,低声道:“臣谢谢皇上。皇上也不要太劳神。兰陵王唉”皇帝仿若没听见,一路走到门口上了打磨光亮的青石地板台阶,看到小内侍怒道:“怎么不在里面服侍?兰陵王有个差池,仔细你的脑袋!”小内侍吓得忙解释:“皇上恕罪。是王爷叫奴才候在门口的。不许奴才进去。奴才不敢违背王爷的意思。”
  他知道惹得谁都不能惹里面的兰陵王。皇上对王爷的宠爱他可都看在眼里。给兰陵王擦洗、喂饭、端药,这些下人做的活可都是皇上亲手在服侍的,更不说皇上夜夜陪伴,什么好的吃穿用度都往这边送,宁可自己没有也不会短了王爷的。
  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关上。皇帝示意和士开和小内侍退下,自己走进房里。宽敞的寝宫里木炭燃烧的很旺,红彤彤;暖烘烘的。高长恭拿着一本兵书书靠着暖榻在看,十指纤长如玉似雕,脸上映着火光光滑细腻,一条腿支起来,另一条随意晃动,端的是潇洒自在。高湛见了夺走他手中的书心疼,埋怨:“长恭,你多休息一会啊。无聊的话我陪你。不要看什么劳神的书。”
  高长恭笑笑:“阿步,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女人,没事的。”
  高湛无奈:“你看看自己瘦了多少。就剩下骨头了。”五天一次的毒发折磨的高长恭瘦了许多,身形比以前更加纤细,下巴小小的惹人垂怜。任高湛给他怎么补也没用。
  高长恭拉着他的手想要说什么,忽然腹痛如火灼烧,疼得他弯下腰去。五天一次的发作又来了。每到这个时候,高湛就放下所有政务不管,只专心陪他,高长恭瘦了,他也瘦了许多。
  高长恭攥着他的手臂,掐痕血痕淋漓。然后一把大力拉着他上床,将高湛压在身下,铺天盖地吻了下来。嗜血的,霸道的吻一层一层铺展在高湛身上,仿佛这样,就能安慰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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