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深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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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深音-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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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大年初一就睡到日上三竿,曲静深要下床做饭,景泽忙按住他:“乖乖在床上待着,我把昨天晚上的饭菜热热。”
  
  曲静深也觉得有些四肢乏力,就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吃过午饭,景泽又脱衣服上床,说是要睡午觉。曲静深说:“晚上你该睡不着了。”
  
  景泽挑挑眉:“晚上睡不着啊,可以做点爱做的事儿。”
  
  曲静深说:“你去把跳棋拿过来,躺在被窝里玩跳棋也挺好的。”景泽十分不乐意地拿来跳棋,结果这一玩,直接玩到天蒙蒙黑。
  
  不知怎么搞的,当天晚上曲静深又发起烧来。景泽想叫醒他去医院,曲静深死活不想去,景泽只好喂他吃了些退烧药。一个小时后,他温度虽然降了下来,但脸色却不太好。
  
  不过,这只是端倪。此后,曲静深接连好几天,半夜总会迷迷糊糊地发起烧来。有时他自己察觉,便摸索着爬起来吃退烧药。有时干脆在睡前吃好,但作用却不大。
  
  为此,曲静深特意准备了温度计。白天时,也常量体温。但白天温度总在三十七度左右徘徊,一到夜里,温度就上三十八度。他不想告诉景泽,一是怕他担心,二是怕去医院,他讨厌消毒水的味道。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到了元宵节,曲静深白天包了好几种馅的元宵。煮的元宵太粘,吃多了会腻。于是,他用油炸了一些,这样叉着口味,或许会好些。
  
  景泽元宵节这天在公司,晚上特意提早回家,陪曲静深过小年。曲静深正在厨房里忙着,景泽不声不响地走到他身后,曲静深早听见了动静,问他:“嗯?回来了?”
  
  景泽神神秘秘地从背后拿出条围巾,缠到曲静深脖了上。曲静深笑着看了一眼,说:“别闹,不是过年的时候刚买了,怎么又买?”
  
  景泽说:“打车的时候,看到路边店里的围巾,觉得挺适合你的,就买了呗。哪这么多废话啊,喜不喜欢,嗯?”
  
  曲静深轻咳了一声:“我敢不喜欢吗?”
  
  景泽皱眉:“又感冒了?”
  
  曲静深赶忙摇头:“没,刚才被油呛了一下。”
  
  景泽从背后搂住他,腻着不放:“先别忙了,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曲静深熄掉火,边冲手边问他:“你又乱买什么了?”
  
  景泽说:“你先闭上眼睛。”
  
  曲静深十分配合地闭上眼睛,腰上还系着围裙。景泽从裤子口袋掏出样东西,温柔地套到他手上。那微凉的触感,像日暮时天上飘落下来的小雪花。
  
  其实景泽很早就想买这玩意儿了,可一直没合适的机会。曲静深慢慢地睁开眼,他吸吸鼻子,鼻尖上红红的。景泽单膝跪在曲静深面前,抱住他的腿,温声问道:“你愿意跟我过一辈子吗?不论贫穷,灾祸,疾病,起落…都陪在我身边,睡在我身边…”
  
  曲静深的视线还呆呆地纠缠在无名指上,他的手没有景泽的好看,但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手也不是那样难看。景泽将他的围裙解下来,头埋在他小腹上,闷声问道:“愿意吗?愿意跟我过一辈子吗?”
  
  曲静深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景泽,他低声说:“我愿意…”他的声音忍不住开始颤抖,似乎承受不住这三个字的重量。一辈子是什么?一辈子是:就算哪天你离开了,我也愿意为你好好活着,好好过生活。
  
  滚烫的泪噙在眼里,似乎要把这个冬天融化。一副一副剪影在眼前打马而过,有辛苦的,有甜蜜的,有言不由衷的…但都不抵此刻。
  
  景泽在曲静深同意的刹那,霸道地将他扛到肩上,大步朝卧室走去。曲静深被丢在柔软的床上,景泽的身躯突然覆上来:“既然同意了,那就圆房吧。”
  
  曲静深被他吻的喘不上气来:“元宵…”
  
  景泽咬住他胸口的红点,可劲玩弄:“没有你这里好玩。”
  
  曲静深身体渐渐热起来,景泽将自己深深埋进他炽热的体内。曲静深忍不住叫出声来,噙在眼里的泪水终于流出。事后,景泽抱着他倚在床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他手上的戒指。
  
  曲静深将景泽戴着戒指的手拉过来,和自己的放在一块。他对比了一会,突然说道:“我的手真难看。”
  
  景泽搂住他的腰,笑嘻嘻:“大老爷们的手,要那么好看干什么。”
  
  曲静深的脸突然有点红:“我…其实我也想进到你身体里面…”
  
  景泽顿时冷汗满背:“……”
  
  景泽说:“饿了,起床吃饭喽。”
  
  吃过晚饭,两人一起散步去街上看灯笼。不知何处有人放烟花,灿烂的花束将整个夜空点亮。然后光亮渐渐淡去,这时才能看到周围时隐时现的万家灯火。曲静深想,出了正月,春天很快会到来的。
  
  今天天气不太好,湿冷湿冷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不肯露出脸来。曲静深打了个喷嚏,景泽帮他理理围巾:“天冷,要不回家?”
  
  曲静深摇头:“难得这么热闹,再多玩会。”比起城市里,农村的十五要简陋许多。不过小孩子都特别喜欢过十五,因为可以打灯笼,可以放存了整个年的花炮,就算满村疯跑,也没有大人管。这种时候,说不想父母是假的。
  
  可能在外面吹了风,半夜曲静深就发起高烧来。平时发烧的时候他神志还清楚,但这次不管景泽怎么喊他都喊不醒。景泽赶忙帮他穿好衣服,带他去医院。结果到医院一量温度,已经上了四十度。
  
  护士给曲静深打了退烧针,但烧却迟迟不肯退下来。到天亮,一试温度,三十八度五。景泽顿时害怕起来,他问护士:“这样高烧不退,什么原因?”
  
  护士说:“可能是病毒性感冒,等会去验个血吧。”
  
  这天有许多类似情况的病人住进医院,医院按病毒感冒下的药,但挂完药水之后并不见效。曲静深浑浑噩噩地醒过来,他强打着精神,对景泽说:“只是个感冒…过两天就好了。”
  
  景泽绷着脸,显然不接触这解释。他问曲静深:“你老实跟我说,真像护士说的,你低烧很久了?”
  
  曲静深别开脸说:“没有…”
  
  景泽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曲静深说:“我都吃药了…又没有多严重。”
  
  景泽被他弄的没脾气了,叹了口气,说:“不严重,怎么会躺在这里?”
  
  曲静深赔笑:“是意外,是意外…”
  
  景泽狠狠瞪他一眼:“我去你妈的意外!”
  
  曲静深见景泽真生气了,便识相地侧过身去,不敢继续火上浇油。景泽看着他单薄的肩膀,心里再有气,也变成了难过。
  
  过了一会,景泽帮他往上拉拉被子,曲静深这才转过身,低声试探地问:“不生气了?”
  
  景泽哼了一声:“气,生你的气,更生自己的气。”
  
  曲静深说:“我没事,真的。”
  
  景泽勉强的朝他笑了下,这笑比哭还难看。
  
  病情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恶化了,曲静深开始上吐下泄,和他同时住进来的病人也有这种情况。病房里弥漫着浓重的药水味,压抑的人心口难受。高烧不退,或者退一点,又猛升上来。胸闷气短,人也越来越没有精神。
  
  各大医院突然涌进来许多相似状况的病人,直到有几个病情严重的病人不治而亡,医院才开始重视起来。试了许多药,但这种症状却未因此好转多少。反而连医院的工作人员,都出现相同的症状。
  
  还在殷勤等待春归的北方城市,一夜之间变得人心惶惶。人们出行都要戴着口罩,甚至喝起了各类中西药预防这种症状发生。但这些如同杯水车薪,住进医院的病人越来越多。
  
  曲静深的体质本来就不好,这样折腾下来,他身体变得更加虚弱。景泽放下公司的工作,日夜守在他床前。后来,曲静深从医生和病友口中得知这场疫病的严重性,他开始劝景泽离开。
  
  景泽死活不走,为此两个人吵红了好几回脸。某天晚上,曲静深被景泽的咳嗽声吵醒。他睁开眼看景泽,没想到景泽正睡的很熟。曲静深伸手轻轻抚平景泽紧皱的眉头,晚上他们才刚吵过架。
  
  原本温柔的安慰,却让曲静深提心吊胆起来。因为景泽额头有点热,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手,又反反复复地摸了好几遍。没错,是很热。曲静深顿时睡意全无,他咬紧嘴唇,努力让自己往好的地方想,尽快平静下来。可越是这样,越忍不住朝最坏的地方想。
  
  外面走廊里突然吵闹起来,曲静深轻手轻脚地下床,站在门口往外看。几个医生和护士正推着一个病危的病人往急救室跑,可还没到急救室,病人已经死亡。
  
  这人曲静深认识,半个月前刚住进来的,和他一样的症状。曲静深垂着手站在那里,突然感觉死亡离自己这么近。走廊的灯光煞白,消毒液喷的越来越勤快,那浓重的呛鼻味道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今年冬天的最后一场雪,已经过去了许多天。日光变得越来越充足,照着这人流日渐减少的北方城市。春天要来了,但却未将幸运一同带来。





  第一三五章春回
  
  春寒料峭。
  
  还带着寒意的春风吹过这个北方城市;柳树抽出新芽,但路上的行人却日渐萧索。打开电视机,各地电视台都在播报着疫情情况;许多小公司被迫停止运营。这场灾情带来的损失是巨大的;不管是经济;还是心理。所追求向往的一切;在死亡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
  
  曲静深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他的精神越来越不好。有时候看着看着刚升起的太阳;没一会;就睡着了。但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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