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亲狈友·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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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亲狈友·下部-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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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和喝口水润润唇,道:“城郊县城派出所下面是明代官窑遗址,杜佑山雇了几百个人,从围墙外的店面挖地道进去,已经挖了一年多了……”
  夏威瞪圆了眼睛:“操!比我还狠!”
  杨小空愕然道:“你知道怎么不报警?”
  段和的食指比在唇间示意那两个人住嘴,“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这是魏南河的杀手锏,他观察了好几个月都没法下手。杜佑山黑白两道都有人,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即撤出来不留一点痕迹,警方就是抄了地道也抓不住他的把柄。”
  夏威立即和他心有灵犀,脱口而出:“我一炮炸药炸塌出口,把人证全堵在地道里,谅他们插了翅膀也飞不出来。”
  杨小空忙不迭截断他们的话题:“不行,里面几百个人呢,万一炸到人怎么办?”
  段和皱皱眉,继续说:“我陪魏南河去勘察过许多次,围墙外的店面到派出所大楼下的遗址,足有三百多米,夏威只要小小的炸一炮,造成小面积塌方,堵住入口前方一、两米而已,挖掘队半天就能打通,足够安全!我们的目的只是拖延工人撤退的时间。”
  杨小空的手心渗出汗来,又问:“这个,会不会太冒失?那是一条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你们有没有考虑炸药埋哪?”
  夏威高深莫测地一扬嘴角:“下水道。”
  “不错,”段和表示赞同,搭上话头:“只在地面勘察确实过于冒失,所以我们必须再花一段时间进下水道勘察。工人挖地道一定会小心避开下水道,那地下和一个墓没有多大区别,况且他们都是在夜间作业,我们有乐正七,想听清楚哪里没有人走动,哪里是密集作业区,易如反掌。”
  听着,是个不错的主意。杨小空懵懵懂懂地点点头,“那我和魏师兄白教授商量商量。”
  “不允许。”段和抬手制止道:“再加上一个小七,这事不能让第五个人知道。”
  “不行!这事干系重大……”
  “杨小空!你老实闭上嘴!”段和的面孔不复平和,几乎是怒吼:“让他们知道你还想打击杜佑山?别做梦了!”
  杨小空张口结舌了半晌,分辩道:“魏师兄和白教授是站在我们这边的,难不成他们还会帮杜佑山不成?制造爆炸案,这和上次的绑架案一样,是大罪……”
  “魏教授都想不出两全的方法,你倒是想个不犯罪的方法?抛下私人恩怨不说,再不采取措施,官窑遗址就要被杜佑山掏空了!”段和揉揉绷紧的眉头,略一斟酌,缓下了语气:“这一招釜底抽薪的计划我在魏南河面前念过很多次,他也承认计划的可行性,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死活不肯动手,因为他知道一旦成功,杜佑山就得到监狱里去过下半辈子了。我怎么劝说他都只是和我打太极,最后干脆叫我断了这个念头,你以为他们会支持我们吗?”
  杨小空心烦意乱地来回走动,“可是,不告诉白教授我心里不安……”
  “白教授就更别提了,他比魏南河还更怕事,今天你倒霉他护你的短,明天杜佑山倒霉他就会护杜佑山的短。他们对杜佑山的感情不亚于我们对为屿的感情,十几二十年的交情复杂的很,不是你想当然的敌对关系,要他们给杜佑山一些教训或者让杜氏遭受经济损失可以,但他们绝对不可能把杜佑山往死路上推。”
  “我们没功夫陪他们小打小闹,”夏威闷哼道:“我们和杜佑山斗,要么不干,要么一击毙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段和赞许地朝夏威一瞥,转而对杨小空说:“一切靠我们自己,千万别指望魏教授和白教授。”
  “那,我做什么?”杨小空突然发觉,段和不出招则已,一出招比谁都狠,并不是那么温厚纯良的人。
  “我伪造个假身份证,在附近定个高层的招待所,你抽空去观察地面情况。进下水道和准备工作都不需要你插手,”段和摆摆手,道:“你的处境很艰难,这场风波对你的名誉影响极其恶劣,你最好不要直接参与,以免节外生枝。”
  杨小空激动起来:“你们不信我?”
  “不信你就不会把计划全告诉你了!”夏威厉声喝道:“搞出这么大一场乌龙害惨了为屿就是因为我们行动之前没有互相商量!”
  段和一扬下巴,口气咄咄逼人:“听到没有?杨小空,服从安排!我们需要一个人在地面上接应!”
  “放心吧,小空,如果失败了我顶罪,谁都别和我争!杜佑山告我制造爆炸案,我反咬一口他盗挖官窑遗址,要死一起死!”夏威既痛又乏,歪了歪头半死不活地摊成死尸状,死若游丝地说:“当务之急先报了仇,再替为屿想想出路……段和,段和……帮我叫医生来,我痛……”
  杨小空不再发言,他静默着将自己和柏为屿的未来计划囫囵笼络成形,然而所有计划的实行必须有个基础,那就是将杜氏踩成废墟,否则这个绊脚石实在躲避不及。
  他似鼓励自己一般点了点头,告辞伤患,出了病房。
  走下住院部的台阶,隔了十几米看到从停车场走过来的柏为屿,杨小空停下脚步,下意识转头想躲。
  柏为屿远远地喊了句:“给我站住!”
  杨小空老实站住了。
  柏为屿走过来,上下打量他:“怎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心虚了?”
  杨小空红着眼:“不是我做的!”
  柏为屿斥道:“不是你做的你躲什么躲?”
  “为屿,我……”
  柏为屿不轻不重地给他一巴掌:“叫师兄!”
  “柏师兄……”杨小空一把抱住他,使劲忍着哭腔,说:“对不起。”
  柏为屿用力拍拍他的背,破口痛骂:“不许哭,你个弱智还有脸哭?敢哭我揍死你!我刚才打电话给魏师兄,差点没气死!谁让你自作主张送了上亿的礼物给姓杜的?乐正七没脑,你也没脑?你比他多吃了这么多年的饭,敢情吃的不是大米是大便?操!搞砸了事就做缩头乌龟,躲着一整天没来安慰我,什么意思?等着我来安慰你?”
  “对不起!”杨小空用足了力气抱紧他,只剩这一句话了,“对不起……”
  “好了,别抱的这么紧,想勒死我吗?”柏为屿挣开,单手松松地揽着他的肩,苦笑道:“削根新的柳棍给曹老准备好,陪我一起挨打吧。”
  杨小空带着重重鼻音,应道:“嗯!”
  柏为屿一挑眉:“看过夏威了?那个脑残怎样?”
  “活活泼泼的呢。”
  “想也是,居然自己扎自己,神经病!”柏为屿嘴上骂着,眼圈潮湿了:“他闲的慌,我这就去多给他几刀!”
  段杀锁好车,从后面走上来,催道:“走吧。”
  杨小空拉着柏为屿的手不放。
  柏为屿疑道:“怎么了?”
  段杀迈上住院部的台阶,回头欲再催,话到嘴边又吞回去,静静等着。
  杨小空抬起头,没有眼泪,只有笃定,他的面孔上不再带着软糯窝囊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于深处的阴冷决然,说出来的话字字落地有声:“为屿,给我几年时间,你失去的,我尽快帮你抢回来。”
  柏为屿一乐,敷衍道:“我等着呢。”
  夏威拉着巡查的医生哭着喊着四肢抽搐欲跳楼,总算求到一针止痛剂,扎完后就舒服了,很快睡得雷打不醒。
  段和隔着玻璃门对柏为屿比了个手势:别进来。
  柏为屿竖个中指:操,早不睡晚不睡,偏等老子来了才睡!
  段和指指夏威,接着捂住小腹皱紧眉头,然后头一歪做睡着的姿势。
  “走吧,明天再来看。”段杀拉拉柏为屿劝道:“他说夏威痛的要死,刚睡着,别吵了。”
  柏为屿揉揉鼻子往回走,鼻子酸溜溜的,口不对心地嘲笑道:“我还想骂他几句呢,怎么不扎胸口?有种的给我扎心脏!扎肚子算什么爷们!”
  天气开始转暖,他掌心温热,指尖却还带着凉意。站在两个人的电梯里,段杀握着他的指尖贴在唇上,呵一口暖气,再握紧,似乎是想把暖气和他的指尖一起裹进自己的掌心里捂热。
  “我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倒霉的,也是最幸运的。”柏为屿的手指努力钻出段杀的手心,露出一点指腹,淘气地抚摸对方的嘴唇,他说:“我有一帮子笨蛋损友,还有一个笨蛋的你呢。”
  隔天,曹老风尘仆仆地抵达妆碧堂,没来得及吃喝休息,回来的一路,风言风语陆续钻进他的耳朵里,他不信!他必须听到两个爱徒亲口否认那些可笑的谣言!
  柏为屿和杨小空一左一右跪在他面前,中间放着一条崭新的柳棍,比以前那根还更粗,棍子上枝枝桠桠之类划手的东西都削掉了,破皮处还留着新鲜的树汁。
  先由柏为屿坦白从宽:伪造假身份、买奖、恶性炒等等等,确有其事。所有文化单位把他拉进黑名单,他不能再继承恩师的衣钵了。
  杨小空接着老实交代:他偷了魏南河的汝窑观音去求杜佑山,签的那封求情信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改头换面。他现在声名狼藉,圈内盛传他两面三刀,在背后对同门师兄痛下杀手,那些消息不是空穴来风,柏为屿的前途是间接毁在他手上的。
  屋子里安静了太久,安静得几近恐怖,几个漆工和魏南河在屋外急得团团转。
  曹老坐在太师椅上,许久没有动静。那两个人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杨小空说完,捡起柳棍双手奉上:“曹老,你打吧。”
  曹老站了起来,一句话都没有说,颤抖着手握紧柳棍从杨小空手里夺走,杨小空闭上眼缩起脖子等着挨打。
  他没有等到棍子抽到自己身上,耳边咕咚一声,曹老一头栽倒在地上。一瞬间,他条件反射地扑上去:“曹老——”
  魏南河接连抽了好几根烟,正打算再点起一支,却听屋里一阵吵闹,柏为屿急切的喊声传出来:“曹老!曹老!魏师兄——”
  魏南河闯进屋里,见状也是方寸大乱,惊慌失措地跪下来要扶起老人,“曹老!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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