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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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 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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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伾、王叔文二人结党营私,倒行逆施,辜负了天子的信任,贻误了革新朝政的最佳时机,乃是大唐的罪人。太子监国时日虽短,却能拨乱反正,得百官拥戴,万民欢呼,天子内禅于太子合乎天意顺乎民心。

有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自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这些面子上的工作自然要做,但内禅的里子才是一切的关键,首先天子愿意禅位给李淳吗,这就是个问题,自然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李淳能让父亲下诏让他监国,自然也能劝说父亲禅让给他,这个不是臣工们需要操心的事。

李茂等人需要操心的是在内禅时京城内外可能发生的不测,简而言之,内禅是件好事,但不能因为突发的坏事让好事变成了坏事。

关中地区的驻军必须重新部署,防御外敌入侵并警戒周边藩镇军队可能的背叛,驻守长安的禁军做好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在李茂的建议下,以京兆府司法参军为四面街巡察使,受命领京兆逻卒和部分金吾卒控御京城街面,弹压地方蠢动。

龙首山得到授权,向驻京各省、寺、监、军、卫、府、县、院、衙派遣耳目,织成一张覆盖整个长安城的监视网。

李茂训练用来对付“没脸的”的那支奇兵奉调秘密进京,这支军队人数虽然不多,却在成军的那一刻就注定要谱写传奇。

一切准备就绪,李淳公布王叔文、王伾、韩泰、陈谏、柳宗元、刘禹锡、韩晔、凌准、程异等人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的罪证,将王叔文、王伾、陈谏三人收监入狱,而将韩泰、刘禹锡、柳宗元等六人贬为地方刺史。

王叔文三人入狱后,不堪忍受酷刑折磨,先后认罪,事涉勾结第五守亮、舒王谋逆。天子不忍诛戮的兄弟和曾经重用的宰相合谋篡位,让维护他们的天子情何以堪,这件事被严格保密,虑及事关重大,李淳不敢自专,遂带着三人的供词觐见天子。

他要跟父亲好好谈一谈。

李淳在李诵的寝殿里说了什么,无人知晓,结论却很快传遍天下,天子很快下诏,皇太子李淳更名为纯,继位为皇帝,自己退为太上皇。

贞元二十一年十二月十七日,李纯在宣政殿登基,次日,李诵迁居兴庆宫。

自贞元二十一年正月李适驾崩,李诵继位,不到一年时间里,大唐换了三个皇帝,李诵享天下时间之短,甚至连自己的年号还没来得及改。

贞元二十一年在一场大风雪中走戛然而止。

新帝在元旦庆典上改年号元和,率群臣访兴庆宫为太上皇贺新年,回程的时候,把李茂留了下来。

新帝登基,臣工官爵各有升迁,李茂由鸿胪少卿升任殿中少监,仍兼右威远军使,检校御史中丞。

殿中省,官署名。魏晋以后,在门下省设殿中监一官。隋代始设立殿内省,唐武德元年改殿内省为殿中省,掌皇帝生活诸事,所属有尚食局、尚药局、尚衣局、尚舍局、尚乘局、尚辇局六局。

龙朔二年曾改中御府,咸亨元年复旧。以殿中监为长官,少监为副官。

太上皇迁居兴庆宫,殿中省派遣一名少监前往供奉,合乎规制情理。中唐以后宦官势力崛起,不断侵夺南衙权势,殿中省的权势被内廷宣徽院所夺,李茂这个殿中少监只是挂名而已,实际侍奉太上皇起居的是内常侍、宣徽院副使突吐承璀。

李茂担负的责任是领禁军卫士警卫太上皇安危。

这无疑是李纯对李茂的极大信任,李茂从右威远军中亲自挑拣了一批精干进驻兴庆宫,因本人常在兴庆宫供奉,军使一职暂时由刘悟代理,日常事务由刘悟处置。

元和元年正月一过,禁中连发圣谕,王叔文、王伾、陈谏三人削职为民,遣送回籍,终身不得入仕。韩泰、柳宗元、刘禹锡、韩晔、凌准、程异等人再贬一级,由州刺史贬为司马。

宰相韦执谊猜想自己难逃此劫,遂坐于家中听天由命,元和元年二月初,禁中降旨韦执谊罢相复为工部侍郎。

时隔三日,又接替袁滋出任左金吾卫大将军,外放山南西道节度使。能有这个结果,韦执谊已经心满意足,他去靖安坊向李茂道谢,接待他的是小茹,小茹道:“李郎留话说保荐大将军的是杜相公,与他无干。”

韦执谊愕怔难言,半晌方怏怏而去。

王叔文离京回籍之日,李茂坐镇兴庆宫,遥控龙首山行动处派员监送,待接到王叔文已经离京踏上回越州老家的路,便起身去向太上皇李诵复命。

太上皇李诵自迁居兴庆宫后,一概不问事,身边人只留牛昭容、李忠言两个。对李茂和突吐承璀既不召见,亦无一语交代。

前天晚上李茂循例前往寝殿奏事时,李诵一反常态,召他入殿,问他王叔文何日离京,李茂不敢隐瞒,回答说两日后离京。李诵又问王叔文将去何处,李茂回答说回原籍越州。

李诵沉默良久无言,牛昭容代其发话让李茂退下。

虽无一语交代,李茂却知道自己应该跟李诵回禀一声,见与不见则是他的事。

突吐承璀正在寝殿外指使几个小宦官修剪花木,见到李茂,皮笑肉不笑道:“未知太上皇今晚是否肯召见我们。”

李茂笑道:“圣心难测,某岂敢乱猜。”

突吐承璀道:“圣心固然难测,可这太上圣心……”:

李茂断然道:“那也是圣心。”

言讫拂袖而去,突吐承璀目瞪良久,也学着李茂的样子一拂衣袖,哼哼道:”德行。”

李诵本不欲见李茂,闻听是回复王叔文的行踪这才破格召见,李诵口不能言,意思全靠牛昭容揣测,昭容为后妃,不便见外臣,藏身在珠帘后,有话则靠李忠言转述。

李忠言传话问:“王叔文所为究竟是对是错。”

李茂道:“除旧布新,切中时弊,并无差错。”

李忠言又问:“既无差错,因何败绩?”

李茂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顽疾缠身之人,擅用猛药不是治病而是杀人。王叔文之错在太过操切。”

李忠言又问:“天子以结党营私罪贬黜他,是否有误,你说实话,恕你无罪。”

李茂道:“国家体制混乱,宰相行政若不用自己人,恐难推行意志。”

李忠言又道:“既如此,结党就不是罪。”

李茂道:“罪在营私。”

沉默一会,牛昭容在珠帘后问道:“重病之人当如何施治?”

李茂道:“臣乃领军将领,不敢擅议朝政得失。”

牛昭容道:“恕尔无罪。”

李茂道:“治病之法,首先当找出病根,断其源流,再缓缓施药,稳定病情,积小胜为大胜,慢慢革除之。”

牛昭容又问:“今日时局当如何应对?”

李茂道:“此乃宰相所议,臣不敢议。”

牛昭容道:“议论无妨。”

李茂道:“今之弊病,首在腹心,腹心溃烂,精神萎靡。腹心沉疴,拖累天下,致经济凋敝,民心疲惫,眼见手足疾患却不能彻底根治。救天下腹心之疾,首在天子修德,天子振作求治,臣工百姓才能振奋精神。腹心强劲,肢体虽有疾患亦可徐徐图之,腹心不振,天下乱象终无理顺之日。”

牛昭容问:“手足疾患轻,而腹心疾患重,先易后难如何?”

李茂道:“可拣一枚软柿子捏给天下看,以提振人心,然臣以为天子若不修德,终不能治本,久后必失人心,天下乱象无解。”

牛昭容向左右道:“尔等皆退下,太上皇有几句话要单独跟李茂讲。”

待众人退下后,李忠言打起珠帘,迎李茂入内。

突吐承璀侯在寝殿外,背着手踱来踱去,见李茂迟迟不出,心里惊怪,忽见宦官宫女们纷纷走出来,大惊,忙问:“你们都出来作甚,里面不让侍候了?”

宦官们答:“太上皇有话要单独跟李茂讲,命我等退下。”

突吐承璀张着嘴巴愕怔了半晌,待回过神来,咳嗽了两声,向众宦官宫A选AA书A网xuanshu^。c^o^m女交代道:“太上皇单独召见李少监,必是有要事要交代,此乃国家机密大事,尔等谁敢泄露出去半个字,我剥他的皮。”

突吐承璀口中的剥皮绝非危言恫吓,他虽未和田季安谋面,却是神交已久,原因无二,二人都喜欢剥人的皮。

第342章 太上皇说

传说中他曾将一名细皮嫩肉的宫女活剥了皮,因爱惜她的皮肉光润白皙,便将皮里填充上金丝草,做成一个人形,每晚抱着睡,一连睡了一个月,后见皮色黯淡发霉,这才丢弃。传言真假难辨,突吐承璀爱好剥皮的恶名却已是名震三内,这剥皮二字从他口中吐出来,闻者莫不颤栗发抖。

李诵留李茂在寝殿一盏茶的功夫才放他出来,突吐承璀赶忙迎上去,见李茂面色轻松,心里大不解,忙问:“太上皇召见将军都交代了什么?”

李茂笑道:“太上皇有旨‘我今日说的话,你不可泄露出去半句’,突吐常侍,你这么问可让我为难了,我说给你听是抗旨,不说又让你睡不着觉,这可如何是好?”

突吐承璀急道:“不说你可以写出来呀。”

李茂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这件事在突吐承璀心里留下了阴影,李茂去后,他心里如五猫抓挠,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妥当,到底还是开了个小差溜回大明宫向李纯禀报。

李纯听过,淡淡地说道:“知道了。”

突吐承璀讶然无语。

李纯表面镇定,心里却也在打鼓,父亲单独召见李茂交代什么事,这其实并不重要,他不担心太上皇还能把他怎样,李茂不说给突吐承璀其实很得他心意,他安排突吐承璀和李茂一同监护兴庆宫,用意之一就是让二人互相监督,和许多居上位者一样,他也不希望下面的人走的太近,尤其是心腹干将。

突吐承璀跟自己太久,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底厚,底下的人怕他,事事顺着他,这样下去绝不是什么好事,一个人再忠心,终究会有他的小私心,不可让这家奴太得意了。

他现在忧心的是李茂会不会来,他相信李茂会来,却又担心他来了不说真话,或者真话不全说。

李茂却知道,自己私下见太上皇这件事是绝对瞒不过李纯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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