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徒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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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徒记-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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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少门主怀中……可能有救急之物。”
  
  众人见井灏倒地都吓了一跳,江心听郁处霆这样说,朝他凶道:
  “救命的事还不早说!”说罢就往井灏身上一阵乱搜,果然翻了个小瓶子出来。
  
  郁处霆还在旁边看,“嗯……好像就是这个……”江心已经撬了井灏的嘴,灌了半瓶子下去,又因为井灏咽不下去,她便又捂着井灏的嘴狠劲墩了起来。
  
  旁边的裴彧一把拉着江心让她停手,瞪了她一眼沉声道:“没死都被你弄死了。”
  这时以桥已经倒了水来,正想喂井灏,却被江心一脚掀翻在地,“谁知你又往里放了什么!”
  以桥不语,只是爬起来又重新倒了水,江心更气还要再踢,却被裴彧狠狠拉住,又朝她使个眼色暗示旁边的顾以澍可都把这些看在眼里。
  
  以桥抱着井灏喂水,喂了两口怀里之人便一阵剧烈的咳嗽。听见咳嗽声,众人都舒了一口气,还活着。
  只是以桥支着井灏的那种手,慢慢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她看见灏哥哥手里还死死攥着穿虞衡的红绳,只是虞衡八角盒子之上的金镶玉玲珑,已经有了一道断口整齐却刺目的裂痕。
  
  以桥心中一寒,井家劈山定石的虞衡,怕是废了。
  
  绝娘子看以桥抱着井灏发愣,觉得心烦,不顾裴彧阻拦一把拽起了她往旁边一推,“别在这儿碍老娘的眼。”
  
  顾家徒弟还没站稳,门外楚留风就带着三五个人气势汹汹地提了刀进来,眼底血红满眼杀意。
  “弄死了新夫人,老子让你偿命!”
  说罢便不分青红皂白地举刀要往以桥脖子上砍。
  偏偏顾家徒弟连躲都不躲,郁处霆大惊拽着以桥急退两步,却听屋里三人同时吼了楚留风的名字。
  
  楚留风被吼得一震,被他带来的几个人弟兄也都吓得不敢进门了。
  何正然怒斥:“你眼里没有当家的了?”
  裴彧则无奈道:“没死……”
  “什么话,是半死不活!”江心杏眼一瞪。
  
  楚留风这才略微冷静,看了看屋子里的场面,接着才又向顾以澍梗着脖子吼:“当家的!你若心里还有新夫人,还在乎寨子里弟兄们的情谊,就处置了这小妮子!否则,我楚留风今天就头一个不服你!”
  
  顾以澍不怒反笑:“你若眼里还有裴爷,还当我是当家的,就怎么进来的再怎么出去,我自然会给你们个交代。但你若不愿等我给的交代……”顾以澍薄唇一挑,“楚少侠,请便。”
  
  楚留风见顾以澍笑猛觉身子一冷,这哪是请他随便的意思,这分明是想死就动手的意思。
  
  一年前留风庄庄主夏南梓就是不服顾以澍当家,硬要以武力再决输赢,当场战败不服,半夜里又去暗刺。结果平日好勇斗狠满腹野心的夏南梓,第二日就宣布自此退隐山林,绝不再踏入武林一步,从此便在江湖销声匿迹再没露过面,连父母妻子都找不见他。寨中上下虽不齿夏南梓暗地下绊,倒也更明白这位当家的不是可欺之人。
  
  识时务是混绿林第一要技,楚留风不甚甘心道了声“全听当家的”,出门时却狠撞了一下门边的以桥,顾家徒弟一步没站稳,头正冲着门边磕去。幸而这次郁处霆反应够快,及时伸手一挡,左手做了顾家徒弟的肉垫,才保住以桥的小脸没出什么纰漏,倒是左手背被以桥跟门框猛地夹在中间,一挤一蹭,立时掀了一层油皮。
  
  即使这样,顾以澍也没有说话,只是吩咐何正然找来最好的大夫,不遗余力救治苏觅跟井灏。
  江心剜了眼以桥恨恨道:“最好能救得过来,否则三条人命,看这回还有谁替你背。”
  
  扶着以桥的郁处霆,感觉到手下的以桥正微微发抖,眼睛怔怔地盯着地上沾了一身血的井灏,这才思索了一刻道:“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谁知这话一出,江心就酸顶了一句:“老娘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句,有屁就放!”
  郁处霆薄面微红,“据在下所知,顾家二哥,正在承山附近……在下想若顾当家不介意,是否可请他上山一看。”
  
  之前离湖心岛时,顾以飐便千叮咛万嘱咐郁处霆,若以桥有事定要捎信让他知道。所以自井灏将顾以澍成亲之事告诉以桥后,郁家少爷觉得此事不稳妥,果然就照以飐告诉的方法,在当初来玉应门时碰见的鱼粥小摊处留了个信,结果几日前在往承山的路上住店时,便收到了以飐留的回信。虽然消息如何传递的他并不了解,但他确信以飐就在承山附近。
  
  顾以澍听后一笑,舒了口气吩咐江心,去寻跟顾黎学了药的好徒弟顾以飐上山来,还告诉她只要找到此人,苏觅井灏就自然性命无忧了。
  绝娘子觉得听顾以澍说这话的口气有些怪,但也没多想,答道若是如此,她上天入地也要把这人翻出来。
  这话绝不是夸张,倒不是江心有多手眼通天,只是凭她能咋呼的能耐,被她指使的人总会做得比平时快一倍。
  
  果然不一会儿,全破云寨的弟兄都下了山,说是要在承山五百里内翻一个叫顾以飐的神医出来。
  叶家兄妹自然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只不过叶楚阡看着一群乌合散下山去,摇着头吩咐了身后的影卫,若两天之内还翻不到,就帮他们一把。
  
  ***
  
  井灏已经被人安置回了住处,一直一语不发的顾以桥终于开了口,只不过没有辩白也没有解释,只是看着顾以澍,低唤了一声“大师兄”。
  
  江心不在屋子里,倒是没人再对以桥恶语相向。只不过郁处霆却被顾以澍瞧以桥的眼神吓到了。
  
  被没有一丝责怪,全然信任,甚至还略带安慰的眼神吓到了。
  
  常人若知道自己的新婚妻子与未出世的孩子生死未卜,怎么可能还会露出这么淡然的表情。而他此刻居然还对嫌疑最大的疑犯毫无责怪之意,究竟是他顾以澍有多信任自己的小师妹,还是他心里就没担心过榻上躺着的人,抑或根本就不在乎?
  
  郁处霆又想起顾以澍前几日抱着苏觅出门时,眼里满是柔情怜意,更是一阵心寒。
  
  “处霆,以桥就暂时交你照顾了。”
  顾以澍并未应以桥的话,反倒冲以桥身后的郁处霆道了句,正腹诽的郁家少爷被吓得一个激灵,急忙回道:“是,在下定会照顾好以桥姑娘。”
  
  随后顾以澍便迈出门去,何正然黑着脸紧跟其后,倒是裴彧语气稍缓地劝以桥,还是暂时别再出现在这间屋子为好。
  
  顾以桥出了门一脸消沉,虽不再似在顾以澍面前那样落魄失神,却又重回了之前的不发一语。
  接下来的一天,她都站在井灏的屋子外面,就看着一面墙,不吃也不喝。
  
  到了晚上跟在她旁边的郁处霆受不了了,硬拽着以桥回了自己房间,又因为没人肯给害了新夫人的以桥做饭,亲自下厨为以桥煮了面。
  顾以桥也不是不吃,却只是吃的很少,第二日接着出门,继续在井灏的屋外站了一天。
  
  百般劝慰终无用的郁处霆十分挫败,心想若是明天还这样,他可能就要找根绳子把以桥捆在屋里了。可没想到第三日寨里就传出了消息,神医上山了,听到这个消息的顾以桥,立刻从井灏的屋外回到了自己房间,紧闭屋门,让郁处霆连在旁边罗嗦的机会都没了。
  
  顾家二徒弟上山了,他一直以为被几百人迎接的感觉应该很爽,但实际被几百人迎接后催命爬山的感觉,是一种让人想杀人的焦躁。
  
  顾以飐被人一路簇拥着到了苏觅门前,终于忍无可忍地顾家二徒弟,“吭”的一声,一脚踹废了门前短梯。
  
  “再让老子同时听见两个人说话,想让老子救谁,老子就灭了谁!”
  
  此语一出,鸦雀无声。
  
  顾以飐翻着白眼舒了口气,他娘的,耳根终于清静了。
  
  “现在告诉老子,井灏那个熊包在哪!”
  众人面面相觑,都怕跟别人撞了话、招惹了以飐担待不起,所以谁都不说。
  
  以飐抽笑心道:“顾以澍啊,大师兄,这就是你玩了两年还没玩够的地儿啊。”
  
  说完不耐烦地指了指最近的那个,“一路就你嚷得最大声,吼得老子耳朵都聋了,”那人刚要开口辩驳,以飐赶忙抬手接道,“打住!别再让老子听见你的声音,赶紧麻溜地领着老子去!”
  
  ***
  井灏房外,顾以飐一肚子的火气,踹开门闯了进去。看见昏迷在床的井灏,不由分说,拎起来就是“噼啪”两个耳光。
  
  “神医,你干嘛……”领以飐进门那人急忙吼了一声。
  以飐龇着牙回头瞪他,“没听见老子说不想听你说话呀!你再说一句试试!”
  干嘛?以飐心道,老子自然是看病,这年头装病的人太多了,甩俩耳光看看真病假病,这叫又快又灵。
  
  见井灏脸上浮起两个巴掌印却丝毫没有醒的意思,顾以飐这才搭了脉,又从怀里不知掏了点什么东西塞进了井灏嘴里,随后才写了方子让跟他来那人去抓。
  
  那人瞧了一眼药方,上面就写了四个字“一斤黄连”。
  “神……”
  “哎——”
  以飐嘶着气瞧他,“别说话,老子让你干嘛就干嘛。就一斤黄连,爱怎么熬怎么熬,熬成一碗,端过来给这小子喝,每天三次,喝上一个月,敢不喝就给老子灌下去。”
  没心没肺地敢演这种苦情戏,老子就成全你,让你苦到底。
  说完了就拖了个凳子坐在桌边喝水,大约一个时辰以后,床上人就迷迷糊糊似乎恢复了意识。
  
  井灏醒过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一脸不耐烦的以飐。
  “二哥……”
  “醒了?”
  井灏蹙着眉微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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