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阳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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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阳河畔-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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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天赐不了解儒浒大叔说话的背景、内涵,所以他就把这话来问父亲。他见父亲听他的问话后,神情不同,没有说话,他就不再说话走出去了。
陶氏祠堂大厅里的八仙桌上,蹲着一盏满身油腻的马灯。灯罩里的灯焰,在向阴森的祠堂大厅散发着黄色的微光。八仙桌右边的那张八仙椅上,坐着神态傲慢的儒浒。他口中叼着一支雪茄烟,以猎


鹰般的眼光环视着大厅里的人们。八仙桌的左边那张八仙椅上,坐着族长陶儒淇。他穿着一条黑绸长衫,脚着软底布鞋,悠然地坐在那里看神龛上列祖列宗的神主牌。
其他的人都在墙跟边的椅子上坐着。这些人一坐下,就拼命地抽着烟。使整个大厅乌烟弥漫。
这是一次家族会议,是儒浒召开的。参加会议的人都是族中的长老。人来齐了,儒浒站了起来,吸了一口手中的雪茄烟就说:“大家对当铺的管理不善,账目不清,意见颇多,都要求重新推举主管人。今晚请大家来,是希望大家对这件事议一议,接着推举出我们陶氏当铺的新的主管人。”
听了儒浒的胡诌之后,儒淇十分自信地一字一句地说:“按族规,族务会议,只有族长有权召开,我是现任族长,除我以外,任何人召开族务会议都是违反规定的。”说罢他就站了起来,转身向门外长扬而去。
其他的人心中都明白,儒浒叫他们来开会,目的是叫大家推举他掌管当铺。不过,大家都知道,儒淇办事谨小慎微,当铺经营进展不大。但他责任心强,讲信誉,不随意挥霍钱财。年底分红,每户都有一定收入。要是儒浒管了当铺,这只暴躁、贪婪的“虎”,说不定一年半载就会将整个当铺吃掉。儒淇走出大厅时,大家也想跟着趁机溜掉。儒浒张开两手,拦着大家说:“他走了更好,他走了大家说话更随便了。你们想一想,让一个沉浸于三妻四妾的好色腐儒来掌管我们的当铺,难道能管得好吗?长此以往,当铺就没了,大家还希望有什么分红……”
祠堂大厅里,灯影晃动,烟雾弥漫,窗外墙跟下草丛中的蟋蟀在吱吱鸣唱,这更显得祠堂的肃静和静寂。儒浒见大家都不说话,看来是人们都不赞成他的提法。这使他原来的设想和打算全落空了。这实在是他事前所估料不到的。他想发怒,想大声责骂,想拍案恐吓,但是,他见大家都不做声,又找不到任何使他发火的理由,这只虎也只好把火压在心底了。
当大家走出祠堂时,话却又多了起来。
“族长掌管当铺,这是先祖定下来的族规,。不是族长怎能掌管当铺?”
“虎豹管生意,正像狐狸管小鸡,老猫管鱼虾……”
儒浒原先估计,通过家族会议,大多数人一定会跟着他的调子唱和,想不到会上大家个个都像哑巴不说话。这些人平时毕恭毕敬、好话说尽,关键时刻却隔岸观火。他心中说:个个都不是个好东西……
儒淇明白,他不是儒浒的对手。不过,他相信因果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相信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的“五行”理论。也许这就是“天无绝人之路”的辩证理论。“五行”中说,木生火、火克金;金生水,水克火;火生土,而土却克水;水生木,而木却克土。人生似也如此,既有相克,也有相生。
 
   第二章(4) '本章字数:1770 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9 09:18:42。0'
 
 儒淇的二女陶兰,性格温柔,聪明伶俐。姐妹们爱赶时髦,过年时爱穿红戴绿。她却不太管这些。有空就低头啃书。父亲教她们读《朱子家训》,两天后叫背诵时,仅有她能全文滚瓜烂熟地背诵出来。姐妹们在一起玩时常开玩笑,有时开玩笑过头了,妹妹受不了,哭鼻子。她就对大家说:“凡事当留余地,得意不宜再往。”(《朱子家训》中句子)她见下屋那边两个婶婶经常吵嘴,而自己家的二娘和荇娘从不闹过口角,她就说:“家门和顺,虽饔餐不继,亦有余欢。”(《朱子家训》中句子)
菊芬常来新屋这边邀来舅去玩。人还未进来,浓郁的香水味就扑了过来。远远的面形还看不清楚,两片涂抹了口红的嘴唇轮廓已见分明。双脚还未跨过门坎,银铃声已叮叮当当地响了。陶兰对六妹说:“你跟她玩,别学她那洒香水、涂口红的习性。咱爹是最恼女子这样打扮的。”
一天,陶兰从学校放学回来,跨进正厅,就听有人在房间里低声说话。
“她大姐已出嫁三年了,按理她也该出阁了。不过她现在正在读书呢!”是二娘的声音。
“这是提着灯笼都难找到的好门户。人家父亲在省城里当官,家里又有良田百亩……人常说,
女子无才便是德。她这岁数了,不嫁出去,让她在学校里,她们是要自由恋爱的。到那时,你们父母就作不了主了……”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她见李氏没说话,又说:“你别说他是个扛枪的,人家是从什么军校毕业出来才当团长的。也是吃书含墨过的人。二太,要是你一时做不了主,我也可以跟老爷说说。我相信老爷听后也是会满意的。”显然,这是个口甜舌滑的媒婆。
李氏仍不说话。媒婆是个老手。她见李氏不说话,估量她心中已有**成同意。不过,这是婚姻大事,她必须跟老爷商量,一时不好就作答应。
“好吧,利锄一下也难挖成一口井。你先跟老爷商量商量,明天我再来。”
陶兰听媒婆说要介绍她嫁给个当兵的,她气得肺都要炸了,转头就走出了正厅。
媒婆林大妈走后,李氏就向老爷的书房走来。还未跨进门坎,就听兰在书房里大哭。李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女孩自她娘去世后,她和姐姐梅以及竹、菊两个妹妹都由二娘照顾。二娘也把她们当作自己亲生的女孩一样疼爱。现在兰女哭得这么苦,她就上前去为她擦眼泪。问道:“在学校里是谁欺负你的吗?告诉娘……”
陶兰仍然不说话,只是流泪。
父亲站在旁边只是眨眼睛。儒淇有这么样的习惯:当遇到事情一筹莫展时,总是会呆呆地在眨眼睛。
“你说呀,是什么事情使你这么伤心呢?说呀!”李氏说。
“你问你自己。”兰说话了。就是这么一句。
儒淇和李氏听女儿这么说都愣了。过了一会,李氏颇有所悟地用手指敲敲自己的脑袋说:“刚才我们的谈话你听到了?是吗?”
兰擦着眼泪,转面对着父亲说:“爹,刚才那个三姑六婆来咱家,你怎么不把她赶出去。她来说媒,劝二娘把我嫁给一个兵……”
李氏全明白了,是她跟林大妈刚才谈话,兰全听到了。但是,儒淇全蒙在鼓里。他不知道“三姑六婆”是谁,那个“兵”又是谁。
接着,李氏就一五一十地将林大妈跟她谈话的情况向老爷禀告,并提出她的一些意见。儒淇听后,只眨眼睛,没有说话。
夜已深了,窗外的月影朦胧。清风吹来,户外的树叶沙沙作响。儒淇躺在床上琢磨着李氏提起的那桩婚事。他想,下屋的那只虎,千方百计想欺压他。旧屋的泼妇,也昼思夜想地要侵吞他的家产。现在,他虽然有了男孩,有了传人。宗贤不能名正言顺地将他家产“继承”过去,但是,狼心狗肺者,任何坏事都可以做得出来。要是现在他不设法寻找依靠势力,寻求后盾,以后年老力衰,孩子年幼,老虎大声一吼,恶徒从旁应和,他家就有可能毁于一旦……媒婆说他家父亲是在省里当官的,他又是一个手中握有枪刀的团长,这样的后盾,实在是“提着灯笼都难找到”,为什么他不去依靠呢?再说人家也是“吃书含墨”的军校毕业生,并非是人们传统思想中那样粗丁蛮牛的兵……想到这里,他从床上起来,走到李氏的卧房来。李氏也未入睡,见老爷深夜光临,忙的起身迎接。
老爷说:“我要跟你谈谈兰女的婚事。”
儒淇将自己的心思向李氏述说。李氏听后颇有同感。最后儒淇说:“明天林大妈来时,叫她把那个团长带来看看……”
这一夜,儒淇和李氏的心情都特别兴奋。他俩好像获得到一件十分难以获得东西那样的快乐。但是,获得到了什么,谁都说不清……心情好了,又想起那件事来。儒淇抱起李氏,尽情地在她的颊上唇上吻着。李氏觉得老爷整天在为全家操劳,现在应让他在精神上尽情地享受。她温柔地配合着丈夫,任凭丈夫的摆布。
 
   第二章(5) '本章字数:1636 最新更新时间:2011…08…10 09:21:50。0'
 
     陶兰要结婚了。她嫁的是一位从陆军军官学校毕业出来的名叫韦克彪的团长。
韦克彪虽是军人,但他却像个孔门书生。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颊脸皙白,斯文端庄。年龄刚满二十七,比陶兰大七岁。
韦克彪的父亲是省里参议员,克彪是长子,结婚时韦参议想表示一番与众不同的风格,决定用小轿车代替人抬轿子来迎儿媳妇。
从县城到陶家庄有条简便公路,汽车一般可以直达。但从陶家庄村口来到儒淇家,仅有人行道而没有汽车路。车开进来,必须将原来的人行道加宽修平。兰的婚期日近,儒淇就雇来五六个大汉,叫何曲带领他们去修路。路从村口伸到关帝庙小广场,拐了个弯,从前屋儒浒家前面经过,向东北边折去,就到了新屋儒淇家。真想不到,路修到前屋前面时,却遇到了麻烦。儒浒家的家丁阿狗仔出来说:“我家前面的这些地,大公是要用来种花种竹的,你们修路让车子从这里经过,不是把地辗坏了?走,走,大公叫你们马上撤走。”
正在挥汗挑土搬石的大汉们,他们在烈日下流汗卖命,为的是捞到一二顿饭菜填饱肚子,叫他们撤走,无疑是砸破了他们的饭碗。再者,阿狗仔说话时,称儒浒家是“我家”,说话时语调轻佻,态渡傲慢。大汉们人人都很怒火。阿狗仔为虎作伥,谁不知道他是浒(虎)家的狗腿子,还厚着脸皮说是“我家”。他们不理睬狗腿子的叫嚷,只顾低头干活。阿狗仔见这些蛮汉不理睬他,他火了,他拿起棍子向大汉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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