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子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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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子嫡妻-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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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氏更是直接搂住曾孙女小脑袋:“娇娇说得是,伯府那几个丫头怎能与你比。金陵城是天子脚下,头顶这片天也清明些。这会功夫,伯府那些人比咱们更愁。”

    徐氏指挥丫鬟布菜,闻言也赞同道:“你曾祖母说得没错,当日船靠岸时嘱咐你那些,是唯恐你久居山寺野了性子,倒不是叫你太过拘束。可自打我们入金陵城后,娇娇反倒束手束脚。就拿锦绣坊之事来说,若安昌侯世子当真意图不轨,你直接命下人出手就是。就算他事后不依不饶,不还有我们在。”

    心下震撼,罗炜彤从曾祖母怀中起来,坐直身子,果然见祖父母同爹爹也在点头,显然也极认同娘亲说法。其实她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自打入了天下人趋之若鹜的金陵城,锦衣玉食豪宅美婢,日子比在惠州时奔波于山寺与家门之间还要精致几分,但她却丝毫不比在惠州时自在舒心。

    前些天事多,她只当料理琐事之余的烦闷而已。如今娘亲一提,她才恍然大悟,自己是从内心恐惧和敬仰金陵。这里是大齐京城,公侯之家鳞次栉比,朱雀大街随便一户人家都比爹爹有权有势。她自幼便于山寺习武,每旬归家住个两三日,教养与寻常官家女儿不同。她怕行事太过出格,踏错一步为家人招来灾祸。

    听完她顾虑,全府人感动得跟什么似得,曾祖母更是把她搂在怀里一顿搓揉:“小娇娇怎么这么可人心疼。”

    徐氏就颇有些哭笑不得:“娇娇别想太多,爹娘再不济,不还有宁国公,还有你外祖父和舅舅。前些时日太忙,你外祖父帖子搁书房好些时日,明日是该登府门拜望。”

    在家人的柔声劝慰中,罗炜彤总算后知后觉:似乎是她想太多?

    虽然对伯府不熟,但她跟外祖父一家很亲。尤其前几年舅舅在岭南为官,她常换上男装,跟在兄长和表哥身后招摇过市,甚至连青…楼酒…肆都见识过。当然每每去完那种地方,娘亲虎着脸罚她绣花,爹爹赶紧将她护在身后,母女俩总得斗智斗勇一番。

    忆起昔年旧事,罗炜彤也跟着放松下来。是她想岔了,虽然文襄伯府是龙潭虎穴,但也不代表整个金陵都这样。换个角度看,这里有许多好玩的,还能见到舅舅一家,也能拉表哥陪她出去玩。

    也不知表哥有没有空,他与兄长一道入国子监读书,如今春闱在即,正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刻。大多数监生都在奔着头悬梁锥刺股的劲头用功,他们入金陵近一旬兄长也没能抽空回来。

    等等,想到这罗炜彤一顿,她终于明白那两件事之外,自己遗漏了什么。

    “金陵城中传言沸沸扬扬,会不会影响到哥哥?国子监同窗,如果也有人如二姐姐那般见不得人好,会不会对他使什么鬼蜮伎俩。”

    女儿竟然连这都想到了,徐氏脸色有一瞬间僵硬,罗四海更是垂下眼。影响肯定会有,而这正是夫妻二人最大的顾虑。

    观爹娘骤变的脸色,罗炜彤也知晓自己所料没差。不过这会心结已解,她倒不会盲目为拖累兄长名声而自责。认清罪魁祸首后,她对文襄伯府生出极致的憎恨。当年分明是他们对不起曾祖母,如今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处处使绊子。

    “这可如何是好,要不我明日去找阿宁玩,看她能不能帮忙。”

    徐氏沉吟,国子监招生员分贡生、荐生、荫生。文襄伯府荫生资格当然轮不到庶长房,行舟是靠优荐的荐生身份入读。若德行有亏,这优荐之由便不复存在,一着不慎便会被取消名额。

    找宁国公自然是一条路,可为这点事劳烦国公未免不值。再三权衡,她还是决定走另一条路。

    “明日去你外祖父家,先看看。娇娇放心,你兄长定会无事。”

    原来娘亲早已料知此事,外祖父向来疼兄长,定会尽心为他张罗。罗炜彤总算放下心,拿起筷子吃饭,她心下却合计着,文襄伯府那边不能这么算了。若是他们真敢算计兄长,她定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第15章 为侍妾

    离着玄武大街不远的朱雀大街,文襄伯府内这几日气氛颇为压抑。罗薇蓉红着眼,一瘸一拐跟在伯夫人秦氏身后,一路穿过正房,迈进后面松寿堂门槛。

    秦氏接过常妈妈手中帕子,在冰盆里搅两下,拧干后亲自伺候常太夫人擦脸。她手劲正合适,举止间的娴熟竟不输一般大丫鬟。冰块沁凉的温度冻得手指尖失去知觉,此刻秦氏满脸恭顺,哪还有半分平日对着庶长房时的伯夫人架子。

    “嘶,这么凉,你想冻死我不成。”

    秦氏手一哆嗦,因冰凉而麻木的手一时捏不稳帕子,冰帕子顺着常太夫人脸,滑进她脖子,沁凉的温度终于让她舍得扔下烟杆。

    一直侍立在旁看好戏的三夫人小常氏忙凑上去:“娘许是累着了,伺候的祖母的活吩咐我便是。”

    说罢她拿起另一条干帕子,仔细给常太夫人擦净脸上水迹。她擦得极慢,跪在秦氏身后的罗薇蓉可遭了罪。刚恢复知觉的两条腿针扎般疼,腹中更是□□。

    “曾祖母,孙女知错了。”

    常妈妈从里间走出来,怀中抱着个大红色襁褓,襁褓上绣着百子千孙图。这会她似没听到二小姐请罪般,小碎步走到常太夫人跟前:“九小姐醒了,一睁眼就找曾祖母。”

    襁褓中小婴儿也十分配合地笑出声,喜得常太夫人忙抱在怀中:“小九乖乖,来,曾祖母抱。”

    罗薇蓉宽袖下手握成拳,她奉承曾祖母这些年,竟不如松寿堂一个颇有体面的婆子。比起九妹妹,她更是低贱成脚下的泥。凭什么,明明她祖父才是文襄伯,她才是正经的嫡支嫡女。

    “曾祖母!”

    听她声音骤然变大,秦氏忙扭头,还没等她给孙女使眼色,常太夫人锐利的目光射来:“看来这两天败火,还是没让你明白。”

    听到“败火”二字,罗薇蓉再也抑制不住心头恐惧。从锦绣坊回来后,她便在阖府谴责的眼神中,被曾祖母关到小佛堂败火。这几日清汤寡水不说,一直跪在垫子上腿脚也受不了。这会若激怒曾祖母,再被关佛堂败火两日,怕是她一双腿都得落下残废。

    想到这,她说到一半的话临时改个声调,嗫嚅道:“孙女知道错了,曾祖母。”

    常太夫人将烟杆放在远离襁褓处,挑眉长叹:“我还没到眼花耳聋的时候,这府里一个个竟是恨不得我老眼昏花,看不见听不到。”

    秦氏心惊,婆母一番话分明是在敲打她。再看侍立榻前的小儿媳妇,小秦氏再低眉顺眼,眉梢快要飞出来的喜意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

    瞬间她心下有了计较,婆母瞄准掌家之权不是一两天。当年为了争过府中对牌,她熬了几十年,这会她丁点不想再交出去。

    “看把你们给吓得,微蓉快起来,腿疼不疼?”

    罗薇蓉被丫鬟扶起来,刚跪得双腿发麻,乍一活动,关节处如针扎般疼,但她只能强笑着摇摇头:“曾祖母,孙女无碍。”

    “没事就好,要有事得把你祖母疼成什么样。她这几日本就劳累,张罗着府中大小事务,累到连个帕子都捏不稳。”

    秦氏忙不迭请罪:“媳妇无碍,过午睡会就好。”

    常太夫人眼中满是不赞同:“我知道你是个妥帖的,可伯府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便是再周全,一不留神也可能疏漏。小辈里面,你那俩儿媳妇都是好的,嫁进来这些年性子也都磨稳了,也让他们帮衬着你些。”

    小常氏错愕,祖母本说好给她争一半掌家权,怎么临到头变卦。有婆婆和大嫂在边上看着,她怕是连口肉汤都喝不到。

    秦氏却是松了一口气,长媳是她娘家侄女,这些年素来跟她一条心。这管家权虽然得分出去点,但也不至于全盘失控。

    “多谢娘体贴,这俩媳妇都是利落人,有他们帮着我也松快点。”

    常太夫人终于露出了秦氏进门后的第一抹笑容,她朝罗薇蓉招招手:“看把这孩子吓得,日后做事可别再那般莽撞。庶长房不懂事,但咱们文襄伯府可是知书达理的人家。这个把月你也别在外头露面,等风头过去,曾祖母给你相看个好人家。”

    罗薇蓉心下放松,败火几日,这事终于算是揭过去。忍了这些年,终于到了她议亲的时候。在锦绣坊惹出那一遭,她也嫁不进什么高门。找个稍低的门户嫁进去,以她伯府出身,还不得被婆家供着。

    秦氏没孙女那般天真,刚才那番恩威并施,让她本能地觉得这桩亲事有猫腻:“娘可是对微蓉亲事有了打算?”

    罗薇蓉垂眸,眼中满是期待,曾祖母会把她嫁给谁?

    没等常太夫人开口,小秦氏已是满脸喜气地说起来:“真得恭喜娘和大嫂,微蓉可是得了天大的造化。那日三皇子路过锦绣坊,正好瞧见微蓉,让我娘家递过话来,那意思是要咱们微蓉进府。”

    三皇子!罗薇蓉如遭雷击,三皇子早已有了正妃,且以她身份莫说做不了正妃,侧妃都有些勉强。难道她要一顶小轿入府,做个没名分的侍妾?

    没等她疑惑多久,常太夫人开口了:“锦绣坊那事闹太大,你刚进府位份可能低点。不过有伯府在,将来如何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说句大不敬的话,中宫如今可是大大不如贵妃。”

    站在下面,罗薇蓉只看到曾祖母嘴唇一开一合,那些利弊分析她压根一句都听不进去。生于文襄伯府,自幼她看最多的便是嫡庶天差地别。以前她是受益者,可不妨碍她鄙薄庶支,了解庶支境况如何凄惨。

    她从未想到,有一日会自己也会成为侍妾,过上她鄙视又同情的那种日子。

    “曾祖母,孙女不愿。”

    话音如惊雷般劈在松寿堂内,连常太夫人也有片刻呆愣,而后便是怒不可遏:“我看你倒是越败火越糊涂。”

    罗薇蓉跪下来:“还请曾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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