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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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尽欢-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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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把个大男人挂嘴边儿的?”

    金玉哼了一声,也顾不上什么主仆了,双手环在胸前朝她道:“你以为我想么?要不是看你这榆木疙瘩不开窍,我才懒得咸吃萝卜淡操心呢!平时多玲珑剔透的人,怎么在这桩事上这么迟钝呢?”

    阿九微怔,显然没明白她在说什么,讷讷道:“什么不开窍?你说话怎么也学着绕弯子了。”

    金玉几乎快让她给气死了,捧着心口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的阿九姐姐,我的好帝姬!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啊?人家谢大人对你有意思,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出来了,您就准备这么装傻充愣地拖着么?”

    她唬一跳,压着心口道:“怎么又开始胡说了!”

    “谁胡说了?”金玉的眉毛越挑越高,几乎捶胸顿足:“那天你被皇后责罚,晕倒在英华殿外头,啧啧,你是没看见大人那模样多吓人,活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要说这是对你没意思,砍了我的脑袋我也不信!”

    这话言之凿凿,说出来教阿九的耳根子都开始发热。胸口里头突突地跳,脑子里无数零碎的画面走马灯似地闪过去,她想起那日夜里他的吻,点在她嘴角边,落在她唇上,轻轻一碰就令人浑身发颤。

    说起谢景臣对她有意思,似乎,似乎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可是这未免太荒谬了,像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对她产生哪怕一丝的感情?

    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混乱,她困顿地皱眉,抬手撑着额道:“不可能的,金玉,你并不了解谢大人,他不会喜欢我的。”

    真是个冥顽不灵的人,简直油盐不进!金玉满脸的无可奈何,蹲下身子仰头看她,恳切道:“殿下,女人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一门姻缘,谢丞相人才风度当世无二,也无怪乎皇后费尽心机要将欣荣帝姬嫁给他。谢大人喜欢你,难道你不喜欢他么?若是两情相悦,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这话其实说的不假。女人是依赖感情的,有了爱情就有了能续命的资本,有了一切。可是男人和女人截然不同,他们有野心,有对权力的追求与渴望,一份虚无缥缈的感情算得了什么呢?若真要权衡利弊,随时都会被丢弃吧。

    脑子里乱作一团,她疲乏地捏了捏眉心,叹息道,“金玉,你太天真,任何事情都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金玉皱了皱眉还想说话,宫门那头却疾步进来个小太监,朝阿九恭谨道:“殿下,容昭仪来了。”

    容盈,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来做什么?阿九心头狐疑,半眯了眸子微微颔首,“知道了。”

    金玉朝外头张望了一眼,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正儿八经道:“对了殿下,说起来咱们还该好好谢谢容昭仪呢。”

    她挑眉,“为什么?”

    “上回皇后娘娘责罚你,我和钰浅姑姑走投无路,还是她提醒咱们出宫去找谢丞相的呢。”金玉摸了摸下巴,感叹道:“好歹这宫里还有几个心地良善的人在,要是人人都跟皇后似的,那咱们的日子不知多难过呢。”

    心地良善?阿九唇畔挑起个寡淡的笑。

    天下乌鸦一般黑,相府长大的人里头怎么会有所谓的好人?暗无天日的五年光景,早让她们忘了什么是良善,容盈这回能出手帮她一把,或是对她心怀愧疚,或是报答她救命之恩,而最可能的,恐怕是别有所图吧! 



45|4。13发表

    宫中母凭子贵,怀着龙种的嫔妃,身份地位都非比寻常。门外传来一道太监的公鸭嗓子,呼“容昭仪至”。话音方落,金光底下便走来位肤光胜雪的美人,扶着边上宫女的手,明媚的面上含着丝端庄浅笑,翩翩款款,发髻上的金步摇颠颤间流光四溢。

    阿九面容漠然地观望容盈,暗叹世事讽刺。曾几何时,她们都不过是流落街头的乞儿,孤苦无依风餐露宿,如今不过几年的光景,却都摇身一变成了人中龙凤。

    她的目光落在昭仪平坦的小腹上,神态忽然变得有些微妙。难以想象,阿四体内竟然孕育着一个孩子。她唇角勾起个笑,有几分新奇又有几分无奈。孩子……如她们这样的人,也能有自己的骨肉么?

    思忖着,却见一身锦绣的美人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儿,精巧的一张玉貌上端的是笑容满面,上前拉她的手,一副熟络得很的姿态,蹙眉道:“前些日子听闻帝姬卧病在床,想来探视又怕叨扰你休养,可真是急死我了。”稍稍一停,视线在她身上细打量,换上副关切的口吻:“看帝姬脸色不错,身子将养得如何了?”

    两个都是谢相府里里调|教出来的人,人前做戏是把好手。真情流露也好,虚与委蛇也罢,真真假假谁能分辨得清?阿九冲她笑笑,两人携手往屋里走,且道:“让容母妃挂念,真教欣和过意不去。宫中医正们医术高明,自然药到病除。我已经大好,母妃放宽心。”

    容盈眉宇间显出几分松泛,似乎长吁一口气,压着心口道:“听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说着略顿,抬眼看她,语调里出透出几分愧怍的意味来,压低着声音道:“那日帝姬你受罚,我心急如焚。可你也知道,这人在气头上啊,越劝越恼,我若求情,只怕皇后娘娘大发雷霆,更要教你受苦……”

    阿九请她坐,面上寥寥一笑,一面吩咐宫人看茶一面道:“母妃放心,欣和明白其中道理。何况那日是欣和不慎摔碎了太后赐给您的观音,有错在先,皇后娘娘要怎么责罚都无可厚非,欣和绝无怨言。”

    两人说着话,外头宫女进来奉上茶果。她侧目,眸子不着痕迹从容盈面上扫过去,淡淡道:“我与昭仪有些体己话要说,都退下吧。”

    闻言,立侍的宫女们诺诺应是,佝着身子按序退出了正殿,走在最后头的反手合上了殿门。

    起先都是在人前打虚晃子,宫人们都撤了下去,再多的掩饰似乎也不必了。阿九面上的笑容一寸寸褪了下去,端起桌上的青瓷茶盅抿一口,眼也不抬,寒声道:“你我相交多年,我的性子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同人绕弯子,容盈,你此来所为何事,不妨直说。”

    容盈在玫瑰椅上动了动身,右手习惯性地去扶腰,听阿九说完,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着头叹道:“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和从前在相府时没有任何不同。”

    “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阿九边说边抬眼看容盈,是时窗外日光明媚,透过枝叶的缝隙照亮那张白皙的面庞,不施脂粉,却仍旧美艳动人。她审度那张脸,忽然半眯了眸子,漠然道:“那日皇后发难,你刻意提点我宫中的人去求丞相,恐怕不单单是想救我性命那么简单吧。”

    容盈的食指落在花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画圈儿,闻言一笑,唇畔的笑色却有些凄寥的意态,淡淡道:“所以诸多姐妹中我最不喜欢你,因为你太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双眼睛。”

    “可我有些不明白。”阿九蹙眉道,“皇后重罚一个帝姬,这样大的事迟早也会惊动朝中臣工,你多此一举,究竟想做什么?”

    “宫中盛传大人对你欣和帝姬情有独钟,我不过是想看看,你在大人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重。果然,男人就是男人,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容盈温声漫语,垂下眸子端详指尖的护甲,一派地漫不经心。

    简单勾勒的一句话,露骨而直白,没有任何的点缀,语调之中甚至是显出些许轻浮。阿九有些反感,没心情同她扯这些,只是眉头越皱越紧,“你是何来意?”

    容盈微微侧目,眸中神色却骤然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事到如今,其实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言罢稍顿,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道:“阿九,我腹中的骨肉不是皇帝的。”

    话音落地,仿佛一块巨石从千丈高的山崖上直直坠落,抨得人脑中一片空白。阿九惊愕不已,瞪大了眸子道:“你说什么?”

    容盈不是嫔妃么,腹中的骨肉不是皇帝的……这是什么意思?她皱着眉头思索一番,忽然面色大变,微掩着口不可置信道:“你竟与人私通?阿四,大人费尽心思送你入宫,你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怎么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

    “你知道什么?”容盈的反应却出奇地激烈,赤红着双眸狠狠望向她,话音出口,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狠声道:“这十七年来,我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是个人!大人养育我们长大,到头来也不过拿我们当棋子罢了!这样可悲的日子,我受够了,我是个人,我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乐,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阿九万分震惊,愣了好半晌也才低声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殿中央摆着樽青铜香鼎,轻烟袅绕而上,丝罗密布交织如网,无形便将人困了进去。滴答的是玉漏声,窗前的盆景上落了只斑斓的彩蝶,打了个旋儿便从窗屉子的缝隙里飞了出去,绮丽的蝶翼被金光照得几近透明,迎向广袤无垠的泱泱天地。

    容盈渐渐平静几分,抬起双手掖掖脸,唇角勾起一丝苦笑,敛眸道:“是宫中的一名太医,貌不惊人言不压众,可只有与他在一起我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活着,不是一具行尸走肉。”说着稍顿,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阿九,你没有爱过,所以不懂爱。这四方朱红高墙,消尽多少女人的半世韶华?我不愿再生不如死,所以我要出宫,我要生下他的骨肉,我要逃离这紫禁城的一切!”

    逃离这紫禁城的一切?这人怕是着了魔怔吧!阿九觉得她太过天真,摇着头道:“你何时也变得如此天真?这是一个死局,走进来就抽不开身,爱算什么?你要与那人双宿□□,可思量过背叛大人会有什么后果……”说着忽然面色一变,复惊道:“那日你受了重伤潜入我宫中,也是因为那个男人吧?”

    陷入爱情的女人是疯魔的,善言谏语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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