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晋王出事了!”
苏黎闻言,脸色赫然一变。
晋王,乃是苏然登基之前的封号。
“出了何事?”苏黎沉声问道。
待金统领说完,御书房中的氛围已经是一片凝重。
苏黎坐在那里,脸上神情僵直,似乎已经没有言语。
小杜亲自将金统领请出御书房,这才匆匆回到苏黎身边,端起面前的茶水递给他:“皇上,喝杯热茶吧。”
苏黎却没有动,只是缓缓闭上了眼。
许久之后,他才又低低开了口:“这件事,不要让她知晓。”
小杜自然之道他口中的“她”是指谁,连连答应:“是,奴才知道了。”
***************
两日后的下午,锦瑟正独自坐在殿中侍弄一盆兰花,莫名消失了一个下午的海棠忽然回到了殿中。
“你去哪儿了?”锦瑟好奇地问。
海棠从袖中扔出一封信来,“替你带信去了,你的老相识托我带给你的。”
“老相识?”锦瑟心头疑惑,将信捡起来看了看,一见到上面的自己,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是绫罗的笔迹。”
自从上次收到绫罗来信,说生了个儿子之后,锦瑟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过她的信,突然见到,当然是惊喜的。
“你怎么知道绫罗有信给我?谁带给你的?”锦瑟一边拆信,一边问道。
“陆离。”海棠回答道。
锦瑟听了,微笑起来,“绫罗肯定怕我收不到信,所以才寄到陆离那里的吧!”
说完她就展开信纸看了起来,只是先前还笑着的人,越看脸色越不对。
看完信,锦瑟整个人都呆掉了,捏着信纸坐在那里许久,满目忧心。
自她醒来之后,海棠第一次看见她这般的神情。
“怎么了?”任她自己安静了片刻之后,海棠终究还是走了过去,探问道。
锦瑟仍旧处于怔忡中,听到海棠的声音,便抬手将信递给了她。
海棠展开一看,却是一封有些古怪的信件,无头无尾,只是叫锦瑟去她那里,说有要事相托。
“绫罗不会无缘无故写这样一封信给我,一定是出事了。”锦瑟焦虑得坐立不安,“到底出什么事了?”
自小与绫罗在一处长大,虽然她也被欺瞒了十几年,但绫罗的性子,她其实还是非常了解的,这封突如其来的信,绝对不是一个好预兆。
实体书结局一(一)
锦瑟万万没有想到,她这句话说出来,竟一语成谶。第二天,仲离大军渡过清江的消息就传回了京城,并且迅速在百姓之中流传开来,一时之间,满城惊惶,人人自危。
清江可谓是青越抵御外敌入侵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如今,仲离军队竟然已经越过清江,那青越的形势,就真的是急转直下了。
这样的情势下,苏黎几日没有再出宫看锦瑟,而锦瑟却偏偏在此时,收到了一封来自仲离的信。
海棠不知锦瑟收到了什么信,只知道看完信,她整个人都呆掉了,捏着信纸坐在院中许久,满目忧心。
自她醒来之后,海棠第一次看见她这般的神情。
“怎么了?”任她自己安静了片刻之后,海棠终究还是走了过去,探问道。
“是绫罗来的信。”锦瑟如今对海棠已经完全信任,并不避忌,因此直接将信纸递给她恍。
海棠展开一看,却是一封有些古怪的信件,无头无尾,只是叫锦瑟去她那里,说有要事相托。
“绫罗不会无缘无故写这样一封信给我,一定是出事了。”锦瑟焦虑得坐立不安,片刻过后,便下了决定,“我要去找绫罗。”
自小与绫罗在一处长大,虽然她也被欺瞒了十几年,但绫罗的性子,她其实还是非常了解的,这封突如其来的信,绝对不是一个好预兆。
锦瑟说完,忽然抬眸看向海棠,低声道:“海棠,你有没有办法带我离开这里?”
海棠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蹙了蹙眉,道:“现如今,我们周围都是皇上的人,单凭我一己之力,根本没法带你走,除非,有人能从旁协助。”
锦瑟心绪凌乱,闻言,却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沉思片刻,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人来:“陆离!”
翌日,晌午时分,锦瑟出了家门,乘了一辆马车,直奔陆离的府邸。
陆离这个闲散侯爷并不在府上,管家将锦瑟迎进去,候了没多久,陆离便回来了。
他应当是听说她来之后才赶回来的,一进花厅便嚷嚷起来:“娘子,你终于想着来瞧我了!”
时到今日,他依旧没有把当初喊她的称呼改过来,锦瑟也没工夫计较,只低头无奈一笑。
陆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探头打量了一下她脸上的神情,忽而叹道:“娘子竟不再如从前那般消瘦,当真好看!”
锦瑟微微一怔,脑海中想起的,却是在琼谷之时,她曾经对苏墨说过,哪怕是她不在了,也希望他能好好进食。而如今,却是他不在她身边,所以她也会按照约定那般好好进食,等他回来。
陆离见她的模样,知道她是为苏墨的事情伤心,便低叹了一声:“是我不好,竟勾得娘子伤怀。”
锦瑟闻言,便顺道:“那你要如何补偿?”
“你要我如何补偿?”陆离忽然就笑起来,挑眉看向她。
“我要离开京城。”锦瑟认真道。
陆离一怔,旋即便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就是为着这件事才来找我?真真是万箭穿心、痛不欲生啊……”
“陆离!”锦瑟微微蹙起眉来,“我是认真与你说。”
闻言,陆离又低笑起来:“娘子,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靖安侯,虽说富可敌国,却依旧要看皇上的脸色说话。唉,我明知他紧张你,不会放你离去,若是助你,岂非明目张胆与皇上作对?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啊!”
锦瑟等的就是他这句,立刻答道:“我会给你一个天大的功劳,足以让你功过相抵。”
陆离微微挑了眉,兴味盎然:“哦?要知道现在的情形,唯一能打动皇上的功劳,就是能够大败仲离,还青越完整河山。不知娘子有何妙招,能够让我如何功过相抵?”
锦瑟看着他,忽然道:“陆三分,你之所以叫陆三分,是因为你占得天下三分财,可是天下百姓却皆以为你占去九分。三九之间,尚有六分,你可知,这六分财在何处?”
闻言,陆离终于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情,认真看向锦瑟。
“若得这六分财,或为己用,或作诱敌深入之用,皆可扭转当前青越所面临之劣势,你说,是不是?”
陆离忽道:“你知这六分财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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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点了点头:“是否足以让你功过相抵?”
陆离心中惊诧,却又因此而感到兴奋,眼神都亮了起来:“莫非,那依族传说之中,可得天下的‘天下志’,竟不是什么兵法和治国良策,而是财富?”
天下财十分,而那依族若占六分,那也的确可算得上尽得天下,因为普天之下,那是无可匹敌的财富!
锦瑟却是微微舒了口气,仿佛终于得到解脱一般,看着他道:“现在,你帮不帮我?”
顿了片刻,陆离便微笑起来:“娘子欠人情爱,却还之以天下之财,这般豪迈,陆某身为男儿,又岂有不帮之理?”
*
三个月后。
当锦瑟和海棠穿过战线,终于抵达苏然和绫罗隐居避世的那个小村庄时,已经是春暖花开,桃花遍地。
然而在这里,锦瑟的心,却一夕间伤殆成灰。
那座位于碧水之后,灰瓦白墙的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尘埃遍地。
而她,只是在邻居家,找到了一个牙牙学语的男孩,看到她时,男孩乌黑的眼珠里写满了好奇,却没有一丝惧怕。
那是像极了苏然的一双眼睛,眼里的神情,却像幼年时的绿荷。
锦瑟根本不敢多看,背过身,已是泪湿眼角。
海棠轻轻拍了拍锦瑟的肩,低声道:“这一切,大抵都是命中注定,你也别太伤心。”
锦瑟却摇了摇头:“是我的错,是我害了绫罗……我明知道苏然心里想着的是姐姐,却自欺欺人——”
“你以为她会不知道么?”海棠忽而轻叹了口气,道,“身为女子,日日陪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究竟爱不爱自己,怎会没有察觉?苏然爱上的究竟是她那张脸,还是她那个人,其实她清清楚楚。也许,也不过是像你一般,自欺欺人罢了……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是在自欺欺人,终有一日,会有一个人先崩溃,而另一个人,自然也没有别的退路。”
锦瑟凝泪,无言望向远方。
“她既然预先给你写了信,可见,就是早已在筹谋与苏然同归于尽。其实依她的性子,肯骗自己这么久,应该已经是极限了。会走上这条路,其实是她自己选的,你不必自责。”
锦瑟听完,眼神却更加凄惶。
绫罗……死了。
她先杀死了苏然,然后,选择了自尽。
从前,绿荷就在她怀中死过一次,如今,绫罗终于彻彻底底地离开。
从此,无论是绿荷,还是绫罗,她都再也见不到了。
海棠轻叹了口气,看向眼前的小男孩,上前将他抱了起来,又回到锦瑟面前,将锦瑟指给那孩子看,哄着道:“来,叫姨娘。”
锦瑟微微一顿,终于缓缓收回视线,再度看向了男孩。
男孩看着她,许久之后,才模模糊糊地吐出那个称呼:“姨娘……”
锦瑟心头愈发难过,终于伸手将他抱进怀中,抚着孩子的脸,终于忍不住低泣起来。良久之后,她才止住哭泣,低声道:“寻儿,叫娘亲,我是你娘亲……”
已失去双亲数月的孩子,看了她许久,才终于又喊了一声:“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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