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爱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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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爱十年- 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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邃、发人深思,但它的心迹和喜好是坦露无疑、让人一览无余的。内在的冲动与激|情,化成了对强者的支撑,自然界‘适者生存’的定律是戈壁最坚定不移的抉择。软弱的、不堪一击的生命,已经在千百万年以前就被否定了,如同大海中的浪花,击打礁石之后只能化作无奈随水奔流而去的白色泡沫,就像美人鱼的爱情那般被阳光悄然蒸发。

  只有坚硬得能扎透马靴的骆驼刺、周身长满不规则尖刺的格桑花臣服它的选择。

  在这里,一切都是干燥的、坚硬的、粗粝的和变化不定的……它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深沉性格,任何生物都无法真正窥见它的内心。反而会因为这种未知,产生一种探秘的渴望,想深入、洞悉它复杂莫测的心理。

  黄昏的天边夜幕下,一抹残红的月高悬着,漠然地注视着这片荒凉之地,带着几分冷然和压抑。夜风在满是顽强、干硬生命的上空肆意呼啸,让整个沙漠充斥了一股萧杀之气;唯有孤零零的砂岩默默地回味着这一切,品味着千万年前这里曾有的喧嚣和繁荣,而如今它只在心头一声叹息:到此一游的生命,轻易地即在砂砾中僵硬;而砂砾的心,在无辜而逝的脆弱中愈发冰冷!

  这份荒漠的贫瘠,讽刺着富贵饱足时的,动荡、不安分的灵魂与贪婪的心。

  今夜我只有沙漠,亦只有戈壁和冷清。满心的苍凉配上孤独的心境,恐惧和屈辱疲惫,已使我失去一切、两手空空。一生中第一次认识了自己是何等人物,我不过是一个渺小人物、无名之辈,手无寸铁,身无外物,过往的烟幕繁华,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在死神的恐怖威胁面前,黯然失色。我,除了我的身体发肤外,已经一无所有。

  

  

  戈壁的夜渐深了,每过一个小时,气温仿佛就降了好几度。为抓紧时间追上乌卓,以最快速度穿过夜晚的伊斯库布草原,一支由二十多个人组成的马队,正艰难地托纳拉雪山方向进发。

  唐博丰是这支队伍的总指挥,马已经不停蹄地跑了几个小时,他伸手去抚马颈,马在微微出汗,它已经很累了。

  累的不仅是马,还有人。

  为抄近道,大家燃起火把,沿着山谷崎岖泥泞的马道,穿过沟谷丛林,在寒冷黑夜中行进。风在耳畔冰冷地吹,即使是身着豹皮的热血汉子,飞驰之下的手脚也略微感到寒凉。

  到河岔口时,眼前出现三条不同方向的小道。虽然大方向没有错,但乌卓会选择从哪个方向逃走?

  依拉汗和另一个哈萨克汉子自告奋勇探路,其他人就地歇息,吃点食物。

  半个小时后,回来的人报告发现了马蹄印。二十几个人策马扬鞭,一同到达那段土路,前行半公里后却发现脚印消失了。面对着横空出世的一条大河,大家全都傻了眼。

  “他们难道从这飞了?”

  唐博丰手中紧紧握着马鞭,深远的目光在黑暗中遥望对岸。从不祈祷的心,第一次在这一刻企盼神灵指引。那那清澈见底的溪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如同往日她温情的笑餍,在水中摇荡着碎裂成纹。

  “方向没错,他们绝不可能改道。路不好走,而且也舍近求远。”他扬手挥出一鞭,指向河的对岸,“他们一定是脱鞋淌过河,之后又改道了。追!”

  

  即使他们不是亡命之徒,随这帮男人逃生的、我这样的弱质女流,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这群疯子,在这种夜黑风高的寒冷夜晚,居然骑马翻越了一整座托纳拉雪山!



  山下是戈壁,随着海拔渐次增高,离白雪皑皑的峰顶也越来越近,饥饿加寒冷,已经使我再无体力支撑。我胯下的马大概是这里面最柔顺的一匹,它深知如果它再发一丁点脾气,我一定会坠下去,成为它的蹄下之鬼。

  而马蹄之下的道路,在夜晚居然冻结为死硬的冰渣。一行人沉重的马蹄踏去,发出源源不绝的回响,打破雪山的寂静,让人联想到这声音在瞬间,能导致如瀑布般飞流直下的雪崩。

  我整个人几乎弓趴在马背上,精疲力竭。身旁的克苏托止住了我的马。

  他下马来到我马下,纵身一跃而上。牧民天生骑马,人马一体,不用马鞍也能飞驰如故。

  他在身后揽住我的腰,让我的身体后靠,靠在他的胸膛之上。双手执起两匹马的缰绳,策马继续前行。

  我没有任何反抗,是因为我如果要继续呆在马上,确实需要一个依靠。不可否认,他环住我的姿势虽然暧昧,但是至少他的胸膛、胳膊是温暖、散发着热气的。

  而这一刻,我需要温暖、依靠。极度虚弱、疲惫的身躯一旦能够放松,马上进入了一蹶不振的状态。我整个人,身体和灵魂都瘫软在那匹马上,那个人怀里。

  我睡着了。书包 网 。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六十一 戈壁逃亡5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雪山上,在山下的戈壁。

  这群汉子纷纷下马歇息,在空旷的砂石地上燃起了两三堆篝火。有的人举起了褡裢在喝水,有的在篝火上烤肉,还有人,在用帆布搭建帐篷。

  已没有时间的概念,猜想应该已是午夜之后了。

  而我,被放置在从马上卸下来的各种行囊堆上靠着,身上盖着一条灰色粗羊毛的毯子。

  他们如此防范这只镯子,处心积虑地将它层层包裹,多少也让我明白:它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是我身上最重要最重要的东西。

  它究竟是什么?追踪器吗?想到这一点,我心中风起云涌、百感交集。脑海里回忆起唐将它套在我手上的讳莫如深。如果这不是什么引爆的炸弹,那很有可能就是追踪器。

  强迫自己平心静气、按捺下激动,不动声色地、轻轻闭上了眼睛。

  装着梦呓、翻了个身,将身子转向背对着火光的位置,双手压在小腹下交握。

  紧张的呼吸开始有丝紊乱——如果被他们发现,他们一定会拔枪杀了我!

  闭着眼睛不做任何举动,听着周围的人声嘈杂,似乎毫无异样。

  我的右手轻轻地伸入包裹的左手手腕,抠拉着那只镯子,亦推搓着那层包裹。举动如螳螂捕蝉般沉着、小心翼翼;亦如秋风吹落叶般寂静、细致。拨一下,停,耳朵仔细听听,再拨。

  终于,镯子出了金属布的包裹。浓重的希望和喜悦溢上心头,但佯装沉睡的脸却不敢露出丝毫破绽。在戈壁风声呼啸中,装作睡得正熟。

  而淌过冰冷的河水,正策马狂奔的唐博丰,忽然听到了手机响。

  接起来,是D@THIRD的电子搜救组。唐要求24小时监控信号,他们第一时间重获精确定位坐标,也第一时间向唐报告。

  所有人喝住马停下。唐屏息听着对方的一字一句。

  如果早一个小时,或者早半个小时,是不是命运中的苦难就会改写?从而将结果变成皆大欢喜?

  但也许命运就是这样安排的,有时侯早哪怕一分钟,都是奢求……

  挂了电话,调转马头,手中长鞭在空中挥出愤怒的嘶响,“他们没有过河!他们已经翻过了托纳拉雪山!我们必须往回走!”

  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刚才策马过河,在黑夜里已奔驰了将近2个小时,却要走回头路,再翻雪山!?

  但是唐的命令却是如此残酷、坚定不移——

  “今晚,所有人不能休息!必须翻过托纳拉!”



  一言既出,他已如出弦之箭,飞驰而去。

  ……

  ……

  有人在推搡我,力道不是很粗鲁,“起来!起来!”

  我装作熟睡被吵醒、懵懂着睁眼,对上克苏托火光跳跃下晶亮的双眸。月色的清冷、火光的温暖衬托得他的脸,有了洁净的肤色,也有温情的气息。

  “别睡了!吃点东西!喝点水!”

  他蹲身时一手拿着褡裢水袋,一手上前推我,那粗硬的物体就差撞上我的脸。

  面不改色地将左手包裹的硬布向下扯好,出毯子的左手亦有意识地上抬整理领口,让镯子回归手腕深处。然后接过那水。

  ——我还有救,我不能死。

  ——我饿了,必须要好好吃东西,才能不冷,才能活下去。

  小睡也很管用,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因为心里有希望,精神也不再萎靡不振。克苏托的目光如同闪着寒光的英吉沙,死死地禁锢着我,目光直接、有穿透力,仿佛要通过我若无其事的脸,看到我的心里去。

  让我心底直发毛。

  还好他只不过是是盯一会儿,然后迈着大步重新走回篝火处。

  站起身顾目四望,暗夜笼罩下的苍茫戈壁,与白日所见真是不同。夜凉如水,冷月寒光。天幕如同硕大穹窿,与地面黑暗的连接处,看上去严丝合缝。漫天繁星虽远亦近,孤高、深邃、广袤、神秘。恶劣与艰苦眷顾着这寸荒凉、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随风沙缱绻万里、遥远飘来的仿佛是毡房牧歌,但此刻根本没有任何心情,还能翩翩起舞。红柳、梭梭草、骆驼刺的纷杂影子,在星月之光下一览无余。

  风吹长衣,茕茕身影如同遗世独立。忽然见乌卓等人纷纷席地而坐,表情肃穆认真,开始礼拜。

  “万物非主,唯有真主……。。”

  “穆罕默德是主的使者……………………”

  “…………………。。。。”

  即使我被他们遗忘在一边,但在这荒郊野外、戈壁乱滩,我不敢跑。一跑,这个移动的目标一览无余,肯定是三步两步追上、乱枪毙了。

  抬头望望天上星空,忽然发现此时,与某些历史人物四面楚歌般的绝望、虚空心境吻合。时过境迁,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原本那么平静安宁的日子,让我生生过成了流浪天涯、居无定所、生死时速。而且,还是跟一堆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这真是造物的安排,从来不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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