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伏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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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伏诡话-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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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民闻到面汤的味道,这才想到他们忙得太投入了,连中饭都没吃,这会儿正好连着晚饭一起解决,从洞里出来后,她的情绪始终很低落,几个热腾腾的饺子下肚后就舒坦多了,尤其叶卫军还剁了辣椒蓉调进香醋里当蘸酱,她从小就喜欢吃酸辣的食物,食欲被满足以后心情自然就好起来了。

吃完饭,各自把碗洗了,放松过后,该谈的正事还是必须得谈,李安民把在地窖里的见闻告诉叶卫军,有些急切地问:“你有什么头绪吗?我怎么觉得跟咱们要解决的事情没关系?”

叶卫军笑着说:“有没有关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了,明天带我去见见你的同学。”

李安民不满意他敷衍的态度,这不是在卖关子吗?

“卫军哥,我是真着急,有什么事就现在跟我说清楚吧,否则今晚我是别指望能睡安稳了。”

叶卫军拍了拍她的头,像拍楼下大黄似的,“没确定的事不好乱说。”

“你今天不是去确定过了吗?”李安民可不会被糊弄过去,打定主意要掰开他的河蚌嘴,否则大家一起别睡了。

叶卫军看她坚持,只好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打开浏览器,进入一个展示收藏物的页面,其中有人发布了一系列的旧报纸扫描图片,从1896年时务报到近期出刊的新民时报,展示了中国内地报纸的发展历程。

其中有一则关于佛寺出售“万灵油”的新闻,有神秘人士爆料称这种万灵油内含有人的尸体油,更指明这间佛寺暗地里替人供养婴尸。这是则全文字报导,只占了右下角很小的一块版面,如果叶卫军没点出来,李安民还真留意不到。

“这间小佛寺就在白伏镇内,三十年前征收土地时整寺搬迁到现在的白伏祠外,改名为普灵寺,而原址上则建起职工宿舍。”叶卫军别具深意地看了李安民一眼。

李安民一听“宿舍”两字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你说的职工宿舍该不会就是工大的校舍吧,我原来住的那栋楼?”

其实不用他点头摇头,李安民心里早有了答案,叶卫军又说:“子孝村还有个别名,叫长寿村,这在地方报纸上也刊载过,那村子在近三十年来多出百岁寿星,且以女性为主,那期采访中,村长认为这可能与当地人喜用自制的头油梳发有关,目前在网上热卖的双灵牌的头油就是子孝村的特产。”

李安民对这种采访向来不以为然,“就是商业性炒作吧,给媒体一点钱,借采访为名推销商品,这种手段多了去了,你前面讲的白伏祠堂不就是个好例子?靠传说和夸大事实来吸引游客呢。”

叶卫军低笑了声,也不反驳,拨了拨额前的刘海,李安民发现他额头上有道浅白色的伤疤,从左额角一直延伸到耳后,平常被遮在头发里不怎么能看得出来。随着抬手的动作,他的袖子滑落到肘前,小臂上有多处擦伤,白天没在意,这时再看,发现伤得还挺严重的,有的创口都渗水了,怕是会化脓感染。

李安民心想他可能是在子孝村的废墟里摔了一跤,又碍着面子不好意思说出来,也没问多余的话,回房拿了酒精和碘伏准备给他消毒。

叶卫军按住她拿棉签的手:“不需要这么麻烦,只要你用……用……”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李安民就奇怪了,这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用什么?创可贴?肯定贴不住啊。”

叶卫军叹了口气,把手臂往她面前一横,“没,你来吧。”

李安民在他两条手臂上糊满了碘伏,从上到下,不管是有伤的地方还是没伤的皮肤都被涂成棕黄色。

来回坐几个小时的大巴确实累人,在体力和精神的双重透支下李安民整个人都像蔫了一样,没等到八点,就趴在床上睡成了死猪状。

由于睡得早,第二天起得也早,天刚朦朦亮她就醒了,梳洗好下楼后看见叶卫军正在厨房里淘米,李安民抬头看挂钟,六点还不到,这人一向严守军队里的作息时间,从来没看他睡过懒觉。

本来以为淘米是为了煮稀饭吃,结果他说要煮糯米饭,叫李安民去买油条豆浆,还没走到巷口,手机就响了,李安民看都没看,翻开来贴在耳边,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安民?我是高涵,娟儿昨天夜里走了,是跳楼自杀的……我要怎么办?我……”

李安民呆了一会儿,听到她说话语无伦次,连忙安抚道:“你先别急,手机里说不清楚,这样吧,我马上过去……什么?你已经出来了,好……好好,我在家等你,你别着急啊,没事的。”

挂了手机后,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早点摊买了油条豆浆,又飞速冲回六楼,门一开,就气喘吁吁地对叶卫军说:“不用去医院了,我同学……她不在了。”

说完这句话后,李安民把早饭放在桌上,自己先吃了起来,其实她没什么胃口,脑子里嗡嗡的,像有几百只蚊子在里面乱飞,要说悲伤……也还好,消息来的太突然了,就像知道王佳去世那时候一样,在看到遗体前觉得很不真实,甚至在参加过葬礼之后还有种雾煞煞的感觉,死了也就是再也见不到了,日后只能从回忆里寻找到这个人的存在。

李安民眼眶有些发热,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四人的关系却很好,住宿舍的时候同起同眠,下午翘课去吃酸菜鱼,心血来潮地进行晨练,最后只坚持了三天,多开心的一段日子,她们才二十岁呀,什么都还没起头就不得不在惊恐绝望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送王佳的骨灰上山时李安民也跟着去的,墓碑上镶着遗照,年轻的面孔神采奕奕,拍照时还是那个活泼开朗,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女孩,她不会想到有一天这张照片会成为供人追忆的遗像,没人能想得到。

王佳的婆婆在墓前哭昏了好几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凄凉,李安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奶奶,鼻子登时酸了起来,她用劲嚼着油条,仰头咕嘟咕嘟地喝着豆浆,这么抬起头来,眼睛里的热气就能褪下去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08

叶卫军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宽慰,节哀顺变的话就免了,这时候无声胜有声,有他在,李安民就觉得特踏实,可能是因为长相正直、作风沉稳的关系,往哪里一戳都有压场的气势。

隔了没多久门铃响了,李安民跳起来去开门,高涵哆哆嗦嗦地站在外面,脸色憔悴地像度饥荒的难民,眼下两圈淤黑,一看就是熬夜的成果。

李安民赶快把她拉到沙发上坐,先问道:“吃过早饭了吗?”

高涵点点头,疑神疑鬼地东张西望,看到叶卫军时愣了下,“这是……”

李安民介绍:“叶卫军,我房东。”高涵跟叶卫军在火车上照过面,显然她是不记得了,而那时李安民正处在飞蚊症发作期。

高涵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缩缩脖子,似乎很冷的样子,最近也就是单衣加外套的气温,她竟然穿了件高领毛衣,外面还披着厚外套,按说没捂出汗来也不可能冷,可刚才拉她进门时却发现她两手冰凉,像在井水里泡过似的。

李安民倒了杯热水给她,屁股还没沾沙发就被高涵一把抓住手,“安民,娟儿说的没错,她说我们四个一个都跑不掉,是真的!真的没错!”

李安民先把她的情绪安抚稳定下来才开口:“有什么事慢慢说。”

高涵喝了口热水,捋高袖子:“我身上长了红斑,你看不到吧……昨晚还没有,早上就发现了,我马上就打电话到医院确认,果然……娟儿昨夜从六楼病房的窗台上跳了下去,当场死亡。”说到这里她抱住李安民哭了起来,抽噎着说:“我不敢把红斑的事告诉别人,如果说了,他们肯定把我当精神病来看,安民,你要相信我,起初我也不信,可事实摆在面前,不可能有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

李安民把她的手臂托起来凑近了仔细观察,不太明显,但的确是能看见淡淡的红痕,叶卫军从他那个足以媲美异次元空间袋的黑皮大包里拿出一块鲜红的石头递给高涵,说:“这本来是要给你那个住院的同学的,你拿着,这是鸡血石,可以缓解你身上的症状。”

高涵毫不迟疑地接过来紧紧握在手里,像得到救命宝贝似的,不住捣头道谢。叶卫军微蹙眉头,提醒说:“只要你把这石头戴在身上,短期内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如果连你自己都撑不住,那谁也没办法。”

高涵嗯嗯啊啊的点头,把鸡血石贴在胸口,好像全部的希望都集中在这颗石头上,李安民怀疑她到底有没有把叶卫军的话听进去,本来还想跟她谈谈这两天调查的线索,却被叶卫军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送走高涵之后,李安民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跟她把话说明白?你看她草木皆兵的,不如说透了痛快。”

叶卫军翘起腿歪着头看向她:“她是中了煞气,只要有鸡血石,短期内不会有问题,怕就怕她精神上承受不住,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比如……跳楼自杀,考虑到她的情绪问题,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对这个观念李安民不敢苟同:“就算还没找到应对方法,心里有个数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好,至少遇到异状时不会全无准备。”

叶卫军吐了口气:“你当什么人都跟你一样神经大条啊,再说你有我能商量,那姑娘是孤立无援,把还没确定的事告诉她,难保她不会胡思乱想,你如果真不放心她,倒是有个立竿见影的法子,就看你愿不愿意牺牲了。”

他的话虽然不中听倒是说的很实在,李安民从小就是这样,会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吓到,但转眼就忘,像昨天在子孝村和地窖里的见闻,当时是惊出了满身的白毛汗,一觉过去感觉就淡了,回想起来倒还真有点毛毛的,也只是有点的程度,高涵常说她神经粗壮到能接电线,李安民觉得是好事,于是她很爽快地问:“什么法子?如果能立竿见影,牺牲一下也无所谓。”

“别答应得这么轻松,我说的是附魂,先把她身上的煞气引到你身上来,这还不是最终的解决方法,你想尝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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