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伏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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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伏诡话-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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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当晚,葛云趁李安民熟睡之际去找刘伯川,他们约好了私下会面,刘伯川要为葛云拍一组床上照片,在拍摄过程中,刘伯川欲行猥亵,把手指伸进葛云的私、处,葛云就用随身携带的防身工具——铁制油画刀刺进了刘伯川的后颈,可能是碰到了某个穴位,刘伯川当时晕了过去——这是葛云对潘教授描述的事发原因和经过。

葛云刺伤刘伯川之后,匆忙赶回二楼,不是回原本住的包间,而是敲响隔壁潘教授的房门,慌慌张张地把事情告诉潘教授,说自己很害怕。潘教授说会妥善处理,让葛云先回房睡觉,当他进入刘伯川的房间时,发现刘伯川不在房里,窗口大开,一把铁锤掉落在窗前。

潘教授走过去查看,发现刘伯川竟然挂在了铁丝上,潘教授被吓坏了,以为是葛云干的,如果把人救上来,葛云势必会落得个杀人未遂的罪名,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刘伯川竟然发出“呜呜”的求救声,潘教授生怕别人会听见叫声,一旦被发现,不仅葛云要遭殃,连他也会被当成共犯。

潘教授随手抄起地上的铁锤,对准刘伯川的头狠狠砸下去,一声闷响过后,刘伯川双手下垂,再也没动静了。潘教授关上窗户拉起窗帘,草草清理了一下房间,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潘教授对葛云心存愧疚,悔不该当初袖手旁观,任她遭受□,所以在警方来查案之后有心替她背黑锅,可潘教授虽愿意顶罪,却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未来,才会懦弱地选择自杀来逃避现实。

周坤淡淡地说:“把油画刀当防身工具这常见吗?她刺的地方可说是颈部最脆弱的部位,这都是巧合?靠女人的手劲怎么才能一击到位,只有一个可能,那把调色刀的刀口经过刻意打磨。”

李安民知道,还有一个疑问周坤没问出口,葛云是个会主动要求他人进行肢体接触的女人,会因为被侵犯而感到愤怒吗?她甚至不认为那是一种“侵犯”。

葛云做了多年的人体模特,以她的敬业程度,为了能摆出更好的造型,必然会去研究人体构造,这点也在潘教授那里得到了证实。

周坤推测葛云是有计划的杀人,她拿着调色刀当情趣道具,引诱刘国川趴在身上,亲密地勾住他的脖子,倒握铁刀,猛力往刘国川颈后刺去,由于力气不够,虽然戳对了位置,却没深入到能致死的地步,但是刘国川晕了过去,葛云大概以为刘伯川不行了,就去找潘教授,她利用潘教授对她的歉疚得到了庇护,让他心甘情愿地成为替罪羔羊。

可是刘国川并没有死,在短暂的昏迷后,他又醒过来,从工具箱里拿出铁锤,气急败坏地要去找葛云算账,他可能并不是真要用铁锤去教训葛云,只是拿在手上充当威吓工具,他还没走出房门,红丝就从外面飘了进来,缠住他的脖子,把他整个身体拖出窗外,铁锤就是在那时从他手里滑落,掉在地上。

之后,潘教授进入房间,用铁锤砸塌刘国川的颅骨,迅速逃离现场,最后,花阿妈才用红丝将刘国川的颈子割断。

牡丹花帕09(结)

可是这些推测无法从葛云的嘴里得到证实,她像个受到惊吓的孩子,缩在角落里,无论周坤怎么问,就是不说话,只用惊恐的眼神看向周围的一切。勘察人员在下水道里搜到了断成两半的铁刀,刀口被磨的很锋利,在葛云的住处也发现了两柄经过刻意打磨的油画刀。

案情明朗后,周坤一行人受潘教授的托付去了趟葛云的故乡——大山脚下的猴子沟村,在热心村民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农民疗养院,葛云的父亲就住在一楼,周坤他们到时,他坐在轮椅上晒太阳,人虽然消瘦,精神却很好,跟同房的其他老人也相处融洽。

周坤没有暴露身份,只说是潘教授的朋友,潘教授最近忙,没时间来探望老葛,托他们来捎个信。

叶卫军把大包小包的礼品堆在床脚,周坤把两张信封塞到老葛手上,一张信封里装的是钱,另一张是信。

老葛眼神迥然,笑得满脸褶子,显得很开心,他说:“潘教授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小云也是多亏了他才能去城里上学,潘教授夸咱家小云有天分,学习刻苦,说是等毕业后还要留校工作,这会儿……也该毕业了吧?小云可找到好工作了没?”

周坤说:“找了,潘教授没说空话,他把你女儿留在学校里工作,是不是,小妹?”说着对李安民使了个眼色。

“嗯……嗯,葛云在我们学校里工作,平常都住校,忙得转不过弯来。”李安民如坐针毡,不敢去看老葛欣喜的表情,心里生起一股罪恶感。

周坤借着闲聊攀谈得知一件惊人的事情——葛云的母亲竟然是得艾滋病死的。

李安民不自在地动了动,想起花阿妈脸上和手上红疹子,心里发怵,本以为那是皮肤病,没想到竟会是魔鬼般的艾滋病。

老葛见李安民在凳子上挪来挪去,以为她是害怕被传染,忙道:“阿萍被查出来后就被隔离了,跟咱分开过日子,我跟小云都接受过检查,没染上,我现在年年体检,年年健康。”

李安民嗫嚅着问:“怎么会染上那病呢?”

有个大妈端盆进来给老人洗脚,听到她的问话,高喉咙大嗓门地说:“染啰,染得多啰,也不怪咱村里人,大伙只是想糊口饭吃,那会儿苦啊,人都穷馊掉了,听说有钱赚当然跟着上,咱们山沟人没文化,提到艾滋都以为是乱搞男女关系整出来的病,上面等到出事了才想到要过来做知识普及,迟啦!你说最该怪谁?”

老葛说:“咱这成地方土地贫瘠,收成差,大伙生活都苦,就有这么一天,村里来了个油光滑亮的年轻小伙子,说自个儿是血站的工作人员,动员大伙去献血,每人能拿三百块钱补贴,还发大米油盐。”

大妈端着盆走过来,插嘴说:“三百块对你们城里人不算啥,咱们可要苦多久才能赚到?你说有这好处谁不想去!”

村民们不知道那其实是血头在组织卖血,就算真知道了结果也不会变,有些人还觉得放放血就能拿钱是赚到了,还就乐意去卖。

为了拿补贴,花阿妈跟几个村民将信将疑地上了小伙的面包车,被载到信华乡的输血点,400毫升的血能换到的就是三百块钱、一袋米和一桶油。见花阿妈等人满载而归,村民欢喜了,都说这下找到了赚钱的门路。

葛爸接着说:“后来那小伙子又来了几回,阿萍都屁颠屁颠地跟着去献血,把这当成一份能捞油水的好工作,可过了没多久,那小伙就不来了,再也没来过,有领导来视察村子,带咱们去医院里免费做体检。”

大妈又插嘴:“那会儿大伙还开心着呢,说上级领导终于开始关心咱贫下中农的生活了,等检查结果一出来,说是有什么、什么阳不阳的……”

李安民小声接话:“HIV病毒……”

大妈一拍手:“对,就是这个毒,说村里有几个人染了毒,咱不懂什么H不H的,一听说是艾滋病全傻了,那会儿才晓得原来抽血也会被传染,你说要是早知道会得这个病,谁敢跟去?”

原来动员他们献血的血头被抓了起来,供出了血量多的村子,其中就有猴子沟村,还有座百人小村,近半村民因卖血感染了艾滋病,大多是一人患病全家遭殃,事情闹大了,上面紧张了,赶紧想办法补救,把携带病毒的村民隔离圈养起来。

在计划献血政策取消前,相关部门将“献血指标”由乡到村层层摊派,有些村委为了完成指标就跟血头狼狈为奸,花钱雇外地人充数,献血补偿金高达千元,发到村民手上的只有两百元、三百元不等,剩下的就被大小血头和村委瓜分了。

信华乡血站的工作人员大多不是专业院校毕业,要么是退伍兵,要么是社会闲散人士,为了省事,抽血前不体检、不验血,说是采用观面相的方法,目测合格就可以撩袖子了,抽完血的针头还能回收再利用,经由血头组织的冒名人群来自全国各地,什么人都有,只要一个带病,全体完蛋。

老葛擦着眼角说:“潘教授也是好心,送咱孩子去读镇上的好学校,可那儿的人啊,心眼儿细,有老师悄悄跟班上其他同学和家长透气儿,说小云是艾滋病患者的女儿,叫他们玩的时候注意些,大人一听可都怕了,叫自家娃别跟小云玩,一准说小云妈身上有病、有毒,妈有病,女儿身上铁定也有病,你说真有病那学校能收么?可小孩懂个啥?都给当真了。”

“小云经常哭着问我,爸,班上小朋友怎么都不带我玩?他们为啥说我身上有毒啊?你叫我咋说?我只能陪着哭,后来也不晓得是谁在她面前嚼舌头,小云跑回来拿刀子割手,说阿妈的血有毒,她身上有阿妈的血,要把血给放掉,把血放了就有人肯跟她玩儿了,你叫我……真……真……”

说到辛酸处,老葛禁不住老泪纵横,用手捏鼻涕擤出来,大妈赶忙递给他一条毛巾,安慰道:“老葛,咱村人都知道你苦,有谁斜眼瞧过你吗?理外头人做啥!你女儿现在不是出息了,年年寄钱回来,还在城里找了份好工作,等她忙定了还说要带你进城玩儿咧,你是苦尽甘来啦,甭哭,该笑!”

老葛被她这么一提醒,想起还有平安信没看,把手里的信封拆开,拿出信来请李安民读给他听,李安民接过信一看,字迹工整,大略浏览了一遍,用词诚挚、语句流畅,她挺讶异的,没想到葛云是真人不露相,不仅写得一手漂亮的钢笔字,文采还相当不错。

李安民读着信,心里百味陈杂,但至少有一点放心了,葛云是个孝顺的女儿,还惦记着家人,不是自己赚钱自己花,每个月都会寄千把块钱回来给父亲养老,这字里行间都流露着对亲人的关怀之情。

听周坤说在血头猖獗的那两年里,刘国川就是信华乡辖下的村委,跟血头勾结的村委当中肯定有他一份子。

这么一来,葛云的杀人动机就有了,也许她早就知道刘国川是害死母亲的帮凶,杀人是为了报仇。朱春萍就是为了达成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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