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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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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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咣当当当当!”
  身后猛然响起的金属坠地声惊得她险些丢掉怀里的书本,她撇头看看地上,落在脚边的是个洗衣服用的大面盆,抬头看看上面,房梁很高,不像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这时她看到,偏厅的门边忽然露出一个小脑袋,马上就缩了回去,没看清楚是谁。随后就听到有人一边跺着脚一边愤愤地说:“差一点点……”
  这……这么大的面盆,是要砸死她么?
  没容她多想,窗外门外人声嘈杂,接着就是令人措手不及的“枪林弹雨”……泥块石子像雨点般打在身上,雪白的裙衫上顿时遍布点点黑迹,书撒了一地,她抱着头蹲在那儿,任凭那些坚硬的东西无休止地砸过来。
  像是过了很久,地板上到处是碎石泥巴,外面已经安静下来。
  拍拍双腿,抖抖上衣,捡起地上的书本站起来继续前行,姜隽雅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回到墨香斋他已伏案在写着什么,姜隽雅的住处就在墨香斋里间的偏厅,必须得穿过前厅才能到达……放轻脚步,她打算从他身边溜过去。
  “身上怎么那么脏?在泥里打滚了?”莫伯言分明没有抬头。
  “殿下,给您请安……”没等那边再发话,她已经闪进自己的小房间里。
  换衣服时,看到手臂上青青紫紫,脑后胀痛,摸上去有个肿块,她想后背一定更加惨不忍睹……
  夜幕降临,他命她研磨,两人许久没有对话。
  后脑上的血包肿得厉害,她下意识地去揉,一揉就疼到心骨里,就算疼也不能停下研磨的手,他一直低头写字,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
  “看看,这文写得如何?”莫伯言一边吹着未干的墨迹,一边问道。看她一言不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有些生气:“我知道你认识字……给我好好看!”
  姜隽雅眯着眼睛瞟过去,字写得真清秀,都说字如其人,看来在他身上是站不住脚的。
  看他那一脸得意劲让人真不爽!
  “散赋是形散神不散,若是要我说,这文写得不怎样……”
  他扭过头看她,秀丽的脸庞在烛火映照下明媚动人,轮廓显得更加柔美,可她刚刚那句话怎么听着就让人特别窝火呢?!莫伯言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话里带着质问:“你还懂赋?谁教你的?”
  姜隽雅瞪他一眼,不想理他。
  “你还会些什么?诗词?”莫伯言根本无视她轻蔑的眼神。
  “说说而已,殿下别当真,我只认得几个字罢了……”姜隽雅开始后悔刚刚的不谨慎,要是被他死缠上这件事,肯定又不知道要对她做些什么。
  他的表情是明显地不相信,眼里既有怨气又有不解,一个女子有学识并不丢人,反而应该得到尊重才是。
  “胡说!你恐怕不是只认识几个字那么简单吧!”
  “殿下……我的确……”没见过这么莫名其妙的,这种小问题有必要那么较真吗?
  “你坐下,认真看看我的文章,告诉我哪里不好,否则今晚别想走……”莫伯言站起来抓起她的胳膊就要拉她过来坐下,啊呀呀,这下可触到了某人的痛处。
  姜隽雅一边咧着嘴一边有些护疼地去抚自己的胳膊,那手臂上都是伤,哪能经得住他那么重的拿捏。
  看到她表情异常,眼泪都快要掉下来的样子,莫伯言松了松手,怎么了?没那么脆弱吧……
  回想下午她满身是泥灰,难道是在哪里摔倒了?
  莫伯言没多想,毫不避讳地顺势撩起她单薄的衣袖,双目忽得圆瞪起来,白皙的皮肤上或青或紫,他胸中的怒火没预兆地就爆发出来,令自己有些站立不稳。

  风过无痕 心已冷

  ……》
  “怎么弄的?!”愤怒的矛头并非指向她,他绕到她的面前与她对视。
  这是她第一次很认真地注意他的眼睛,那是最纯正的黑宝石的核心,深邃而迷离,就像两只长了翅膀的妖精,吸去所有见过它们的人的灵魂。
  “我……我没事……”她不敢再去看那双眼睛,转身想要离开。
  莫伯言几乎有点暴力地猛扣住她的双手,胸口抵紧她,随着一声身体与案桌撞击的闷响,姜隽雅只觉得腰部传来一阵酥麻,涌上脊背,胸中翻腾难受。
  “为什么?你是傻子吗?告诉我,是谁?!”莫伯言感觉心肺间正咯咯嗒嗒地被摩擦着,这又让他想起了往事……他爱的女人,即将成为他妃子的女人,竟没有留下一句话就永别而去,若不是用尽所有手段去彻查,瑾瑜的死恐怕至今都还是无头悬案。
  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更何况,知道了又怎样?
  姜隽雅感觉抓着自己的那双手颤抖地厉害,她轻轻挣开来,默默地回转身。
  看她肩头微微耸动,恍惚间觉得那窈窕背影透出无限的落寞,却怎会这般牵动他心弦,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有些窒息感。
  他反反复复告诉自己并不是在意她什么,只是因为她让自己想起了瑾瑜而已……真的只是而已吗?
  曾经驰骋沙场,杀敌无数,那些陌生人的死活与他何干?抬头再看她背影,竟忍不住想上去搀扶一把,他不禁自嘲,自己到底怎么了?
  姜隽雅面无表情地蹲下身子,默然不语,专心收拾着地上刚被她身子一撞从案桌上滑落的书本纸张。
  “你平常不是骨头硬得很?怎么?怕了?”莫伯言话里明显带着讥讽。
  地上忙碌的那个人一言不发,俯视着她的目光越来越炽热,终于忍不住一把拉起她,想要揽她在怀里。
  面前的那张脸像笼上了一层悲凄的薄膜,仿佛是泪腺阻塞了很久一下找到了缺口,带着温度的液体顺着光滑的脸颊刻出一道道伤感的沟渠。
  姜隽雅的神情,令他的心一分分软下来,抬手想要给她拭去眼泪,却听到她哀婉的声音响起……
  “殿下,你能否赐我一死?”
  蓦地一惊,一股寒凉透遍全身,凝视着她被窗外月光映得白亮的脖颈,看到锁骨下的血脉微微跳动,他想象不出双手沾上那柔白肌肤下的鲜血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屋里的温度骤然降到冰点,两人周边空气有些紧张。
  眼泪忽然控制不住,她感觉浑身像脱了力一般软绵绵的。
  “我……我好想,回家……”
  “死了就能回家?!你怎么这么傻?”
  她这是什么逻辑?莫伯言无论如何不能理解那话中暗含的辛酸。
  “真的,如果死了,我就能回家了……”
  暗黑色的眸子略闪了一下,“你若真想回去,我可以准你回家探亲。”
  回家探亲,这对宫女们来说是莫大的恩赐。
  可姜隽雅的脸上没有露出他期待的表情,她只苦苦地笑着。
  “我不属于这里!我想回去了,我想老公了……很想很想!”她几乎有些歇斯底里地跺着脚。
  不属于这里是什么意思?老公又是什么?
  “告诉我,你的家到底在哪里?我可以帮你安排……”他带着一脸的诚恳,真的不像是在调侃。何以要这么在乎她的感受?他不知道。
  心里有小小的萌动涌起,但那种莫名的温情却无法抵御她心头一波波袭来的伤感。她摇头哭泣,这其中的渊源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就算解释清楚了他也接受不了吧。
  那眼泪让莫伯言又心烦起来,此时倒宁愿看到她怒气冲冲鼓起嘴发火的样子。
  “不准哭!我不喜欢看到你哭,很丑……”他不知怎么就编造出这样的理由来,但他想着女子总有爱美之心,何况像她这样的绝色美人。
  谁知她忽然扬起脸,眼里燃起了熊熊烈火:“我连看到你都很讨厌!非常非常讨厌!”
  莫伯言愣在那儿,这丫头怎么又大胆起来,似乎刚刚一直对她都是好言好语啊。
  “姜隽雅,你又以下犯上,我随时可以治你死罪!你当真求死心切么?”
  那双眼睛依然冷硬异常,没有丝毫动摇。
  莫伯言想给自己台阶下,又说道:“你若向我赔礼,我便不会计较……”
  “你真能赐我一死,我会感激你……”她秀眉一蹙,语气不再强硬,而是带着惨惨的回音。眼睛望向窗外没有被月光覆盖的地方,穿透得很远很远。那是莫伯言双手无法触及的遥远,心中阵阵凄凉夹杂着一股无名火,他不允许有他的手碰不到的地方!
  他想看到她的畏惧或是求饶。
  目光在她身上扫了几个来回,顿时又想叹气。
  “若本王非让你受这份活罪,你能怎样?”莫伯言在试探她。
  她神色渐渐冷淡,紧咬着双唇,两片粉色花瓣已经被蹂躏地几乎要破碎……“莫伯言你这个混蛋!!”怒火爆发得突如其来,她大叫着,“你为什么不一掌打死我算了?或者让人把我丢进井里?找根绳子勒死我也行!让我死对你来说那么难吗?!”
  好像,确实很难。
  是的,虽然一次次对生活失去希望,她却没法亲手掐灭自己的生命,蝼蚁尚且贪生,呵呵,何况是人。瞬间的怒火好像燃尽了全身的力气,她一下跪坐在地,任凭眼泪簌簌地落在地板上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
  被骂了混蛋的莫伯言此时的心居然很平静,默默蹲下身子听她的哭泣,想抚一下她颤抖着的乌黑长发,却始终没有伸出手。
  姜隽雅的哭声越来越细,最后变成弱弱的抽泣,兴许是真的累了,她无力地向案桌靠去,一会儿就睡着了。
  仔细观察了一会,泪珠还挂在双颊,湿湿的睫毛垂头丧气地紧贴在一起,确定她呼吸渐渐均匀平稳,莫伯言伸出双臂一下把她抱起来。
  手上动作尽量缓慢轻柔,小心地将她放在榻上,从檀木柜子里拿出一条夹绒毛毯,盖着她单薄的身躯,顺手擦去了她脸上那几条令他看着很不舒心的泪痕。
  凝视着她眉头交叠的睡脸,莫伯言依然不明白,就算被宫女欺负了,有必要想到死吗?进宫不到一年就做了掌灯宫女被人嫉妒是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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