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爱情的邹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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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爱情的邹小姐-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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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规喜欢的人叫齐全,齐全名字虽然古怪,长得却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而且齐家是本市著名的富贵人家,齐公子从来只喜欢美女,所以陈规注定就只是一场单恋。不过齐家也很给苏悦生面子,齐公子就常常来照顾我们濯有莲的生意,今天问都不必问,肯定是齐公子又来了。每次见到齐公子,陈规就长吁短叹,要嗟叹好久。好在他也只是单恋,从不骚扰齐公子,我觉得齐公子压根就没想到还有个男人苦苦的爱着自己,我岔开话题,问:“齐公子今天跟谁来的?”
  “今天说是替一位好朋友接风,好些人都在,加上招呼的小姐们,跟开派对似的,热闹得很。”
  我说:“我扭伤了脚,不方便出面,你要是愿意,去替我送瓶红酒得了。”
  陈规叹了口气:“那些人都喝醉了,闹腾得很,我也不愿意见。”话虽这么说,还是打电话让人去酒窖里取了一瓶红酒,亲自送过去了。
  陈规就是这点好,公是公,私是私,虽然有些儿女情长,但从来不婆婆妈妈,他和阿满一个性子耿直,一个心思细密,所以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一个管人,一个管财,算是我手底下哼哈二将。
  我在办公室里睡了一会儿,突然被敲门声惊醒,一个姓宋的领班怯生生告诉我说,陈规喝醉了,那些人还不依不饶,非吵着一定要陈规把我也叫上去喝两杯,她瞧着情形不对,所以来告诉我。
  陈规酒量很好,只是一见着齐公子就三魂丢了两魄,怕是被人灌的不行了,这才没拦住人来找我。我刚睡醒,自己都知道这蓬头垢面的模样断不能见人,于是去盥洗间洗了把脸,又重新梳头,描眉画目一番,这才去“听江声”替陈规解围。
  “听江声”是一幢独立的小楼,座落在离江最近的一侧,背山面江,五个露台全无敌江景,是“濯有莲”景致最好的一幢楼。我一进“听江声”,就看到一楼大厅沙发里睡倒四五个人,看来真是喝大了。
  喝大了不要紧,这些公子哥还都有分寸,不会玩得太过份。二楼人声鼎沸,有人在唱歌,也有人在跳舞,陈规坐在沙发上,气色还好,就是眼圈发红——他喝酒从来不红脸,只红眼圈,这样子真是喝高了。
  我一眼就看到齐全,今天齐公子也喝太多,神情都跟平日里不一样,一见着我,就笑嘻嘻的说:“老板娘来了……七巧唱歌是一绝,快过来,给大家唱一首!”
  我本来扶着一个公主的肩膀,借着那几分力,笑吟吟说:“齐总饶了我吧,您瞧我这脚,肿成这样还来给您敬杯酒,就惦着是您在这里,不是旁的客人。您看在我这份诚意,就饶过我这伤残人士吧。”
  齐全摇头晃脑的说:“不行!又没让你跳舞,我们这里有著名的男中音,来来,唱一首《因为爱情》!子良!子良呢?”
  有人答说去洗手间了,我笑得牙龈发酸,说:“齐总唱歌就挺好呀,要不我们俩唱一首?”
  “不行!”齐全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我得介绍一位新朋友给你认识,程子良!程子良!你肾亏啊?进了洗手间就半天不出来!”
  有人远远答应了一声,齐全兴奋的向他招手:“快来快来,我介绍老板娘给你认识,子良,这就是濯有莲的老板,邹七巧邹小姐!”

第四章
  没想到我这辈子还有跟程子良握手说幸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脸上的笑都快僵了,好在假睫毛够浓够密,想必谁也看不清我的眼神,我垂眸低首,放平静了声音,说:“程先生幸会。”
  “子良刚刚从国外回来,七巧,你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呢。”
  我心里镇定了一些,一晚上遇见两次程子良,如果这是天意,那么就逆来顺受好了。我含笑问:“什么有缘啊?难道我跟齐总没有缘吗?”
  齐全哈哈大笑:“我说错了话!真是酒喝多了!你晓得子良的姐姐是谁么?就是苏太太啊!”
  场里有不少人认识苏悦生,听到这话都轰然一笑,说:“这辈份可乱了!”
  “邹小姐得喝一杯!”
  “一杯哪能做数!起码得喝三杯!”
  “这算见了舅舅,三杯都不能做数!得喝一打!”
  所有人都有了七八分酒意,七嘴八舌话越说越离谱,我脸上笑意不减,却说:“各位大哥,拿我开开玩笑是我的荣幸,不过拿苏先生跟我开玩笑,可真是折我的福,得啦,大家看我这脚,肿得跟猪蹄似的,刚看了跌打医生,取了药内服外敷,千叮万嘱忌荤酒辛辣,不过今儿大家高兴,我舍命陪君子,就喝这一杯,各位老板高抬贵手。”
  公主要替我斟酒,齐全劈手夺过去,把冰块全倒出来,斟上满满一杯威士忌,说:“可不许舞弊!”
  我笑嘻嘻接过去,一仰脖子,一口气喝完,亮一亮杯底。在场的人都给面子,噼里啪啦拍了一阵巴掌,齐全也说:“邹小姐今天是真豪气,今天放过你啦!来来,唱一首歌!”
  我脸上一阵阵发热,从食道到胃中,也一阵阵火烧似的灼人,烈酒没有加冰,就那样一口气灌进去,难受得很。我说:“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彻底献丑一回,不过唱完了,大家可要答应我,让我带小陈回办公室,还有事等着他去处理呢。”
  齐全笑着说:“行,满场的男人,你愿意带谁走都行!”
  所有人都在笑,公主替我点了一首《因为爱情》,齐全把程子良推到台上的麦筒前,我款款大方的看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接了公主递过来的手麦。
  熟悉的前奏响起,程子良却没有看我,也没有唱第一句,齐全笑着说:“怎么啦?”
  “这首歌我不会,出国太久,国内的流行音乐都不熟了。”
  “换一首换一首。”齐全嚷嚷:“给他找首老歌!《花好月圆夜》!这个总该会唱了吧?”
  程子良这才抬眼看了我一眼,我满脸陪笑:“程先生会唱么?”
  程子良点点头:“就这首吧。”
  “春风吹呀吹
  吹入我心扉
  想念你的心
  怦怦跳不能入睡
  为何你呀你
  不懂落花的有意
  只能望着窗外的明月……”
  我从来没有跟程子良唱过歌,因为从前从来没有跟他出去应酬过,两个人在家里的时候,不是看电视就是在煮饭吃,饮食男女,人生大欲,那时候哪有功夫唱歌。真是蜜里调油还嫌时间不够。我听过几次程子良唱歌,大部分时候是他独自在浴室里高歌,洗完澡会扑出来,问我:“老婆,我唱得好不好听?”
  我总是板着脸答:“像狼嚎!”
  那时候他像孩子般拱一拱:“哼哼!色狼来了!”
  有些回忆想想,还是真伤感,今时今日,又想来何宜,我专心把一首歌唱完,赢得一片掌声,当然大半原因是所有人都捧程子良的场,我放下麦筒,说:“谢谢大家,今儿所有酒都算我的,大家玩得开心点!”
  齐公子是真喝高了,扯着我的衣袖着恼:“怎么算你的?算你的岂不算苏悦生的?咱们喝酒,凭什么让他请客啊?”
  “苏先生跟我,真的只是普通的男女朋友啦。”我娇嗔的拨开他的手:“齐总成天拿我开心,这样下去,我还能找着男朋友么?”
  齐全笑嘻嘻的说:“都男女朋友了,还普通的起来么?”
  我又敷衍了他两句,终于带着陈规全身而退。陈规是真喝的不行了,一出小楼,我就让保安把他扶上电瓶车,自己坐了电瓶车尾的位置。
  夜风一吹,更觉得砭骨的酸凉,脚上的痛都不觉得了,只觉得胃里难受。回到办公室,一关上门,就扶着墙跳进洗手间,搜肠刮肚的吐出来,腿一软就倒在马桶旁,突然就觉得喘不过来气,心里一惊,却没有力气爬起来去拿药。
  我有非常严重的哮喘,喷剂总是随身带着,偏偏刚刚把包放在了办公桌上,洗手间浴柜里也有药,我扶着马桶试了四五次,却总是站不起来,最后一次我撞在浴柜门上,窒息让我的手指无力,总也打不开那扇救命的门。
  手机嗡嗡的响着,就在离我十步远的地方,陈规喝醉了,阿满这时候肯定在前台,我的办公室没事的时候没人进来,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我听见自己的呼吸越来越短促,手指痉挛的抓着领口,仿佛希望能在胸口上开一个洞。
  我真是跟程子良八字不和,每次见着他,我就会有性命之忧。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想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一定离程子良远远的。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意识渐渐恢复的时候,觉得自己像被浸在冰水里,又冷,又黑,四周都是漆黑的冰冷的海水,包围着我,让我无法呼吸,我喃喃的叫了声“妈妈”,白炽灯的光线非常刺眼,我看到了程子良。
  还有一堆人围着我,程子良半蹲半跪,手里拿着那救命的药瓶,阿满一脸焦虑,说:“救护车马上就到!”
  其实只要喷了那救命的药,就算是又从死亡线上兜了一回,我都不明白我自己为什么活着,挣扎了半晌,最后是程子良的手,按在我的胳膊上,他说:“别动。”
  我这辈子没有想到的事情很多,比如妈妈会死于非命,比如我会遇见程子良,比如我从前也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和程子良分开,我还以为那会比死亡更难受,可是我也活过来了,而且活得很好。
  我也没想过会再遇见程子良,我最没有想到的是,某一天还会有机会,听到程子良对我如此语气温柔的说话。我觉得我还是死了好,或者,他像从前一样,恨我恨到骨头里,连话都不愿意再跟我说。
  我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去,程子良在车上,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据说是一群人喝完酒都打算走了,就他一时兴起,非要到办公室来跟我道别,因此救了我一命。我讨厌救护车顶上的灯光,讨厌氧气面罩的气味,还讨厌程子良也在救护车上。
  主治大夫王科是老熟人了,今天本来不该他值班,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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