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雕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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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雕刻家-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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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的这个企图。

他将鱼排摆在预热过的盘子上,旁边再摆上炸马铃薯及蔬菜沙拉,最后再淋上高汤。

“好了,”他说着,将盘子端到罗莎面前,显然没留意到她的不自在。“吃完之后你的气色就会好些了。”他坐下来开始大啖自己面前的料理。”决吃啊,查某人。你在等什么?”

“刀叉。”

“噢!”他打开桌边的一个抽屉,递了几把刀叉过来。“好了,开始埋头苦干吧,吃的时候别再巩哩呱啦的。用餐时应该专心享受。”

她不需要他的叮嘱,开始自顾大快朵颐。 “太美味了,”最后她将已吃得一干二净的盘子推开,满足地叹了口气说道。“真是美味绝伦。”

他嘲讽地扬起一道眉。“怎么样,有定论了吗?我的手艺如何?”

她漾开笑靥。“手艺不错。可否请教一件事?”

他将她已见底的酒杯再斟满。“想问就问吧。”

“如果刚才我没来,你会将这些全部吃光吗?”

“或许吃完鱼排会就此打住,”他停了一下。“不过话说回来,也可能不会。今晚没有人预订席位,这些食物也不耐久放。或许我还是会全部吃光。”

她听得出他口气中的怨叹。“你这样门可罗雀还能撑多久?”她未经深思便脱口问出。

他没有搭理这个问题。“你说你有事找我谈,”他提醒她。“谈什么?”

她点点头。显然,他和她一样,不愿让人踩到痛脚。“奥莉芙·马丁,”她告诉他。“我在写一本有关她的书。我相信你是前往逮捕她的誓官。”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径自坐下来,隔着他的酒杯望着她。“为什么要写她?”

“我对她的事有兴趣。”她看不出他的反应。

“那当然,”他耸耸肩。“她犯下了惊天动地的大案子。如果对她的事不感兴趣才怪。你见过她了吗?”

她点点头。

“然后呢?”

“我喜欢她。”

“你太天真了。”他抬高双臂伸了个懒腰,肩头的关节咔啦作响。“你原本是想咬起牙关到臭水沟去找怪物,不料却发现找到的是一个满亲切的人。奥莉芙就是如此。大部分的犯人都满和蔼可亲的。去问问狱中那些警卫就知道。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监狱体系之所以能维系,几乎全靠那些犯人愿意配合。”他眯起眼来。“不过奥莉英狠心杀死了两个无辜的妇女。你别看她在你面前人模人样,就想掩饰她罪恶7舀天的罪行。”

“我有说要替她掩饰吗?”

“你在写一本有关她的书。就算你在书中谴责她,她仍会博得一部分人的同情。”他倾身向前,口气不大友善。“可是她母亲和妹妹怎么办?让凶手成为哗众取宠的名人,对死者要如何交代?”

罗莎垂头望着地面。“我也在为此而忐忑不安,”她承认。“不,我说错了,”她又拾起头来。“应该是说我曾经为此而忐忑不安。现在我更确信自己的方向了。不过我同意你对两个受害人的看法。焦点太容易集中在奥莉芙身上了。她是活生生的,她们却都已经死去,若干疑点也随着她们的死去而无从得悉真相。要了解她们,便得找别人旁敲侧击,而别人的看法又不见得客观精确。何况他们的记忆力也不可靠。”她叹了口气。“我仍然有所保留——这一点没有必要掩饰——不过我必须查出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才能做出结论。”她以手指抚搓着酒杯。 “我或许太天真了,不过那又有何不妥?我也可以反驳说,老是想到臭水沟中找怪物的人,难免会沾得一身臭。”

“这句话什么意思?”他听得津津有味。

她再望向他。 “也就是说,你对奥莉芙的所作所为,确实感到震惊,不过却不觉得意外。你曾听过,或认识,别人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事。”

“所以呢?”

“所以,你一直没去深思,她到底是‘为什么’会做这种事。而我,由于太天真——”她迎向他的目光, “既震惊又意外,而且我很想查出到底是为什么。”

他眉头深锁。“她在自白书中交代得非常详细了。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想她是对家人没替她庆生觉得很不满,然后在她游说她妹妹第二天请假陪她玩被母亲斥责后,恼羞成怒,引发杀机。家庭暴力通常都是些芝麻蒜皮的琐事引起的。奥莉芙的动机与一些我办过的案子相较之下,已经算是更合情合理了。

罗莎俯身打开公事包。“我这里有一份她的自白书。”她递给他,等他将自白书读毕。

“我搞不懂你为什么会起疑窦,”他看完后说。“她把犯罪动机交代得一清二楚。她盛怒之下动手打她们,然后又因不知该如何处理尸体而将她们分尸。”

“那是她的说词,我同意,不过那却不见得是事实。这份自白中至少有一处就是明显在说谎,或许有两处。”她拿起铅笔敲打着桌面。“她在第一段说,她与她母亲及妹妹的关系一向不睦,不过我去访谈过的人都不以为然。他们都说,她极为关爱琥珀。”

他的眉头再度深锁。“第二个谎言呢?”

她倾身上前,以铅笔在其中一段画出底线。“她说她拿了个镜子到她们唇边,想要看看她们还有没有气息。据她的说词,她们已经断气了,所以她开始支解尸体。”她将那份自白书翻到下一页。“可是在这一段,依照法医的说法,马丁太太在喉咙被砍断前,曾奋力挣扎。奥莉芙在自白书中对这一点只字未提。”

他摇摇头。“那根本不能代表什么。或许是她事后羞愧后悔,所以含糊其词,想一笔带过,不然就是她自己也被整个过程吓坏了,所以记不清细节。”

“可是她自称与琥珀相处不睦这个谎言,你又要如何解释?”

“我干吗解释?是她自己供认的。我们甚至还劝她等她的法律顾问来了之后再写,以免有警方施压之嫌。”他仰头喝光杯中的酒。“你总不会想跟我抬杠说有无辜的妇女坦承犯了这种滔天大罪吧?”

“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这种人只有在警方侦讯了好几天之后才会认罪,一旦上了法院,又开始大声喊冤。奥莉芙却是一到警局就认罪,上法院也没喊冤。”他说,“你还是听我的吧,她为了卸下心头重担,恨不得早一点认罪。”

“怎么说?都是她在自说白话?还是你们提问题侦讯她?”

他搔了搔颈背。“除非她个性改变了许多,否则我想你应该自己也已发现,奥莉芙不是那种会主动开口的人。”他将头倾向一边。“我们必须向她提问题,但她都有问必答,而且对答如流。”他回想着,然后继续说下去,“大部分时间她都静静地坐着注视我们,仿佛要将我们的容貌镂刻到她的脑海中。老实说,我那时还真怕如果被她逃脱了,她会用对付她家人那一套来对付我。”

“五分钟前你还形容她很和蔼可亲。”

他抚搓着下巴。“和你比起来,她还满和蔼可亲的,”他纠正她。“不过你是因为想得太玄了,所以无法保持客观。”

罗莎不想让自己也被卷入话题中。她从公事包中取出录音机,摆在桌子上。“我能不能将我们的访谈录音?”

“我还没同意接受你访谈呢。”他忽然起身,拿起一个锅子注满水。 “你最好是另找高明,”他过了一阵子后才说,“去找瓦特警官。她写自白时他也在场,而且他目前仍在警界。来杯咖啡?”

“麻烦你。”她望着他挑出一罐阿拉伯咖啡豆,将那些豆子研磨成粉。“我还是宁可与你谈,”她缓缓地说。“警员都很难找,或许要花上好几星期才有机会和他谈。我不会在书中引用你的谈话,如果你不想曝光,我甚至不会提及你,而且你也可以在书付梓之前先读最后的校样。”她自嘲地笑了笑。“如果能写得出来的话,或许你能说服我干脆别写了。”

他望着她,心不在焉地搔着胸口,然后的打定主意。“好吧,我把记得的告诉你,不过我所提的每一点你都必须再去查证。事情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我可不敢保证我的记忆力那么灵光。该从何说起?”

“就从她打电话到警察局报案开始。”

他等水煮开了后,将咖啡泡好,端到桌上。“她不是打一一0报案电话。她是查电话簿,直接打到分局的值班柜台。”他摇摇头,回想着。“一开始像出闹剧,因为那位誓员根本搞不懂她在说什么。”

他当时刚要下勤务,正在穿上外套准备离去时,值班警员递了张纸条给他,上头写了个地址。“帮个忙,黑尔,你回家刚顺道到这个地址探视一下。在列凡路,反正也是顺路。有个疯婆子在电话中叽哩呱啦地叫嚷她的厨房中有些鸡腿什么的。”他做了个鬼脸。 “要找警方替她处理。”他笑了笑。“或许是个素食主义者吧。你是厨艺专家。让你去想办法表现一下。”

霍克斯里狐疑地望着他。“这是正式勤务吗?”

“不是,只是童子军日行一善。”他笑着说。 “听着,她显然是阿达一族的。自从政府不再收容精神病患者后,这些可怜的神经病便四处流窜。最好是顺着她的意,不然她会一整晚打电话来闹个没完。你只要在回家的路上,顺道花五分钟哄哄她就行了。”

奥莉芙·马丁来应门时,眼睛哭得红肿。她身上有浓烈的狐臭,臃肿的肩头沮丧地佝偻着。她宽大的T恤与裤子上沾满了血,简直像幅抽象画,使他一时几乎看不出来那是血迹。也难怪他手足无措,他根本没料到会有这种血淋淋的场面。“我是霍克斯里警官,”他展示他的警徽,朝她笑了笑。“你打电话到警察局?”

她后退一步,将门拉开。“她们在厨房里。”她指向走道。“沿路走过去。”

“好,我们去看看。你叫什么名字?”

“奥莉芜。”

“好,奥莉芙,你来带路。我们来看看是什么东西让你那么困扰。”

如果事先知道厨房里是什么景象,是否会好受一点?或许不会。事后他经常想,如果他事先就知道要踏入的是人肉屠宰场,或许他根本就不会进去了。他骇异望着那些被支解的尸块、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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