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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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男-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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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后边,终于绕过光秃秃的山岩,来到了雪堆旁。我高兴得拍手叫好,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脚打滑了。”
伊能继续低声说:
“那下面正好有块突出的岩石,我一咬牙将身子的右半部向岩石冲去,后来才知道,我的右臂、三根肋骨和右大腿都骨折了。我就像吊在空中的结草虫,仅靠大威的一根绳子维系着。我旁边有一小块平岩,只有爬上那里才能站住脚,但是我的手脚都够不到那里。惟一获救的方法就是大威爬到绕过的突出悬崖上,站在那里把我拽上去,而现在我像秤砣一样坠着他,他肯定正竭力贴在岩壁上。我想,若是这样不动,只能是坐以待毙,于是,就用左手和左脚试着一点点上攀。因为只要绳子有所松动,大威才能自由行动。我把铁钩塞进岩缝中,用左手拿榔头敲实,一点一点地往上爬。绳子一松缓,我就喊大威攀登突出的悬崖。大威开始向悬崖移动了。结果成功啦!大威站在悬崖上把我拉了上去。我趴在悬崖上,用一只左臂攀援。然而,眼看着就要爬到顶而暗自高兴时,我的脚又打滑了。”
真梨子屏住呼吸,入神地听着伊能的叙述。
“就在那一瞬间,我心想这下子两个人可都要完蛋了。我掉下去,大威也要就势被拽下去,因为他只是站在雪面上,没有用铁钩固定住自己的身体。我跌落下去了,随后大威也应跟着我跌落下来。可是,绳子突然绷紧的一刹那,大威蓦地趴在雪上双手紧紧地握住了绳子。我突然停在了空中。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头一看,在我手能触及的地方正是大威的脑袋。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我从没见过他的动作这么迅捷,而且一直认为他没有反射神经。但我明白,他支撑不住我的体重,正渐渐在雪上打滑。最初只能看到他的头,眼看着他的上半身一大截都露在了悬崖外面。大威在上面直盯着我。我对他说赶快掏出刀子割断绳索。我叫喊好几次:如果不割断绳索,连你也会掉下来的!在我叫喊的时候,那小子的身子仍不断地向岩石外面滑。因为大威不愿割绳,所以我左手抽出刀子自己割。这时,好像大威在雪上摸到了突出的岩石什么的,他一手抠着那边,另一只手拉起绳来。他的绳子因我的体重以他抠住的岩石为支点回转了180度,他的头缩回去了,而脚却冒了出来。我觉得,就凭这种不自然的姿势他是不能把我拉上去的。我仍用刀子割绳。不过,我的身子确实在上升。就在绳索细得像根线马上就要断开的瞬间,我被他拽到了悬崖顶上。”
伊能收住话语,小屋内又恢复了沉寂。从小屋外边传来树枝上的积雪掉落下来的微弱声响。
“你为什么辞去教练了呢?”
真梨子问道。
“不是我辞去的。从谷川回来后,我就对伦行老人说,为了挖掘出大威的潜在能力,惟有让他登山。大威这种人不应在城里生活,如果让他同我一起在山里过,其乐趣要比常人高出不知多少倍。然而,老人没有应允我的建议。我还是我,必须在山里度日。”
伊能叹了口粗气。
“回到山里一年后,从爱宕市来登山的伙伴告诉我说伦行老人的住宅失火了,我便去大威住院的医院探访,那时大威已被人接走,我也没能打听到他的下落。”
伊能看着真梨子。
“天就要黑了,光这样聊就回不去啦!”
真梨子看下手表,发现已经快4点了。
“我想请你再回答一个问题。你认为大威长大以后,能和人随意谈天、开公司吗?”
“开公司?你的患者开公司?”
真梨子点了点头。
“你想确认的话,太简单了!”
伊能说着,翻弄了一会儿放在旁边的登山包,找出几张照片递给真梨子。真梨子接过已经发黄的照片。张张都是十来岁英俊少年的留影。
“这就是大威的照片?”
真梨子问道。伊能点头。照片中的少年长相丝毫不像铃木一郎。


24


真梨子借了大威的照片回到爱宕市。翌日一到医院上班,她便立即去了CT检查室的空身那里。空身要去出席在大阪召开的学术会,从明天起就不到医院上班了。
“这次要我做什么?”
空身接过真梨子递过来的三张照片,说道。其中一张是正面照,两张是角度稍有不同的侧面照。
“通过这些照片你能分析出头盖骨的形状吗?”
“这是谁的照片?”
“分析出头盖骨的形状后我再告诉你。”
“也许这照片中的少年就是铃木一郎。”
头脑转得快的空身一语说中了正确答案。
“比较一下头盖骨的形状,就能分清是不是同一人吧?”
“你知道伦敦的中央皇家医院吗?”
“不知道。”
“在那家医院的生命科学局,有几位被誉为医学艺术家的人。”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专事通过头盖骨整容,你为什么不找他们?”
“也许我说出答案你不想听!”
“不,我想听。”
“真想听?”
“对,真想听。”
“好。那是因为我想在今天下午5点钟前知道结果。”

真梨子一下班又跑到了CT检查室。
“怎么样?”
空身正坐在CT扫描机控制盘前喝咖啡,真梨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后,问道。
“听不听技术性的说明?”
“可以省略。”
“好,请看这个。”
空身按下控制盘的按钮。显示器上出现了垂直线和水平线交织成的网状上所描绘的头盖骨立体图。
“如果有张露出牙齿的照片就会更准确。不过,这也足够了。头部左侧面的一部分和下颚骨端部的线断了,是因为照片上没有照到这部分。计算一下,也可以将其添上去,但我还要做准备明天去大阪……看了这个立体图你有什么感受?”
“什么什么感受,我看不懂啊!”
“精神科医生不学头盖骨吗?这可是美妙绝伦的头盖骨呀!即所谓美少年连头盖骨也漂亮!”
空身按下了操作盘的其他按键。第二台显示器映出了头盖骨苍白的X光照片。
“这是铃木一郎的头盖骨吧?”
真梨子交相观察比较两个并列的图像:一个是线描的数字影像,一个是实物的X光照片,实难区分这两个是否是同一物。
“你知道叠印法吗?”
“好像听说过,但不太了解。”
真梨子刚一回答,空身便又按下另一按钮。影像相互重叠,两台显示器映出了完全相同的图像。
“这就是叠印法。这种方法可以将白骨尸体的头盖骨和生前的照片重叠显像,以核实是否为同一人物。”
真梨子没在听他的解释。电脑制作的头盖骨图和X光照片重合得严严实实。
“一点缝隙都没有哩!”
真梨子不由得自语了一句。

还没弄个水落石出就得赶到大阪去,空身感到十分遗憾。真梨子向他保证,以后必定将结果告诉他,尔后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这时正好电话铃响了,是茶屋打来的电话,说想谈谈铃木一郎的事。双方约定7点钟在前几天去过的汉堡店会面。真梨子走出医院叫了辆出租车,6点40分就到了那里。
“铃木一郎的鉴定工作进展顺利吧!”
“还有好多事情弄不清楚。今天我还有件事想问你呢!正巧你打来了电话。不过,你找我想说什么?大概又发现了铃木一郎的新情况吧!”
“先喝啤酒再说吧!”
茶屋向里边的厨房要了啤酒。
“我也弄不清是不是新情况,反正一直挂念着这事。这纯属我的臆断,但这两个星期却为核实它东奔西跑。”
听茶屋的口气,真梨子突然感到茶屋将要道出重大发现。
“到底是什么事?”
“这想法有点脱离现实。大夫,我之所以想对你说,是因为想听听你从医学的角度上是怎么看待这事的。就是说,这种事可不可能发生。”
“别绕圈子啦!到底是什么想法?”
茶屋默默地盯着真梨子,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小声叹了口气,说道:
“现在我说的话说到哪算哪,好吗?”
真梨子点头应允。
“我是说,爱宕市在这三年中有三个大坏蛋被杀掉了。一个是销赃者,他在市内有三座大仓库,里面堆满了偷盗的赃物。这家伙从不自己直接偷盗,而是专门收购赃品,不仅如此,他还向盗窃犯提供情报,指点哪里有值钱的物品,并制定行窃计划方案,召集技术高超的名偷,成天忙得不亦乐乎,是爱宕市黑社会的大腕。警察掌握了这家伙作恶的大部分事实,但却长达十年没逮捕他,让他游离在法网之外。这是因为,当必须探清小偷小摸的行踪时,可利用他的存在轻松地顺藤摸瓜。再者,有时他也主动向警察告发自己的竞争对手,这倒利于保持爱宕市的销赃点不再增多。第二个是外国人。他以收买弹子房的赠品起家,一年后干起了买卖女人的勾当,大概是他觉得做女人买卖比做弹子房赠品更能赚大钱的缘故吧。起初他仅开些合法的风俗店,但后来却背地里操纵卖淫组织,而且还使用偷渡来的外国人和未成年者。大多数女人都是他从繁华街骗来的,监禁后被注射毒品,最后被迫卖淫。第三个是毒品贩。虽然他尚年轻,却广泛经营从兴奋剂到海洛因的各种毒品,是爱宕市非法药物最大的供给源之一。”
茶屋就此打住话头,见真梨子不予插言,又开始述说起来。
“这三个人大致是一年死一个,但一个案都没有破。首先是销赃店主的身亡,当时他正同家属一起住在自己的别墅。一大早他就划船到湖中心去垂钓,却把那小船弄翻了。大概他的妻子和女儿在二楼阳台用望远镜看到了现场,当即拨电话报警。他妻子向前来的抢救队员说,小船突然摇晃,丈夫被掀到了湖里。队员问她见到其他人没有,她说没有看到。还是先救人要紧,穿上潜水服的抢救队员们当即下到湖里捞出店主,由于水温已至零下,店主因心脏麻痹而不治身亡。就是在尸体被打捞出后,他妻子和女儿仍坚持说有人在水里摇晃小船。当队员解释这种水温中人呆不过十秒时,她们则说那人肯定穿着同潜水员一样的衣服。当队员询问看到湖面上冒出氧气罐的气泡没有,她们则语塞了。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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