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中国人的家族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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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普通中国人的家族史-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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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声痛哭,直到在哭泣中醒来。

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得我的精神濒于崩溃。一次,几个朋友看我心情不好,就请我一起到外面餐馆里吃饭。本来我是滴酒不沾的,但那时心情抑郁,就借酒消愁。喝着喝着,想起世界仿佛在专门与我作对,以前我所拥有的,亲人,爱情,事业,精神祖国,全都被一个个夺去了。想着想着,我禁不住趴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那几个同学都是跟我比较要好的,一个姓唐,一个姓魏,一个姓姚,三个人轮番劝我,但别人的劝告又能如何呢?

终于,长期的抑郁导致我在短短两个月之内连续昏厥了三次。先是觉得天旋地转,然后意识就不存在了,醒来时人已经倒在地上,这就是我对昏厥的体会。其中最后一次,我在一个夜晚昏倒后一头撞到墙角,在左眉梢撞出了一个二、三厘米长的口子,顿时血流如注。朋友们见状,赶紧骑自行车将我送到学校附近的省人民医院急诊,缝了好几针。当时医生见到这个情况,就怀疑我有癫痫,做了好多检查,但最后还是排除了。至今,我的左眉梢还有一条淡淡的竖着的疤痕。

一九九三年暑假,我的一位要好的同学跟我一起到太谷玩了几天。回来后,在给我母亲写信时,将我被分流到非涉外专业的情况告诉了我父母。本来我还一直瞒着他们,但我父母知道此事以后,从尊重我的自尊心出发,没有在来信中追问这件事,只是勉励我好好学习。我昏倒几次之后,在给他们写信时无意中附带提了一句我昏倒的事情。当时也没多想,就那么写了。三天以后恰好是个星期天的上午,我还在床上睡着懒觉,突然有人敲我们寝室的门。同学打开门,我从床上伸头一看,竟然是我的母亲。原来,我的母亲接到我的信的当天晚上,就放下手中的活计,急匆匆地上了火车来武汉看我。

母亲见了我,眼里闪着泪花,关切地问:儿子,身体好点没有?那一刻,我深深地体会到,什么才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委屈得直想哭。但是为了不让母亲伤心,我故意装出轻松的样子,说已经没什么事了。当时,我还以为母亲不知道我被分流的事情,对此事绝口不提。母亲却说,儿子,分流的事情,我和你爸都知道了,没啥了不起。人一辈子要经历很多大风大浪,这点小事情算什么呢?既然这个专业你不喜欢,那就干点自己喜欢的事情;至于功课,尽量混个毕业证就行了。你要记住一点,有没有出息是看你的能力,而不是看分数表上的成绩。儿子,我跟你爸都相信你肯定是个有出息的人,高中的时候,你就很出色,比一般的人都要出色,你当年辍学那么长时间,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把功课捡起来又考全县第二,就说明你了不起,我对我自己的儿子是有绝对信心的。

那次母亲只在武汉待了两天,上街给我买了很多补品、奶粉之后就又匆匆离去了,因为家里还要准备过年的灯笼。母亲的一席话,打通了我内心的疙瘩。从那以后,我尝试着以一种积极的心态对待自己不喜欢的大学生活,逐渐从抑郁中解脱出来。结果当年,我的英语就通过了四级考试。

《一个普通中国人的家族史》 第九章 我的大学(1991~1995) 十六、拉丁舞

一九九三年春天,学校里要组织一次大学生国际标准舞比赛,系学生会文艺部长找到了我。我以前根本不会跳舞,大一时也曾经因为好奇到学生俱乐部去看热闹,结果第一次去就遭到了严重打击。其实不是我遭到打击,而是我旁边的一个男生。当时我还一步不会跳,就坐在舞池旁边的长椅子上看人家跳舞,身边坐了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后来知道这个女生是江苏人,漂亮得在学校里很有名。这时,来了一个大学校园里最常见到的那种瘦小、戴眼镜、土里土气的小男生,请那女孩子跳舞。我看到那女孩子傲慢地看了他一眼,说,对不起我累了,不想跳。那男生不识趣,继续伸出手邀请,遭到那女孩的再次拒绝。小男生也是固执的可以,竟然继续邀请,于是那女孩满脸鄙夷地起身离去了,留下那个手足无措的男生。常言道,“兔死狐悲”,我坐在旁边见到这种场景,顿时吓得心惊肉跳,心想自己要是碰到这种局面,那肯定无地自容的要跳楼自杀了。从此之后,我好几年里再也不敢迈进俱乐部的大门。

系学生会文艺部长是个漂亮女孩,比我高一届但跟我很熟悉。她来邀请我比赛跳舞,还说有专业老师教。我一想好哇,要学就学最正宗的,也就同意了。系里一共找了四对、八个学生参加比赛,其他七个人以前多多少少都学过跳舞,惟独我是“全舞盲”。

教我们的老师姓吴,当年四十多岁,我们都不叫他吴老师,而叫吴老爹。吴老爹原本是一个中学的校长,也是全国一届国标舞比赛的第五名获得者,国际标准舞工夫确实深厚。他的搭档是我们学校艺术美学教研室的林老师,当时搞市场经济、多种经营,他们两人就合作,在我们学校的艺术美学教室开了个国际标准舞培训班。开课那天,吴老爹和林老师给我们示范了几个动作,一下子就把我给吸引住了:原来交谊舞可以跳的这么洒脱、自如,欢快。我这个人,在学校里一不喜欢打牌,二不喜欢打球,三不喜欢学专业,生活整个都封闭了,一点乐趣都没有。此时,独独交谊舞吸引了我,当时就下决心:学好交谊舞,也不枉上了四年大学。

刚开始学的时候,我是那八个人中最差的一个,呆头呆脑的简直连脚往哪里放都不知道。跟我搭档的也是一个高年级的女生,在她们班里是个挺厉害的角色,但独独对我很好,也很耐心,像个大姐姐一样。当时我跳舞一半是喜欢,( …。。)一半是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因此每天都要从下午六点苦练到十点,经常是浑身汗流浃背。只一个多月一双牛皮底的皮鞋就被我磨穿,十个脚趾都磨烂了。苦练出成果,到了比赛时候,我的水平已经跟大家差不多了。结果我们那次比赛获得了拉丁舞组第一名,整体第二名。

我这个人做事,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就特别投入。比赛结束后,我已经迷上了交谊舞,继续跟吴老爹学。当时已经到了盛夏,天气非常热,就是坐着不动都是一身的汗。而学习交谊舞特别是拉丁舞,运动量特别大,每天都不知道要反复出多少身汗。当时也有一些同学跟着吴老爹学,大家水平参差不齐,也就闹了不少笑话。一次学探戈,一群人跟着吴老爹在后面端着架势走,吴老爹走了几步扭身一看,说,我怎么领着一群鬼子进村啊?我们大家互相看看,果然,一个个耸着肩膀,缩着脑袋,把探戈的“猫形蟹步”走成了蹑手蹑脚,确实有几分像鬼子进村。

此后的两年时间里,我一直跟着吴老爹踏踏实实地学跳舞。绝大部分学国标的学生都是学一两期,会走三步四步以后就跑到舞厅里追小女生去了,惟独我坚持了下来。吴老爹见我学的刻苦,心也不野,就经常额外地教我一些动作,就这样我练成了跳舞时中规中矩的“学院派”风格。由于跳得好,渐渐地有不少学习国标的女学生都喜欢找我做舞伴,也就省去了我害怕被人拒绝的心病。其中,有一个比我高一届财税系的女生,姓丁,性格特别豪爽,跟我搭伴时间最长。

到了一九九三年底的一个星期六晚上,正在上课时教室的电路忽然烧了,修了半天也没修好。吴老爹对我说,今天不上课了,你到学生俱乐部去玩玩,看看你的水平如何。于是,我跟舞伴来到俱乐部,和着音乐一上场,标致的动作就招来不少人围观叫好。舞伴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高兴地对我说:以后咱们平时跟吴老爹学,星期六星期天就到舞厅好了。我一听,也觉得俱乐部里人多,地方又宽敞,挺好玩的,就答应了。此后,我们两人配合得非常默契,每次到俱乐部跳舞都觉得乐趣无穷。我上大学两年半的时间里,第一次感觉到了些快乐。

《一个普通中国人的家族史》 第九章 我的大学(1991~1995) 十七、盛开的她

一九九四年元旦除夕舞会上,我在和舞伴小丁跳舞时无意中注意到了站在舞池旁的一个身着绿色套装、穿着高筒靴的女孩。那女孩留着短发,长得棱角分明,前额被一缕头发遮住。她站在那里,注视着我,微笑着,笑得很复杂,让我想起苏联电影《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中的美丽的苏联女兵。不过,当时俱乐部里的人多,一晃就过去了,也没有多想什么。

一九九四年的四月十六日是个星期六,我跟往常一样来到一食堂楼上的学生俱乐部。那天很不巧,我的舞伴小丁因为已经是大四下半学期,正忙着找工作,那天不知道办什么事情去了没来,就让她的一个室友通知我一声。我一向不喜欢和陌生人跳舞,一听说她来不了就觉得无趣,正准备打道回府。刚一扭过身子,就看到身边站着一个很秀气和俊俏的女孩。模模糊糊地我觉得好象在哪里见到过她,但又吃不准,于是就破例请她跳了一曲。此时的我,已经不再担心被女生拒绝了,因为一是历练了几年,脸皮大大地厚了;二是在大城市焐了几年,早就脱了土气,对自己的形象和水平也有了充分的信心。果然,那女孩高兴地爽快地答应了。

跳交谊舞一般需要男方带着女方跳,男方的作用如同旗帜的旗杆,一定要挺拔、灵活但不能做作;女方则类似旗帜,可以千姿百态、迎风招展。因此,男方与女方配合跳舞,是需要默契的。有些女孩有一定素养,身轻如燕,就比较好带;而有些人没有受过正规训练,身重如山,带这样的女孩跳舞就如同干体力活一样觉得累。这个女孩步履比较轻盈,很快适应了我的步法,感觉很不错。跳完一曲以后,我跟她说了声“谢谢”,就又回到我平时在舞厅时站着的老位子去了。等到下一曲开始,我发现那个女孩居然还站在我身边,于是就又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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