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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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之书-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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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要怎么办?我可是打算要一起参加断食的唷!」
「既然我们不是会员,那应该不会要我们别名牌吧!」
甘地插嘴说道:「在这方面,我想我还是随意一点比较好。和不动丸不一样,我老是忘东忘西的;如果既要断食,还要进行禁言的修行,那我还是免了吧!」
「不过,老师,到了那里之后,可不能再随性地说话了喔!」
「……我会记得要尽量判清林寺日圣在这场断食当中获胜就对了。要是有必要的时候,你只需悄悄地写张纸条给我就行了。」
「我了解了。那,我和老师以及各位就装做是初次见面,请各位依计行事。」
大槪走了一小时左右的山路之后,一行人才终于来到一间漆黑茅草屋顶的屋子前面。屋子的门前,挂着一面写有「日一天会修行道场」几个大字的招牌。

十四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进行三七二十一天的断食修行。这次修行的目的,除了是要给各位一个自我试炼的机会之外,同时也是希望能够清净各位长年以来受到污秽浸染的身体。」日一天会的会员全员换上了白衣,系上了白腰带。天刚破晓的时候,会员们就一起走到路程约三十分钟的一条溪流里,在那边沐浴净身,直到现在才刚刚回到道场。
力井福之助也和大家同样打扮,站在默默坐着的一群会员前面,宣告修行开始。「在座的各位都是从惟灵讲会当中被挑选出来的。然而,在这次修行的过程当中,还请各位务必忘记讲会的事。来到赤荼罗之前,各位应该都已经提交退会申请书给讲会了才对。犹如当时向各位报告过的,创立日一天会,就是要区分出它和讲会是两个不同的组织。这是爲了希望各位从『无』开始,重新与神灵接触,也就是心神方面的断食。」力井稍微用手推了一下眼镜后,又再继续说下去:「当然,等到修行结束,身心都得到洁净之后,各位将再次回到华上人身旁,而各位的名字也会在讲会里恢复。我衷心期盼这次修行的结果,能成爲引起讲会整体净化反应的开始。一切都必须从『无』开始;所谓的『无』,是没有言语、没有姓名,也没有地位。因此,在断食之余,也请各位务必试着领会无语的修行之道。在各位的胸前别上号码牌,用意也就是要让各位回到无姓名、无地位的状态。」
美保子若无其事地观察了每一位会员。姑且不论六乡蓝子和小丰田信江,至少美保子是一眼就认出了美鸟那那。虽然她完全没有化妆,但那清秀的五官,还是一如在电视和杂志上所看到的样子。
「我们请到知名的瑜珈修行者——约吉·甘地老师,来负责指导这次的断食。老师是在印度的瑞诗凯诗学会各种修行之道的权威,同时也是华上人亲自邀请他来到这里的。接下来,请老师告诉我们修行时的注意事项。」
被点到名的甘地,蹒跚地站了起来。
「咳!这个嘛,我其实并是不特别有名,只是因爲一些机缘,所以才能和日一天会的诸位相互交流。这位皮肤黝黑的壮汉是参王不动丸——不对,名字已经化爲无了哪!」
甘地想了一下,接着说:
「这位先生是我的大弟子。另外,这边这位看起来沉不住气的小姐是我的二弟子,他们会和大家一起参加这次的修行。这次的断食爲期二十一天,起初的三天当中,会给各位吃三次粥,等到各位的身体逐渐习惯之后,自第四天起再进入只有喝水的断食。各位好像都是第一次断食,所以请各位要有心理准备,这二十一天将会相当漫长。这段时间当中,我会每天观査各位的身体状况,确定各位的脉搏和脸色,如果我判断某一位会员已经不适合再继续下去,那我会马上叫停,并且指导停止断食的人要怎么从喝粥慢慢回复到正常的饮食。细节到时候我会再告诉各位,请各位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尽管提出,,不对……这次是禁言修行哩!」
甘地稍微停了一下,又接着说:
「总之,有任何问题,请写个纸条让我看看。力井先生……不对,六号先生,这样可以了吗?」
「嗯,这样就行了。老师们是客人,可以随意说话无妨。」力井说。
「断食有时候会让人觉得非常痛苦,万一发生这种情况,请马上告诉我。虽说是需要稍微忍耐,但也请各位不必太过勉强。总之,这点我只要看就知道了。」甘地拖拖拉拉地说着,用一点也不象是结束的方式做了总结。就这样,断食修行开始了;然而,力井并没有提到,这将会是决定第二代华圣的一场试炼。
曰一天会当中,或许有些人还以爲自己只是参加单纯的修行而已吧!
不久之后,来到了早餐的时间。美保子看到海尻下意识地把手慢慢伸进衣服里,然后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看样子,他已经开始和香烟在作战了。
力井说完开始断食的导言之后,也变得很没有精神,整个人好像是突然从酒醉中清醒过来,变得很忧郁一般。
胡泉瑠璃子则是一直拿着《幸福之书》,眼帘低垂,不过当甘地站着说话时,她有一、两次睁大了眼睛。美保子对她的记忆,逐渐甦醒了过来:在「惟灵美术馆」里,把《幸福之书》交给美保子的,就是这个瑠璃子没错。
美保子认爲是六乡蓝子的女性,打从一开始就像个幽魂似的,脸色惨白没有生气,彷彿背上背负着一个看不见的死神似的。相形之下,应该是小丰田信江的女性,虽然同样没开口,但就是一副坐不住的样子。她的眼睛也不停地动来动去,只要一和美保子视线交错,就会露出一种令人作恶的笑容。
鹰狩胜道——美保子将八位会员和鹰狩房间里的名单逐一比对,据此推断,剩下的那位应该就是鹰狩没错——,和第二代教主候选人之一的清林寺忠茂一样,是个年约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他的额头窄小、下巴宽阔,嘴唇很厚,肩膀窄而肚子大,手短但脚胖,可说是个靠近地面的部份都偏大的男人。
力井则一直没有离开清林寺忠茂的身边。甘地的说明结束之后,两个人就一直沉默不语,但两人的相对位置并没有任何改变。
开始用餐的大约二十分钟之前,全员都拿到了一颗梅干。甘地说,要大家把它含在嘴里,让唾液充分分泌出来。
全体成员所在的这个房间,是一间座南朝北,通风非常好的房间。房间中央隔着一个地炉,灰黑的煤烟将整个房里牎闷岷谝黄5搅送砩希谢嵩本退谡飧龇考洌嵩痹蛩诟锩娴姆考淅铮实匾恍腥嗽蚴撬诼矸颗员叩谋鹗摇
每天来帮大家准备餐点的,是一位脸色红润,身材略显福态,六十岁上下的农家太太。她的大嗓门,彷彿连马儿都会被吓跑。
「唉呀,终于开始了呀!每天才吃一颗梅干,还真难熬哩!二十一天都只吃这点东西,真的好吗?」
没有人开口回答她——更进一步说,这位大婶有严重的重听,即便有人开口搭腔,她也永远都只是不停说着自己想讲的话,从来不回人家的话。对于这日一天会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她似乎也不太清楚。这位卯年生的大婶,名字叫卯吉。当年她父亲因爲看她长得像个男的,所以误以爲生下了男婴,于是没搞清楚就跑到户政事务所去,用男生的名字报了户口。
卯吉把装梅干的小碟子撤下去,接着拿出了一锅粥。这锅东西与其说是粥,严格来说应该称爲米汤才对。每人只分到小小的一碗。
「真的只要这一点就好了吗?这样还有剩哩!跟你们比起来,我家的老爹吃得还真是太奢侈啦!他每次喝酒,一定要喝『滩之生一本』(译往:一种产在大阪湾沿岸的上等清酒。),生鱼片也指定非得要这种那种不可,就连烤鱼干,也会说要这个那个才行,害得我光跑一家鱼店,还买不齐菜哩!」
美保子发现前面的鹰狩咽了一口口水。
甘地站起身说:「好了,各位,请细嚼慢咽喔!」
就算要「细嚼」也没有东西可以嚼,这碗「粥」一下就全都滑过了喉咙,被喝得只剩空碗。饥肠辘辘的一群人,几乎没有一点饱足感。
吃过早餐之后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甘地告诉大家说,最好做点简单的运动,于是有人到附近去散步,也有人带书出去,大家都各自随意活动去了。甘地和不动丸没有出去,留在原地象是进入了禅定似的,一动也不动。
清林寺和瑠璃子也象是讲好了似地,留在大房间里闭目瞑想。力井看起来,好像也是一副不打算离开清林寺身边的样子。
海尻和鹰狩发呆了一阵子之后,好像就待不住了,跑到院子里走来走去,不久之后便消失了踪影。美保子察觉不动丸有点异状:他那庞大的身躯虽然像块岩石似的一动也不动,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正频频地偷偷将眼睛睁开一丝细缝,用眼角的余光在看某样东西——他的视线,总是不经意地转向瑠璃子的侧脸。
美保子重新端详了瑠璃子。静坐着的她,彷彿已经超越了优雅,升华到神圣的境界。屋里的微暗,让她五官端正而白皙的脸庞,在晨光之中,显得好像背后出现光晕似地,教人眩目不已。(难怪不动丸会看她看得出神……)美保子尽管可以理解,但还是不禁想拿竹条痛打他的肩头。美保子心想,待在原地看注意力涣散的不动九也没有意义,于是便走到屋外去散步。这时,有人低声叫住了她。她仔细定睛一看,原来是蹲在银杏树下的海尻。
「开始断食了,你没烟抽不要紧吗?」「不,确实有差;才断食还不到一小时,我的手好像就要开始发抖了。想当年我只不过是一时好奇,所以才偷抽父亲的烟,没想到就戒不掉了;一直到现在,我已经抽烟抽了很多年。」
「忍耐得了吗?」
「因爲刚吃过饭,所以现在是最难熬的时候。总之就撑撑看,否则一两小时就举白旗投降,未免也太丢人了吧!」
「力井先生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精神呢。」
「喔,妳是说六号先生呀!」海尻用挖苦的笑脸说,「他好像比我还惨呢。希望他可不要出现什么禁断症状,大吵大闹才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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