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战的悲剧与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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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战的悲剧与教训-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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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纷争、政治上的派系、警察的腐败轮番侵蚀着这个国家,与北方邻居支持下的那些日益发展的游击暴动相比,其破坏程度绝不逊色。在吴庭艳丧命之前,即便是那些拥护用政变赶他下台的人也承认,其继任者能够稳定政局的把握,充其量仅占百分之五十。然而,事实证明,即使这种估计也是过于乐观的:在林登·B ·约翰逊执政的最初九十天里,南越政权就两度易主,而在其后的九个多月中,这种局面就又重演了四次。
  况且,留给林登·B·约翰逊的还有一支负责国家防务人员的队伍,尽管,问题尚不明显,但是,越南问题已足以使他们分裂成众多的派别。这支队伍的高级成员们尚没有勇敢地面对一些基本的问题,即先是艾森豪威尔,然后是约翰·F·肯尼迪所面临的那些问题:南越的陷落究竟对美国的防务构成何种威胁,其严重程度是否达到了应采取极端的行动去阻止这种陷落的地步?如果这一回答是肯定的,那么,我们应当采取何种行动?这一行动是否将包括美国空军和陆军的介入?是否可向北越发动攻击呢?这样做,是否会构成与中国进行战争的风险?就最高程度而言,这样一个计划在经济、军事、政治和人员使用上,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最终我们能获得成功吗?如果成功的把握极小而代价又极为昂贵,是否应该对其他的方案——诸如中立化和撤离——进行仔细而认真的研究?
  林登·B·约翰逊继承了这些问题(虽然,它们还未十分明确地摆在他面前),并且,是在没有答案的情况下继承的。这些问题的遗留贯串了他执政的整个时期,并继续延续了数年之久。总之,相比于约翰·F·肯尼迪从艾森豪威尔那里继承的问题而言,林登·B·约翰逊所继承的问题明显得更为糟糕,其危险程度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在就职后不久的一天晚上,林登·B ·约翰逊对他的助手比尔·莫耶斯坦率地承认,他就像一头鲇鱼,“刚刚咬住了一条硕大肥美的蠕虫,而其中却隐藏着一把锋利无比的钩子。”
  与人们捕风捉影的说法相反,在他就任总统之际,林登·B·约翰逊无论如何也不会忘却越南问题的。尽管,他仅仅在一九六一年五月拜访过这个国家一次,在约翰·F ·肯尼迪执政期间,他也几乎没有参加有关这个问题的会议,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对此问题有敏锐的认识,以及他对处理此问题上担负的责任。在他就职以后,最初的工作之一就是,召集其所有有关越南问题的顾问人员于十一月二十四日举行会议。
  有些人认为,他召集这次会议是基于国内政治的原因。据说,由于距离大选已不到一年的时间,他担心,如果他不做出参与和坚定的姿态,他将会面临共和党人中强硬派和右翼势力的强大攻势。
  我无法苟同这种观点。诚然,在他的脑子里,国内的政治问题总是首当其冲的,并且,他的确也担心,明显的弱点将会导致他在国内政治中处于不利的形势。此外,他还担心,如果美国无力或不情愿承担起维护防务的职责,那将会影响我们与同盟国的关系。然而,林登·B·约翰逊头脑中不容动摇的信念则是:苏联和中国正在全力以赴地实现其霸主地位。他将南越的陷落视为其目标——打破我们的遏制政策——中的关键步骤,并决心阻止这一格局的出现。林登·B·约翰逊比约翰·F·肯尼迪更坚定地认为,相对于直接使用美国军队所花费的开支而言,南越的陷落将会使我们付出更高的代价。在以后的五年中,这一观点曾左右了他的思维和决策。这也是他对战争政治性质理解上的重大失误。
  十一月二十四日,林登·B·约翰逊总统明确无误地对小亨利·卡伯特·洛奇说,他想要赢得这场战争,并且,至少在短时期内,他将优先考虑军事行动,而不是那些 “所谓的”社会改革。他认为,在按照自己的想象去改造其它国家上,美国已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赢得战争!这就是他所要说的全部话语。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需要对美国驻西贡的全体人员进行统一领导,摩擦、严重的分歧、乃至明显的敌意,正明显地存在于大使馆文职人员和美军军官们之间。总统需要一支有力的队伍,他认为,小亨利·卡伯特·洛奇正是担此重任的合适人选。
  两天之后,国家安全行动备忘录第273号将总统的指令编入了政策。极为明确的是,林登·B·约翰逊的政策仍保留了约翰·F·肯尼迪的某些重要观点:通过提供训练,在不公开使用美国军队的情况下,“援助南越政府和人民,使他们粉碎由外部共产党人指导和支持的阴谋活动。”但是,林登·B·约翰逊也批准了一个秘密计划,由中央情报局支持南越军队,来反对北越的行动。一九六三年十一月二十日,在火奴鲁鲁会议上这个计划被首次提出,后来,它成为著名的“34A行动计划”。
  两周以后,总统要求我去与他商讨有关越南问题。他向我发表了一通演说,他确信,美国政府并没有完全在做其应该做的事情。他要求我,在巴黎参加完北约组织会议返回的途中,去西贡看看,以查清我们还能做些什么更多的事情,并且,他特别问道,秘密行动的计划是否应该进一步加大。
   几个月来,在美国的支持和指导下,一个旨在反对北越的小规模秘密计划正在实施之中,其项目包括:间谍人员的打入,宣传材料的散发,情报的收集,以及广泛的破坏行动。但是,由于河内共产党人严密的组织控制——这包括几乎每一个北越的村庄和城镇中的“街道委员会”,以致于,他们能够察觉最小的变化——因此,这一计划并未收到像样的效果。因遵循打击北越,但又不由美军直接介入的方针,林登·B·约翰逊总统要求增加秘密计划实施的强度。
  威廉·P·邦迪伴随我进行了这次旅行。就像他弟弟麦乔治·邦迪一样,威廉·P ·邦迪也继承了他们父亲哈维·H·邦迪的正直和聪慧,老邦迪曾长期成为亨利·史汀生的助手。同约翰·T·麦克诺顿以及其后的保罗·C·沃恩克(他继承约翰担任了国防部部长助理,负责国际安全事务)一起,威廉·P·邦迪是我在越南问题上最可信赖的顾问之一。我们在巴黎的会晤结束后,即在奥利机场登上了一架军用喷气机,为了直飞南越,飞机尽其可能带上了足够的燃料。我们在大雾中向跑道上移去,喷气机的引擎开始加速做起飞的准备,这时,一架TWA客机突然在我们前方的雾中隐现出来,几分钟之前,它刚刚降落在这里。我们的驾驶员萨顿机长急速地拉动了刹车,几秒钟之内(时间好像停止了一样),恐惧笼罩着我们,我们都惊呆了。这时,轮胎、机轮和刹车闸里喷出了火焰,我们急忙从紧急出口撤离了飞机,但是,萨顿机长的高超技术却挽救了我们,以及那架TWA客机上约一百五十人的性命。
  直到这时为止,我所得到的军事情报均认为,我们在越南已取得了重大的进展。但是,一九六三年十二月十三日,我收到了一份国防情报处送来的备忘录,它指出,越共在去年并未获得引人注目的成功,但是,他们却成功地维持、甚至改进了其战斗能力。该报告还进一步指出,除非南越军队增强其行动,越共将很可能增加其活动。
  这一令人沮丧的新估价,在十二月十九到二十日我召开的西贡会议上,再次得到了证实。事情非常清楚,推翻吴庭艳的政变已造成了政治权力上的真空,那些南越的军队将领们迫不及待地填补了这一空缺,他们热衷于西贡的政坛角逐,而大大忽略了战场上的军事行动。另一个极为明显的事实是,南越的军官们提供的情报大大失实,蒙蔽了我方军援人员的眼睛,致使他们在以前的汇报中,大大夸张了军事进展的情况。在我们返回之后,约翰·A·麦科恩向总统汇报说:“事情再清楚不过了,去年乃至去年以前,我们从南越军官那里得到的统计数据,以及美国人员所提供的情报,均存在着严重的失实,而我们却使用它们估价了战争发展的趋势。”
  在我们西贡的会议上,小亨利·卡伯特·洛奇和保罗·D·哈金斯上将都同意,南越进行战争的物质资源——包括美国提供的训练援助和装备物资——已经到位了,但是,他们同样认为,南越必不可少的领袖人物到目前尚未出现。然而,他们还认为,尽管形势已极为严重,但其绝非已无法挽救。
  为了加强越南人的实力,保罗·D·哈金斯和小亨利·卡伯特·洛奇制定了一个计划,打算扩大秘密行动的规模。这也是对我早先要求的答复。以后,主管审查这类计划的联合机构303委员会也批准了该计划。随后,在迪安·腊斯克、麦乔治·邦迪、约翰·A·麦科恩和我的建议下,总统批准了一个为期四个月的试验性计划,将于一九六四年二月一日开始实施。该计划旨在使北越确信,停止对南越的入侵也将符合他们自己的利益。今天回想起来,这一雄心勃勃的目标竟是如此的荒谬,以致于我们做出了毫无价值的努力——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十二月二十一日,我返回华盛顿后,对于新闻界,我的谈话还是稍有保留的。在战争期间,或许,一位政府的高层官员是几乎无法保证自己的坦率和诚实。我认识到,令人失望的评论不仅会影响到我们正在支持的人们(南越人),也会使我们企图战胜的一方(越共和北越人)受到鼓舞。这是一个极为深奥、而又难以忍受的伦理道德的两难窘境:在战争和危机时期,一位政府的高层官员如何能在其人民面前保持彻底的坦诚,而又不使敌人受到丝毫的鼓舞和宽慰?
  总之,在十二月二十一日的两次采访中,我是这样说的:“我们注意到,越共的活动已极为明显地增加了”(这是真实的);但是,然后我又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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