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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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秘史-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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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佛,舍身同泰寺。释御服,披法衣,升讲堂法座,为四部大众讲《涅斫经义》,群臣以钱一亿万奉赎皇帝。咸诣寺中奉表,请帝还临宸极,三请乃许。帝三答书,前后并称顿首。自是昼食一食,止于菜果。宗庙之祭,不用牲牢,识者以宗庙去牲,则为不复血食。又是岁都下讹言,天子取人肝以食天狗。大小相警,日晚便闭门持仗,以驱天狗,数月乃止。识者皆知不祥。时太子亦于玄圃自讲庄、老,宫僚环听。太子詹事何敬容谓人曰:“昔晋尚虚无,使中原沦丧,今东宫复尔,江南亦将为戎乎?”有隐士陶宏景,疾人士竞谈玄理,不习武事,尝为诗云:夷甫任散诞,平叔生谈空。 
  不意昭阳殿,化作单于官。 
  又天监中有沙门宝志,帝甚敬之,问以国祚短长,尝为隐语曰:掘尾狗子自发狂,当死未死啮人伤。 
  须臾之间自灭亡,起自沙际死三湘。 
  帝使周舍封记之,直至梁末皆验。此是后话,今且按下不表。 
  却说大同末年,帝临御已久,当时佐治之臣,若张宏策、王茂、韦睿、沈约、范云辈,相继去世,所任新进,率以迎合为事。有朱异者,字彦和,钱塘人。年数岁,其外祖顾欢抚之曰:“儿非常器,当大朱氏门户,然恐坏人家国事。”及长,折节读书,从五经博士明山宾游,学业日进,涉猎文史,兼通杂艺。博奕书算,罔不通晓。帝寻有诏广求异能之士,山宾以异荐。帝召见之,使说《孝经》、《周易》义,甚悉。大悦之,谓左右曰:“朱异实俊才,明山宾所举殊得人。”乃除异为中书郎。拜命之日,时当秋日,有飞蝉集异武冠上,见者咸谓蝉珥之兆。盖异容貌魁梧,举止闲都,虽出自诸生,甚悉军国故实。自周舍卒后,异代掌机密,一应诏浩敕书,帝并委之,权重一时。然贪财冒贿,每欺罔视听,以悦人主。起宅东破,穷极华美,晚日下朝,酣饮彻夜。又恃帝宠,轻傲朝贤,不避贵戚。人或劝其谦下,异曰:“我寒士也,遭逢以至今日。诸贵皆恃枯骨儿,轻我下之,则见蔑尤甚。我是以陵之。”司农卿傅岐尝谓之曰:“今圣上委政于君,安得每事从旨?”异曰:“当今天子圣明,我岂可以拂耳之言干犯天听?”以故声势所驱,薰灼内外,远近莫不愤疾,而帝信任益深。正是:圣明已被邪臣蔽,安乐哪知祸事来。但未识内蠹已生,外患若何而起,且听下回再讲。梁武筑堰病民,见利而不知害,以致百万生灵,漂流大海,罪恶弥天。虽一心佞佛,舍身为牺,何益于事?纳吴淑媛,致豫章反叛,已开国家之患。又举朝信佛,太子好谈玄虚,祸乱焉得不兴?盖天不助梁,即昭明之死,而其局已定矣。若朱异辈,不过从而助之耳。





    正文 第二十三回 伐东魏渊明被执 纳叛臣京阙遭殃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7 10:50:23 本章字数:6577

   话说梁政日衰,江南将乱,朱异之奸,既足败人家国,哪知又来一乱贼,倾覆社稷。其人姓侯,名景,字万景,朔方人。 
  自少不羁,为患乡里,及长,有勇多智。右足偏短,弓马非其长,而谋算出人。始随高欢起兵,屡立战功,尝言于欢,愿得精兵三万,西擒黑獭,南缚萧衍老公,以为太平寺主。欢使将兵十万,专制河南。及欢卒,与高澄不睦,遂据河南,叛归于梁。遣其将丁和奉表至建康,乞降于帝云:臣与高澄有隙,请举函谷以东,瑕邱以西,豫、广、颍、荆、襄、衮等十三州内附。惟青、徐数州,仅须折简。且黄河以南,皆臣所统,取之易同反掌。若齐、宋一平,徐事燕、赵,臣当效力前驱,为陛下成此一统之功。 
  帝得奏,召群臣廷议,群臣皆曰:“顷岁与魏通和,边境无事。今因高欢身故,遽纳其叛臣,弃从前之好,启将来之衅,窃谓非宜。”帝曰:“诸臣之言虽是,然得景则塞北可清,拒景则兼并无日。国家难得者,机也;不可失者,时也。机会之来,岂可胶柱?”群臣唯唯而退。 
  先是帝于正月乙卯,梦见中原牧守,皆以地来降,举朝称庆。旦见朱异告之,且曰:“我生平少梦,若有梦必验。”异曰:“此乃宇内混一之兆也,臣敢为陛下贺。”及丁和至,称景纳地之计,定于正月乙卯,帝愈神之。然意犹未决,当谓左右大臣曰:“我国家如金瓯,无一伤缺,今忽受景地,讵是事宜?脱致纷法,悔之何及?”朱异揣知上意,因进曰:“圣明御字,南北归仰,正以事无机会,未获如志。今候景分魏土之半以来,自非天诱其衷,人赞其谋,何以至此?若拒而不纳,恐绝后来之望。此诚易见,愿陛下勿疑。”帝曰:“卿言是也。”乃定议纳景。壬午,诏以景为大将军,封河南王,都督河南北诸军事。遣大将羊鸦仁引兵三万趣悬弧,运粮食以应接之。 
  先是朝臣周宏正善占候,尝谓人曰:“国家数年后。当有兵起,百姓流离死亡。”及闻纳景,叹曰:“乱阶从此作矣。” 
  却说东魏闻景外叛,大兴兵马讨之。景惧不敌,退保颍川,复割鲁阳、长社等四城,赂西魏求救。西魏恶其多诈,受其地而征之人朝。景不欲往,遂专意降梁,厚赂朱异,以求出兵相援。异言之帝,乃下诏起师五万,北伐东魏。命鄱阳王范为元帅,统领诸将前往。朱异与鄱阳不睦,遽入曰:“鄱阳雄豪盖世,得人死力,然所至残暴,非吊民之才。且陛下昔登北顾亭以望,谓江右有反气,骨肉为戎首,今日之事,尤宜详择。” 
  上曰:“渊明可乎?”异曰:“陛下得人矣。渊明宽厚得众心,可使也。”帝遂不用鄱阳,而任渊明为都督。 
  却说真阳侯渊明,性素怯,御军无律。虽受命出师,常怀退志。军至寒山,欲堰泗水以灌彭城。俟得彭城,然后进兵悬瓠,与侯景为犄角之势。于是断流立堰,使侍中羊侃监之,再旬而成。当是时,魏遣大将慕容绍宗率众十万来拒,日行三百里,将近彭城,军锋甚锐。羊侃谓渊明曰:“敌兵远来,乘其营垒未定,进而击之,可以获胜,不然,未易克也。”渊明不从。及绍宗至,即引步骑万人直攻渊明。渊明方醉卧不能起,将士扰乱,遂大敚渊明被虏,失亡士卒数万,独羊侃结阵徐还。一日,败书报到京中,帝方昼寝,宦者白朱异启事,帝遽起升舆至文德殿见异,异启曰:“韩山失律矣。”帝闻之,恍怆将坠床,宦者扶定,乃叹曰:“吾得无复有晋家乎?”异曰:“胜败兵家之常,偶尔小挫,陛下何出此言?”帝不悦者良久。 
  却说绍宗乘胜进击侯景,与景相持数月。景食尽,绍宗击之,景大敚众散且尽,乃自峡石济淮,收散卒,仅得步骑八百人。而羊鸦仁闻景败,魏军将至,亦弃悬瓠,走还义阳。东魏引师据之。是时,侯景进退无据,不知所适,谓左右曰:“吾今无容足之地,以只身归梁,梁若不纳奈何?”遂去寿阳城五十里,停军观望。忽有数骑奔至军前,乃是马头戍主田神茂,特来迎候。景欣然接之,因问曰:“寿阳去此不远,欲往投之,君以为不我拒否?”神茂曰:“朝廷近除鄱阳王为寿阳刺史,未至,韦黯权监府事。我与黯不协,故先来告王。王若驰至近郊,彼必出迎,因而执之,可以集事。得城之后,徐以启闻。 
  朝廷喜王南归,必不责也。“景执其手曰:”今者卿来,此天意也。“乃命神茂率步骑百人,先为向道,而身随其后。夜至寿阳城下,韦黯以为贼也,授甲登陴,将拒之。景遣其徒告曰:”河南战败来投,愿速开门。“黯曰:”既不奉敕,不敢闻命。“景谓神茂曰:”事不谐矣。“神茂曰:”黯懦而寡智,可说下也。“乃遣徐思玉入见黯曰:”河南王为朝廷所重,君所知也。今失利来投,何得不受?“黯曰:”我受命守城,则守城而已。河南自败,何预我事?“思玉曰:”国家付君以阃外之任,今君不肯开城,若魏兵追至,河南为魏所杀,君岂能独守? 
  纵使或存,何彦以见朝廷!“黯乃许容其入。思玉出报,景大悦,曰:”活我者卿也。“于是黯乃开门,景便疾人,即遣其将分守四门,执黯至前,数其不即迎纳之罪,将斩之,既而抚手大笑,邀与共坐,置酒极欢。黯,韦睿子也。朝廷闻景败,未得实信,或云景与将士俱没,或云景弃军逃去,上下咸以为忧。侍中尚书何敬容诣东宫,太子曰:”淮北近更有信,侯景定得身免,不识然否?“敬容对曰:”侯景遂死,深为朝廷之福。“太子失色,问其故,对曰:”景反复叛臣,终当乱国。“太子不以为然。甲寅,景遣其将于子悦驰赴建康,奏言败状,并自求贬损。优诏不许。景告之粮,复求资给。帝即以景为南豫州牧,本官如故。更以鄱阳王范为合州刺史,镇合肥。 
  时有光禄大夫萧介,知景必祸国,上表谏曰。 
  窃闻侯景以河阳败绩,只马归命。陛下不悔前祸,复敕容纳。臣闻凶人之性不移,天下之恶一也。昔吕布杀丁原以事董卓,终诛董而为贼;牢之反王恭以归晋,还背晋以构妖。何者? 
  狼子野心,终无驯狎之性,养虎畜狼,必见机噬之祸。侯景以凶狡之才,荷高欢卵翼之遇,位忝台司,任居方伯。然而高欢坟士未干,即还反噬,逆力不逮,乃复逃死关西。宇文不容,故复投身于此。陛下前者所以不逆细流,正欲比属国降胡,以讨匈奴,冀获一战之效耳。今既亡师失地,直是境上匹夫,陛下爱匹夫而弃与国,臣窃不取也。若国家犹待其更鸣之晨,岁暮之效,臣窃惟侯景必非岁暮之臣,弃卿国如脱屧,背君亲如遗芥,岂知远慕圣德,为江淮之纯臣乎?事迹显然,无可致惑。 
  臣朽老疾寝,不应干预朝政,但楚囊将死,有城郢之忠;卫鱼临亡,亦有尸谏之阻。臣虽忝为宗室遗老,敢忘刘向之忠,谨冒死以闻。 
  帝览表,叹息其忠。朱异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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