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特琳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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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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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的质量很好,这给种菜的家政班同学的脸上争了光。
  11月30日,星期四今天新英格兰地区在过感恩节,我们在这里也过节——在南山公寓吃肥鹅大餐。这里的佣人韩嫂子为我们养了4只鹅,不过,我们坚持说只能收下两只。我们请来的客人是沃德主教、靖江来的史密斯小姐和约翰·马吉。我们刚吃完饭,艺术楼里姓焦的负责人报告说,一个日军高级军官在校园里要见我。我下了楼,心想可别是那些日本督察,他们近来在视察教会学校,查看所用教材。在会客厅和接待室,我见到4个人:××少佐、另一位日本军官、一位翻译和一位身着便装的日本人。翻译介绍了那位大佐,并解释说,他12月6日将回日本,他对我们学校及其所做的工作有所耳闻,又因为他女儿也就读于教会学校,所以想来看看我们的工作情况。我领他看了菜园、厨房以及学生亲手纺织的衣物。他显然对这些很感兴趣。看他比较友好,我便把他们带到我的宿舍,请他们喝点茶,吃些糕点。翻译是从中国东北来的一个日本小伙子。我很高兴能泛泛地跟他谈些事情,而不必告诉他我对战况有何看法。
  上午10时20分。祈祷会已结束,我和一些学生一起动手洗菜,菜共有200磅。下午3时,实验班的理科和数学教师召开全体会议,商议教学大纲和与教学有关的一些问题。会上,布兰奇当选为教务主任,王邦契先生当选为秘书。下次会议将于下学期开学后不久召开,此前,我们必须研究理科课程的教学计划和目标。这个教师班子很不错。我认为3位新教师都挺好,其中有两位经验相当丰富。




魏特琳日记1939年(九)(1)



  12月2日,星期六像今天这样的天气,穷苦人将少受一点罪了,在阳光下还较暖和、舒适。今天上午收到了国际邮件(自从欧洲战事开始以来,很少收到那里寄来的信件)。报纸今晚没到,也许南京至上海的铁路又被游击队切断了。
  上午8时。我去南京外侨联谊中心参加卫理公会年会期间举办的祈祷仪式。因为,下星期一的祈祷仪式将由我主持,所以,我想最好今天去了解一些具体事情,再看看听众的大致情况。
  今天的祈祷仪式由玛格丽特·希克(MargaretSeeck)主持,这对我做准备工作大有帮助。
  我在回学校的路上碰到许多日本学童,他们排着长长的队伍,由教师们照看着过街。他们衣着体面、身体壮实、朝气蓬勃。肯定远远不止这100个孩子。据说,现在有7000名日本侨民住在南京。
  上午约九十点钟,少野少佐带着翻译又来了,少野说他星期天要走了。他问我能不能收下10日元,转交给哪位穷女人或是穷学生。我说愿意照办,我会把钱转给最需要它的人。后来,我和林小姐商议此事,她建议把钱给几年前从家政班毕业的一位学生,她现在有病,而且没有经济来源。我们将告诉学生,这钱是一位日本军官的一点捐款,这个军官的女儿就读于基督教教会学校。在此之前,我们从没有收到过日军军官的捐款。
  中午,在南山公寓,李汉德校长、靖江来的黑尔夫人、瑟斯顿夫人、哈丽雅特和我,共进午餐。下午2时~3时,我检查了学生们打扫教室的情况,并打了分。3时30分~5时,我和凯瑟琳骑车去了玄武湖。印象中,自1937年夏天至今,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玄武湖的风景依旧,但是,一些楼宇已遭毁坏,另外,公园也管理不善。我不由地想起以前也是在这湖边,我曾和学生以及同事们多次野餐,每每心情舒畅。何时才能重温往日的情景?晚上7时~8时30分,我把初二的学生约来娱乐了一番。其他年级的几名学生为大家爆玉米花。
  12月4日,星期一今天上午8时30分~9时,我主持了华东地区卫理公会会议期间举办的一个祈祷仪式。一直希望自己能主持得更好,说汉语不要那么不自在。4次汉语讲话总算是完了,我觉得肩上卸掉了一副重担。现在,我有时间专心处理校务了。
  今天下午,几个卫理公会的传教士应邀去日本总领事馆做客。总领事的夫人堀太太就是一位卫理公会教信徒,她出生在美国。
  国际救济委员会现在已被勒令彻底停止筹集大米救济贫民,借口是该委员会的主席贝茨先生利用筹集大米之机搜集反日情报。贝茨最近发表了一篇措辞激烈的文章,揭露贩运鸦片和海洛因的问题。
  昨天,米里亚姆·纳尔来与我商量,怎样才能帮助她们的一位女教师保住房产。这位年轻教师和她的母亲,前一段时间必须向市政府交房租才能住在自己家里,现在她们干脆被撵了出来,腾出房子来让汉奸住。那些汉奸现在终于同意让她们母女搬到车库里住,但是,正房还是必须交给汉奸。
  今天下午,普赖西斯博士为他夫人举办茶会,庆祝她来华工作51周年。普赖西斯夫人曾主持过全市牧师的祈祷会。她虽已73岁高龄,但仍然精力充沛、热情开朗。又回到这儿工作,这对夫妇多高兴啊!晚上去盖尔家吃饭,席间约翰逊先生谈到了江西传教工作的近况。他估计,最近,日军在湖南和江西的军事行动中,分别有28万~3万名和12万~15万名日军丧生。南昌有4名卫理公会传教士,但实际上他们已被软禁在家中,没有特别通行证连院子也出不去。
  12月5日,星期二为了了解住校生的情况,我和骆佩芬小姐每次约两名学生来和我们一起吃中饭。现在,一栋宿舍楼里的学生已全部认识了,我们又开始约另一栋宿舍楼的学生。昨天中午来的是高二的两名学生,今天中午又来了两名。我们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了解了那栋宿舍楼里的所有76名学生。每个学生都有一段不寻常的经历。昨天来的两位是伍爱德和王美月,她们的经历大致如下:1937年战争开始时,爱德是实验学校初二的学生。可能是在8月南京开始遭到日机轰炸时,她随母亲去了合肥,住在一个教堂的大院子里。1938年5月合肥陷落前不久,她们母女住进教会医院避难所,当时在那里保护她们的惟一的外国侨民就是伯奇先生。有一点爱德从未告诉过我,我是听别人说的,爱德在1938年秋经过合肥的一座城门返回南京时,把守城门的日本兵搜查所有获准离城的人,逼她脱光了衣服。我们谈话时,爱德告诉我她想当医生,但是,她的家长是个穷裁缝,对她来说,那段医学求学的道路太漫长、太漫长了。她数学和其他理科课程都属中等,音乐倒不错,我想她最好专攻音乐。
  王美月是昨天来吃饭的另一位学生。在逃难时,她和家人躲进了一个小山村,躲过了兵匪的祸害,这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
  今天来的是吴静华和朱为娟,她们都是常州人。她们两家都是在中国军队从苏、锡、常溃退前向西部逃难的,最后栖身于江北的一个小山村,离六合县不远。1938年初春,她们化装后,随家人来到南京。到南京后,朱为捐听说有一个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难民营,后来又听说我们开办实验学校,就来上学了。两个学生都想为农村孩子教书。




魏特琳日记1939年(九)(2)



  12月8日,星期五天气还是那么暖和、晴朗,好极了!我不由地想起两年前的这个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两年前的今天,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开始接收难民,保护了二三百名妇女和儿童。那时候,中国军队尚未溃退。两年前的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听到了轰击城墙的恐怖炮声,次日,中国军队在光华门抗击日军。
  今天晚饭非常简单,是煮菜饭。晚上7时,我和7名中国女教师开始筹划圣诞节的活动。我们进行了分工,大致安排了圣诞节那一周的活动。这个碰头会开得令人非常满意,大家精诚合作,没有人推诿扯皮。
  下午4时~6时。我们举办茶会欢迎莉莲·阿博特(LillieAbbott)来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南门教学点工作,她是位自愿者。如果有更多像她这么能干的人提供帮助,那么,我们好几个人就能腾出时间来干其他非常重要的工作了。
  今天收到了从美国寄来的邮件,其中一封信是玉珍寄来的,信中说她身体欠佳,不能来中国了。
  是害怕了吧?必须设法使现有的教职员工齐心协力,这样,如果我回美国休假,他们也能把工作进行下去。玉珍如果真是害怕,那当然还是不回来为好。
  今天,空中飞机活动频繁,有36架轰炸机列队从学校上空飞过。目的何在?是去增援某个城乡的驻军,还是仅仅为飞行训练?刚吃完晚饭,一位朋友带着模范女子中学的校长顾问笠井先生来了。来意好像只是了解一下我们的工作情况。我们很难沟通,他汉语、英语都不会,而我又不懂日语。
  昨天,我读了贝茨揭露鸦片的社会危害性的文章。今天,我想我和程夫人是不是应该调查一下鸦片对南京的妇女和儿童造成的危害(贝茨的文章写得很漂亮,但是,让日本人大丢其脸可能不够策略)。
  两天前,安村先生和他的一位同事来找我。他们来南京是为了建立日本人基督教青年会,让我给他们推荐一处办公用房。我让李先生带他们去了黄医生开的医院,该医院最近被日本人强行接管了,专门收治患病的娼妓。如果他去那里,就会对中国人的财产被没收的情况有个大概了解了。他是否能把这块地方争取到手,尚不得而知。
  (因为我觉得,我不管在哪儿多认识一个日本人,就多了一条渠道为中国的利益仗义申辩,所以,我想去筹建中的日本人基督教青年会义务讲授英文《圣经》。我就这个想法征询杨牧师和大王的意见,他俩都说这么做会被人误解的。)昨晚,我和哈丽雅特在瑟斯顿夫人处吃饭,饭后,我们看了鲁丝和伊娃从成都来的信。
  这些天我本该抓紧时间写几封重要的信,实际情况是,为了使学校工作能正常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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