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半句多,可是小夕对着这张帅气的笑脸,怎么都狠不下心不理睬他。她干脆不说话,两臂交叉,看他想干什么。
“叶小夕,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说,江浩然同学,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自讨没趣?你这样无不无聊?”
江浩然倒也不生气:“我就是想看着你,跟你再靠近点,你不管冲我笑还是对我生气,我都喜 欢'炫。书。网'看你。”
小夕觉得自己心漏跳了一拍:“你……”
“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我要追你。”他邪气十足地说。
小夕毫不示弱地瞪着他:“随便你,你爱干嘛就干嘛去,不关我的事。可是现在请你莫坐我座位上了!”
“哦,呵呵,让你坐就是。”他起身,有意无意地撞了小夕一下,慢吞吞地回到自己座位去。
小夕心神混乱,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和他两个人在教室里,又是很纠缠不清的关系。她索性决定去其他地方晃悠晃悠,于是想从抽屉里找一本书带走。她突然看见那本苏弈送的笔记本,她总是想着要给它一个好用处,却一直没有用上。她心念一转,把它也带着了,顺便从笔袋里拿了一支水笔。
“你去哪,小夕?”江浩然的声音响在身后。
小夕硬着心肠没有理他,抱着书和笔记本快步走出教室。她努力让自己激烈跳动的心平静下来,一个人去到学校西边的小山坡,找了个干净的石凳坐下。还是早春,天气依旧寒冷,石凳冰冷的触感透过她厚厚的衣服,传到身体内部。
叶小夕,你在想什么?她反反复复问着自己,却得不到答案。脑子里面好像装满了东西,又好像是完全的空白。这样痛苦的矛盾之中,她眼睛酸胀,眼泪快要掉下来。
还是写点什么吧……她翻开笔记本,取下笔帽,开始写着:“思绪实在是很混乱。受不了了呀呀呀呀!怎么可以这样呢?他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居然开始写日记了!可爱的笔记本呀,今天开始我就用你写日记了哦~”
这时候,如果有人从她的斜前方看过来,看到一个五官秀丽的女生嘴角带了一丝苦涩笑容,坐在高大梧桐树下面的石凳上,用一本浅蓝色笔记本写着什么,也许会觉得,这是一幅很静美的画面。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林伊走到苏弈桌前,很好看地笑着说:“有时间么?和我去吃肯德基吧。我请客噢。”苏弈愣了一会儿,点头,跟在她后面离开。
目睹这一切的叶小夕在买杂粮煎饼的时候跟夏央说:“林伊,唉,笑起来真的是蛮漂亮的。可是你说她找苏弈干什么?他们两个,还有乔哲宇,三个人关系蛮奇 怪{炫;书;网}的呢,似乎林伊乔哲宇分手之后,林伊就没怎么找过苏弈了。”
“哈,你观察得苏弈蛮仔细的嘛。”夏央就是觉得小夕和苏弈的关系不同寻常。
“我就是觉得奇 怪{炫;书;网}嘛!哎夏央,我只剩100块的了,借我点钱吧,明天还你。”她迅速岔开这个话题。
与此同时,苏弈和林伊坐在肯德基一个靠窗的位置,边吃边聊。
“苏弈,其实我是想说,我觉得你……怎么说呢,觉得你像在躲我呢。”
“我没有。”他避开她的眼神。
“那么,为什么除了过生日那次,我好 久:。都没有跟你说过话了呢?你难道不觉得么?苏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要顾虑哲宇,毕竟还是我认识你在先呀!而且,现在我和哲宇也算是和好了啊,我们三个……好吧,我知道我们当然回不到原来的状态,可是,至少我一直是把你当作很好的朋友啊,以前是,以后也还是。”
“小伊。”
“嗯?”
“其实我一直在反省自己。以前因为你说我们三个是团结的小集体,很可笑地,名正言顺地给你们当电灯泡。可是,难道我真的是这么想的么?”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呀……”林伊一头雾水。
“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奇 怪{炫;书;网}……我只是觉得因为我和乔很要好,你们又不在乎,所以我们三个就这样了……可是现在,你们两个分手了,我……而且你现在还和江浩然……”
“你别瞎想,我和浩然,那才不可能呢!他喜 欢'炫。书。网'叶小夕啊,喜 欢'炫。书。网'很久了!”
“什么?”
“浩然喜 欢'炫。书。网'叶小夕,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啊。初中的时候,范范,范之韵你认识吧?她跑过来说叶小夕也喜 欢'炫。书。网'江浩然,然后这家伙就高兴得要死,就去表白,可是不知道怎么就被拒绝了……真奇 怪{炫;书;网}呢,那时候叶小夕和范之韵关系特别好的,范之韵应该不是瞎说的啊……反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样咯。现在浩然他想再追叶小夕呢,还跟我说他有把握。哼,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苏弈表情僵住。
“而且最近班上传得蛮沸沸扬扬的,你都没听说?”林伊盯住他笑,“不过苏弈啊,你确实不像是会关心这些八卦的人……反正,你别多想咯,我和浩然绝对没什么的!”
苏弈逼着自己把思路放回眼前的事情上来:“那,行吧,吃得差不多了吧,快晚自习了,还是别迟到比较好。”
体育课上,体育老师宣布要测八百米,测完之后本学期所有体育课都用来 自'霸*气*书*库'由活动。大家听到这消息,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以一个痛苦的八百米换很长时间的自由,值得么?
小夕的哮喘让她害怕一切计时的跑步,于是拉了夏央去操场练习。刚慢跑完一圈两个人就都累了,干脆沿着跑道散步。春天到了,草坪上长出新草,颜色鲜嫩,让人有一种想躺上去的冲动。可惜学校贴了告示要同学们保护草坪,所以不能如愿。
“小夕,我居然今天才反应过来,林伊她过生日的时候,没有请颜子舟哎!”
小夕看看她:“你呀,唉,我还以为你不会反应过来呢,真是,居然过了这么久还能反应过来。唉,我……算了还是告诉你吧,我听李子慕说,颜子舟他本来都在想要买什么礼物送给她了。”
“李子慕?他们很熟?”
“对啊,他们同路,而且可能性格合得来吧。哎,何夏央啊何夏央,你怎么连他有什么好朋友都不知道啊?”
“我……”夏央对自己很失望,“说起来,我好 久:。没跟他说过话了呢……我现在有问题也不想去问他了……”
“那蛮好嘛,说明你在淡忘!”小夕对夏央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可是我,怎么能忘呢……他,是我喜 欢'炫。书。网'的第一个人啊……我初中有那么多和他有关的记忆,我,”夏央摇摇头,“我不想忘的。”
“你现在说不想忘,是因为你还没能遇到第二个人。”小夕笃定地说。
“就算那时候我也不会忘的!”
“得了,现在我们说这个完全没有用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小夕懒得再给夏央讲道理,“换个话题吧夏央,你来安慰我吧。我心情坏透了!”
“啊你怎么了?”
“苏弈!”小夕恨得牙痒痒的,“他,他又摆扑克脸了!”
“你惹着他了?”
“我没有!我想来想去我这几天都正常得很呀!跟他也没有特别的事情呀!他这几天放学也不和我同路,我哪有机会去惹他!”
“小夕你别气……”
“我想不通!他凭什么!每次都这样,先莫名其妙生我的气,然后让我生气,然后买个棒棒糖给我赔罪……棒棒糖算个什么嘛!谁要吃那破糖!又不是小孩子了!”
夏央意识到小夕的怒气:“我觉得吧,应该是苏弈最近心情不好,然后他周围的人就遭殃了……”
“他心情好得很呢!刚才还看他和乔哲宇笑嘻嘻地玩过人呢!他,他怎么就对我发脾气呢!我到底哪里惹他了嘛!”
“那要不然你去问问他?”
“我才不要。苏弈这种人,你去问他,他会说,我哪里对你发脾气了?眼神还巨纯洁无比,好象我冤枉他一样。”小夕满腹怨言。
“小夕,可能你和他性格不合吧,所以……”
“那他正常的时候也好着呢呀!我真的不能理解这个人,哎呀烦死人了!不想理他了!”小夕突然停下脚步,“嗯,我决定了,不理他了!”
夏央为她的孩子气笑出来:“好吧,看你坚持几天。”
第十一章(2)
晚自习,夏央还在想颜子舟的事情,想着想着就丢下笔,向他那边看去。颜子舟自然是毫无知觉,专心写作业,侧脸毫无表情。她看见他在作业本上写了几行字,眉头皱起来,停笔,拿了张草稿纸飞快地写着什么,想了一会儿,又回到作业本去写。写了好几分钟之后,他松了一口气,合上作业本,把作业本放进抽屉,从桌上一堆书里面抽出来语文学习与评价,翻开到中间某页,读完题开始写,写好后从笔袋里面拿出红笔,翻到最后的参考答案部分,划了重点,再修改自己的答案。末了他盖上红笔的笔帽,接着写下一条。
夏央就这么呆呆看着,任往事在脑海里面涌现。初中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上课看他听讲,晚自习看他写作业,而他从来都无所知觉。距离最近的时候,她就坐在他左后方,微微一转头就可以看见他的脸。他通常都没有表情,只是偶尔会皱眉。他的习惯是先写数学作业,然后语文,然后英语、物理、化学。他都是用蓝色圆珠笔写作业。他没有用荧光笔的习惯,都是用红笔勾出重点。他遇到问题的时候会用笔敲敲脑袋或是用左手转笔。他把要写的作业先放在桌上,写好了就收进抽屉……
夏央不知花了多少时间才能总结出这些,可是她没有办法更进一步地了解他。她一直只能在他的背后看着他,追随他的脚步,就像自行车的后轮追着前轮在走。
——也许,小夕说得对。他,不是她命定的那个人。
夏央这样想着的时候,鼻子酸酸的,但是没有眼泪掉下来。她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