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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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桉-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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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意大利人?啊,他直打呼噜。”

    “夜里他不曾离开过包房?”

    “没有,先生。”

    “你呢?”

    “没有,先生。”

    “夜里你听见过什么声响没有?”

    “我想,没有,先生。我是说没听见什么异常的。火车停着,四周可静呢。”

    波洛沉默了片刻,接着说:

    “我想,还是有点儿小问题要问。你对这一悲剧一无所知?”

    “我想是这样。先生。这很抱歉。”

    “据你所知,你的主人跟麦克昆先生有没有发生过争执?或者他们之间有没有仇?”

    “哦,先生,不会的。麦克昆先生可个讨人喜欢的先生。”

    “在跟雷切特先生之前,你在什么地方做过事?”

    “跟亨利·汤姆林森爵士,先生,格罗斯维诺广场。”

    “你为什么要离开他?”

    “他要去东非去,先生,再也用着我了。不过,我相信,他会为我证明的,先生。我跟
他多年了。”

    “那么,你跟雷切特先生有多久了?”

    “只有十个多月,先生。”

    “谢谢你,马斯特曼。顺便问一句,你右是抽烟斗的?”

    “不,先生,我只抽卷烟挺蹩脚的,先生。”

    “谢谢你,就这样吧。”

    波洛向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起了。

    佣人迟疑了一会。

    “先生,请原谅,我还有几句话要说。那位美国老太太眼下激动得不得了。她说,谁是
凶手她一清二楚。她激动得厉害呢,先生。”

    “如此说来,”波洛笑了笑,“下面我们最好还是找她来。”

    “先生,要不要我去通知她?好一会儿,她一个劲地要求找个负责的。列车员在设法安
慰她。”

    “朋友,唤她吧。”波洛说,“听听她要说些什么。”


   








第四章 美国老太太             

    哈伯德太太上气不接下气地走进餐车,激动得连话也说不出。

    “快跟我说,这儿谁负责?我有极要紧的话要说,真的,极要紧的话。可是,我只想跟
负责的人说。你这位先生要是”

    她那游移不定的目光轮番在三个人中间转来转去。波洛把身子向前凑了凑。

    “太太,跟我说吧。”他说,“不过,先请坐下来。”

    哈伯德太太在他的对面嘣地一声重重地坐了下来。

    “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昨晚车上发生一宗人命案,凶手恰恰就在我的房里呆
过。”

    她把说得一字一顿,富有戏剧效果。

    “真的吗?太太?”

    “当然真的,错不了!我才不瞎说哩。我这就把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你听。我上床就睡着
了。忽然,醒了过来四周黑古隆冬的我明白过来了,原来房里来了个男人。吓得我
不敢吱声。要是你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才好哩。我就这么躺着,心里直嘀咕:‘老天爷,这
下我可没命了。’要说有什么感觉,那可说不表。想到的净是些讨人厌的火车和书本上读到
过的种种杀人抢劫什么的。心想:‘管它呢,反正他拿不走我的金银珠宝。’知道吗,我早
藏在袜子里塞在枕头下了睡起来自然不很舒服,有点儿高低不平。要是你明白我的意思
才好呢。重要的不在这儿。我说到哪儿了?”

    “太太,你说有个男人在你的房里。”

    “正是,我闭着眼,就这么躺着。寻思该怎么办。心想:‘谢天谢地,幸好我的女儿不
知道我在受苦受难。’后来,在知怎么一来,我灵机一动,悄悄地摸到了铃儿,手一按,想
让列车员来。我一个劲地按铃,按呀按,可是没半点响动。我敢说,我的心眼看着就要不跳
了。‘老天爷,’我心想,‘很可能是他把车上的人全宰了。’车停着没开,四周静得叫人
发毛。可是我还是一个劲地按铃。后来总算听到脚步声朝过道这头来,有人敲我的门,我这
才松了口气。‘进来!’我惊叫起来,同时把灯打亮,睁眼一看,信不信由你,那儿连个人
影也没有。”

    说到这里,似乎还不是哈伯德太太这场矣的尾声,倒正是高潮哩。

    “太太,后来呢?”

    “于是,我就把这怪事跟来人说了。他硬是不信,说,很可能是我在做梦。我让他朝铺
位底下瞧瞧,他说,床底下窄得很,怎么也躲不得人的。再清楚也不过了那人定是溜走了。
反正房里来过人,就这么一回事。可是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数那个列车员,他左劝右说,百
般哄我,简直叫人发疯。可我不是人爱瞎想的人,先生。请问先生大名?”

    “波洛,太太。这位是鲍克先生,公司的董事。这位是康斯坦丁大夫。”

    哈伯熏太太对他们三人咕噜了一句。

    “我相信,遇到诸位很高兴。”她说这几句话,显得心不在焉。然后又专心一意地继续
她的独白了:

    “我倒不想把自己装作聪明绝顶,我心里明白,就是隔壁的那个男人那个给人杀了
的可怜的男人。我让列车员瞧瞧两个房间的那扇公用的门。那门明摆着没闩上,我一眼就瞧
见了。于是我让他当着我的面当场把门闩上。他走后,我从床上起来,拿来一只手提箱顶
着,使得更加稳当。”

    “哈伯德太太,那是什么时候?”

    “可是,就实在的,我可说不上。当时我的心乱成一团麻,压根儿没留神。”

    “那么你现在的意见呢?”

    “我敢说,那是明白不过的事。我房里的那个男人就是杀人凶手,难道还有别人?”

    “你的意思那人又回到隔壁的房间去了?”

    “他到哪里去,我怎么知道?当时我的眼睛紧闭着呢。”

    “他一定是溜出门跑到过道里去了。”

    “那我可说不上。你是知道的,我的眼睛紧闭着呢。”

    哈伯德太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老天爷,我可是吓坏了!要是我的女儿知道”

    “太太,你可认为,你听到的就是有人在隔壁房里被害人的房里,走动的声响
吗?”

    “不,我可不这么想,先生。你的大名?波洛。波洛先生,千真万确,他就是
到我房里来过。再说,我还有证据哩。”

    她得意洋洋地拎来一只手提包,往里掏了起来。

    她先后掏出两块干净的大手帕,一副骨架眼镜,一瓶阿司匹林,一包芒硝,一瓶装在电
木管里的绿色发亮的薄荷油,一串钥匙,一把剪刀,一本美国快汇支票,一张极普通的小孩
快照,几封信,五串仿造的东方念珠,此外还有一只金属小玩意儿一颗钮扣。

    “你见过这种钮扣吗?这可不是我的钮扣,也不是我的什么衣服上掉下的。是今天早上
我起床时捡到的。”

    她把钮扣放到桌子上。鲍克先生凑过身子,检查了一下。

    “这是列车员制服上的钮扣。”

    “对此可以有一种很合理的解释。”波洛说。

    他把身子很有礼貌地转向美国老太太。

    “太太,这颗钮扣可能是从列车员制服上掉下来的。不是他查看你的包房时掉的,就是
昨晚为你铺床时掉的。”

    “我简直弄不明白,你们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似乎除了跟人作对,再也不干别
的。听我说,昨晚临睡前,我有看一本杂志。关灯前我把杂志放在小箱子上,小箱子就在靠
窗口的地板上,你们注意到了吗?”

    他们都对她说,注意到了。

    “那就对了。列车员在门边瞧了瞧我的床下,然后起进来闩上与隔壁相通的那扇门,可
是他没挨近过那扇窗。今天早上我就在杂志上面发现这颗钮扣。我倒要知道,你们把它叫做
什么来着?”

    “太太,我们称之为罪证。”波洛说。

    这位太太对他的回答似乎感到满意。

    “要是你们不相信我,那简直会使人发疯的。”她嚷道。

    “你提供了最有趣,最有价值的证据。”波洛安慰地说,“现在我能不能问几个问
题?”

    “请吧,非常欢迎。”

    “既然你那么怕这个雷切特,怎么事先不把那扇两个房间相通的门闩上呢,这是怎么一
回事?”

    “我是闩上的。”哈伯德太太当即反驳。

    “唔,是闩上的?”

    “事实上,我问过那个瑞典女人一个讨人喜欢的女人门是不是闩上,她说闩上
的。”

    “你自己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呢?”

    “因为我已经上了床,我的手提包也挂在门把手上。”

    “你是什么时候问那太太的?”

    “让我想想。大约十时半或者车十五分她来问我有没有阿司匹林,我告诉她放药的地
方。她从我的手提包里把药拿去了。”

    “你自己在床上?”

    “是的。”

    她突然笑了起来。

    “多可怜的人那时她心慌意乱,瞧,她错开了隔壁房间的门呢。”

    “雷切特先生的房门?”

    “是啊,你是知道的,道道门都是关着,在火车上走是多不容易的事。她错开了他的
门。她对这事很懊恼。他倒笑了。看来,我可以想象得出,他说了些很难听的话。可怜的人
儿,她慌极了。‘啊,搞错了,’她说,‘挺难为情的,他不是个好人。’她说他说她:
‘你太老了。’”

    康斯坦丁大夫吃吃地笑了起来。哈伯德太太立刻盯了他一眼。

    “他不是个好东西,”好说,“对一位太太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种事是不该取笑的。”

    康斯坦丁大夫急忙道歉。

    “这以后,你可听见雷切特先生房里有什么声响?”波洛问。

    “嗯很难说。”

    “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她停了一下。“他在打鼾。”

    “哦,他在打鼾,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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