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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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桉-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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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思诺特上校聊天。事实上,我们谈话的时候,你正从我们身边经过。后来我到雷切特先
生的包房去。这我已经跟你说过,我记了一些他要我写人的信件的提要,跟他道了晚安就离
开了。当时阿巴思诺特上校还站在过道上,我的床铺早已收拾好了,所以我便提议,还是跟
我去。我要了些饮料,两人便坐下来喝起来了。我们议论世界政治、印度政府、我们财政上
的困境,以及华尔街的危机等等。通常,我跟英国人总是话不投机他们一个个都是些转
不过弯的人可是这位倒讨人喜欢。”

    “你可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你的?”

    “挺迟啦,我想,该有两点了吧。”

    “你们有没有发现列车停了?”

    “是的。开始我们还挺奇怪哩。朝窗外一看,雪积得挺厚,不过没想到会那么严重。”

    “阿巴思诺特上校跟你道了晚安后,还发生过什么事?”

    “他径自回房去了。我把列车员唤来,让他替我铺床。”

    “他铺床时,你在哪儿?”

    “站在外面过道上抽烟。”

    “后来呢?”

    “后来我就上了床,一直睡到天亮。”

    “夜里你离开过火车吗?”

    “阿巴思诺特上校跟我打算下到那是个什么车站来着?文科夫戚,下去呆一会
儿。可是次序得要命,暴风雪一个劲地刮着,我们掉转头就回来了。”

    “你们是从那扇门下的车?”

    “离我的包房最近的那扇。”

    “餐车隔壁的那扇?”

    “是的。”

    “可记得当时门是不是闩着的?”

    麦克昆想了一会。

    “可不是,我记得似乎是闩的。至少在根棒什么的横插在拉手上。你是指这个吗?”

    “不错。回来的时候,你有没有把棒给插回去?”

    “倒是没有。我想,没有。我比他后上,想不起来我曾经插过棒。”

    他突然又补充了一句:

    “这事很重要吗?”

    “也许如此,先生。我想作这么一个假设,你与阿巴思诺特上校坐着谈话的时候,你们
的包房朝过道的门是开的吧?”

    麦克昆点点头。

    “可以的话,想请你告诉我,从火车离开文科夫戚以后直到你们分手回房睡觉的这段时
间里,是不是有人经过过道?”

    麦克昆皱了皱眉头。

    “我想,有一次列车员走过。”他说,“从餐车那边来的。还有一次,有个女人经过过
道从另一个方向来的,向餐车那去。”

    “哪个女人?”

    “说不上。事实上,没留意。你是知道的,我跟阿巴思诺特上校辩论得正热烈,偶然看
到一个空鲜红丝料衣服的人从门口过去。我没看,反正也不会看清这个人的脸的。你是知道
的,我的房间正对着餐车的一头,所以这个女人沿着过道向餐车走去,势必是背朝着我
的。”

    波洛点点头。

    “我想,她是去盥洗室吧?”

    “我想,是这样。”

    “她回来时你看见了?”

    “没有。既然你提起这事,我才这么说。虽然我没见过她回来,可是她总得要回来的
呀。”

    “还有一个问题,麦克昆先生,你是用烟斗的吧?”

    “不,我不用烟斗。”

    波洛停了一会。

    “我看,暂且就谈这些吧。我想现在就见见雷切特先生的佣人。顺便问一句,你跟他出
外旅行时都是坐头等车吗?”

    “他坐二等车,我常坐头等车这要看雷切特先生隔壁房间里有没有空。他把大部分
的行李存放在我的房里,这样,唤我或找东西就方便多了。这次头等车铺位全卖了,只有他
一个人预购到一张。”

    “这我知道,谢谢你,麦克昆先生。”


   








第三章 男佣人             

    美国人走后,紧跟着进来的是一个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的英国人。早在头天,波洛就注
意到他了。他毕恭毕敬地站着。波洛示意他坐下。

    “据我所知,你是雷切特先生的佣人吧?”

    “是的,先生。”

    “叫什么名字?”

    “爱德华·亨利·马斯特曼。”

    “几岁了?”

    “三十九。”

    “家庭地址?”

    “克拉肯威尔,弗里大街二十一号。”

    “你的主人被人杀害了,你可听到这消息?”

    “听到了,这实在太意外了。”

    “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是后一次见到雷切特先生是什么时候?”

    佣人想了一会。

    “先生,很可能是昨晚九点以后,兴许还迟些。”

    “你说,当时你在做什么?”

    “跟往常一样,我到雷切特先生那儿,侍候他。”

    “你的确切职责是什么?”

    “把他的衣服折好,或者挂起来,先生。把他的假牙入入水中,再看看睡觉前他还需要
些什么?”

    “他的举动是不是跟往常一样?”

    佣人想了一会。

    “可不是吗,先生。我想,他当时心挺烦呢。”

    “怎么个烦法?”

    “他在念一封信。他问是不是我拿到他的房里去。自然罗,我跟他说,我没干过这种
事。可他还是把我骂了一通,尽找我的碴儿。”

    “这不反常吗?”

    “不,先生。他是个爱发脾气的人我说过,要是什么使他烦,他就是那个模样。”

    “你的主人服过安眠药吗?”

    康斯坦丁大夫把身子稍稍往前凑了凑。

    “先生,坐火车外出旅行时,他总爱吃些安眠药。他说,要不就睡不着觉。”

    “你可知道,他习惯服什么样的安眠药?”

    “先生,真的,我可说不上。瓶子里并没有药名,只写上‘安眠药,睡前服’几个
字。”

    “昨晚他服过?”

    “喝过,先生。我把药水倒进杯里,放在镜台上,好让他喝。”

    “你亲眼看见他喝的?”

    “没有,先生。”

    “后来呢?”

    “我问他还有什么事没有?问雷切特先生第二天早上我什么时候过去,他说,不按铃就
不必来。”

    “过去都是这样吗?”

    “是的,先生。常常这样。他要起床,常常按铃把列车员唤去,再打发他来叫我。”

    “他是爱早起呢,还是起得晚?”

    “先生,这要看他的高兴了。有时候他起来吃早饭,有时候一直睡到吃中饭。”

    “如此说来,整个上午没人叫你,你也就不以为怪了?”

    “是的,先生。”

    “你的主人有仇敌,你可知道?”

    “知道的,先生。”

    他的话毫无感情。

    “你是怎么知道的?”

    “亲耳听见他和麦克昆先生认识论过几封信,先生。”

    “马斯特曼,你喜欢自己的主人吗?”

    马斯特曼听了,脸色变得比平常还要冷漠。

    “说不上喜欢,先生。他人倒还慷慨。”

    “你并不喜欢他,是吗?”

    “倒不如说我对美国人就是没有什么好感。”

    “你去过美国吗?”

    “没有,先生。”

    “你有没有读到过有并阿姆斯特朗拐骗案的报道?”

    他的两颊泛起微微的红晕。

    “说实在的,我还记得,先生。一个小女孩,是吗?一桩叫人震惊的案子。”

    “你可知道,你的主人,雷切特先生就是这起案件的凶犯?”

    “不,先生,我实在不知道。”这个佣人的声调里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兴奋和感情。

    “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现在,我们来谈谈你昨晚的活动。你要知道,这不过是例行公
事。离开主人后,你干了些什么?”

    “先生,我去跟麦克昆先生说,主人要他去。后来我就回自己的房间里,读书了。”

    “你的包房是?”

    “二等车最末的那间,先生,挨着餐车。”

    波洛看了看图。

    “这我知道你睡的是上铺还是下铺?”

    “下铺,先生。”

    “就是说四号铺?”

    “是的,先生。”

    “有人跟你一起住吗?”

    “有的,先生,是个高个子的意大利人。”

    “他说英语?”

    “是的,先生。他会说那么一种英语。”他的话里流露出非难的味儿。“我知道,他在
美国芝加哥呆过。”

    “你常跟他聊天吗?”

    “不,先生,我宁愿读点书。”

    波洛微微一笑。他可以想象得出那是一种什么场面一个高个子、爱唠叨的意大利
人,碰一个比绅士还要绅士的冷冰冰的先生。

    “请问,你在读什么书?”他问。

    “先生,眼下我在读《爱的俘虏》,作者是阿拉贝拉·理查森夫人。”

    “挺好的一本书?”

    “先生,我挺喜欢。”

    “我们接着谈吧。你回到包房,然后就读《爱的俘虏》一下到什么时候?”

    “十点半左右,先生。那个意大利人想睡了,列车员便来铺床。”

    “于是你也上床睡了。”

    “我上了床,先生,可并没有睡。”

    “为什么呢?”

    “牙痛,先生。”

    “哦,那可是挺痛的呢。”

    “痛极了,先生。”

    “你可曾想法治治?”

    “我抹了点丁香油,先生,便不那会痛了,不过还是睡不着。索性打开床头灯,又看起
书来不过是分分心而已。”

    “那么你压根儿就没睡着?”

    “是的,先生。大清早四点钟光景我打了一个盹。”

    “你的同伴呢?”

    “那个意大利人?啊,他直打呼噜。”

    “夜里他不曾离开过包房?”

    “没有,先生。”

    “你呢?”

    “没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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