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生’是何物?”侍卫认真坚定的眼静静盯着她侧脸,仔细的端倪那人脸上的表情,不想错过一丝一毫。
“‘神生’?”陆涧玥脸上闪过不明的表情,又是常态,不太认真的敷衍,“顾名思义,大概是成佛成神的东西吧?嗯……也许是佛家用语?”放下笔,摸了摸鼻子,一脸‘你不是八卦的人’的表情,陆涧玥问,“你问这个干吗?”
这样满不在乎的语气,若不是习砚心中清楚,恐怕就要以为陆涧玥也毫不知情的在猜测瞎掰了。
习砚无力的整了整情绪,不见凌乱,冷漠的回答,“没有什么,只是偶有一次听人提起这个东西。”
‘神生’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好啊。
陆涧玥敛眼,但笑不语。
这个东西陪伴了她快九年了。可是她与凌海阁一帮子人‘情谊’的见证啊!
端的是珍贵无比。
“公子。”习砚毫无情绪的声音打断她的遐想。
“又什么事?”她不太愉快的皱眉。
“明日,我会去华岩寺。”
“哦?”她转过脸,第一次认真看侍卫的脸,“我记得你一年只去一次的吧?”
今年第二次还特意知会她?
习砚雷打不动,眼皮也未抖一下,“我有事要询问。”
陆涧玥讶异沉思的表情一闪而过,堆起名为调侃的促狭,眼里闪过恶意的调笑。
“询姻缘?”摸了摸下巴,打量了一下眼前人,不错不错,“也是时候了。”
oh;god!写这个埋伏太累了!我要抓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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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未央.神生
前朝大胤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很有名的人,他非是圣贤,亦非豪杰,而是成名于令世人胆颤的毒药。
世人对此人的称呼由‘毒手’到‘毒医’,再到后来的‘毒王’。从中大概可以窥见此人身上名为善恶的天人交战的演变。
这是一个疯狂的人。
他少年时代便沉迷于各式的毒物,到中年因为恩怨家破人亡,再到老年毒术独步天下无人能解,然后如流星乍现一般悄然无踪,他的人生可谓跌宕起伏。
这个名叫姬未央的人,让天下人惊惧交加。
他年少的时候对于毒药的造诣便是天才境界。少年气盛,不谙世事,只是一心沉醉于发明的快乐,并不知晓所谓的正义邪恶与这杀人的武器有什么联系。此时的姬未央是个疯狂生产绝命之锁的狂人,无知无觉间脚下便布满因他的创造而丧命的累累白骨。他大笑着看着江湖满天飘满药粉,仇怨冤冤相报了又报,眼中装满着名为自豪的光辉。
若是就此疯狂下去,姬未央不过只会留下一个丧心病狂的臭名,只是,命运却给了他戏剧又滑稽的安排。
锋芒毕露,满身狂气的少年遇到了克星。
如佛祖一般慈悲却又善良柔和,悬壶济世的少女骑着晃晃悠悠的毛驴,折柳高歌,毛驴脖上的铃铛清脆悦耳。
“你就是那个姬未央么?我要打败你!”
那个少女一扬手中的柳条,直直指向姬未央,明朗柔和的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决心,似替天行道般气势凛然。
他其实很想说,那个动作不适合你,然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不屑一顾的嗤笑。
于是被气得跳脚的少女便从此与叫姬未央的少年杠上了。
他烦闷她的死搅蛮缠,却又更烦闷她对别人死搅蛮缠,明明一个嚣张的小丫头他随时都可以让她一命呜呼,却由着她对他大呼小叫指来喝去,陪着她搞什么济世行侠。
他每制出一种毒药,她便倾尽所学的化解,兜兜转转,她恍然大悟。
其实这个叫姬未央的少年并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啊。他只是像她沉迷医典一般沉迷毒物,只不过他制造的东西不能救人罢了。
这有什么错呢?少女瞪着明亮的眼睛改变了想法。
天下人都恐怖的‘毒手’姬未央性情大变,成家立业携着妻子弃暗投明。
悬壶济世,行侠仗义,年轻成熟的姬未央牵着油亮油亮的膘肥驴子,驴子上坐着善良可爱的妻子,他笑得格外含蓄。
毒药可以杀人于无形,但好歹算是个药吧。他的妻子大人摸着尖尖的小下巴琢磨,要不你试试用毒药救人看看,这样我们就可以‘医毒’齐名兼济天下啦!
姬未央看着驴背上大眼睛发亮的女人,很沉重的点了头。
于是,这方,魔鬼般恐怖的‘毒手’少爷变成了救人于死地的‘毒医’,认命的被妻子大人指挥着从南地跑到北地,又从东边再跑到西边,那头黑亮亮的驴子肥了又瘦了,瘦了又肥了,还是一如既往的驮着主人摇摇晃晃的响着铃铛。
只是后来,等到中年的时候,他想抱着妻子携着儿子去看大漠残阳的时候,这场幸福醒了。
昔日犯下的太多杀业,虽不是他亲手所为,却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即使成了医,再不是‘毒手’,事实依然是事实。
满门尽灭。
姬未央看着一屋子的惨烈,狂笑着踏出家门,眼泪滚动着夹在随风乱舞的发间,苍凉又疯狂。
可怕的姬未央又回到了杀道。
他的毒更甚从前,几乎无药可解。一旦沾上,便是永隔。
平静了仅仅二十年的一潭静水又风云涌动,激烈嚣乱。
武林义士,白道黑道,统统都聚起来了,在危及生命惶惶不安夜不能寐的时刻,求安让人团结。于是愤而讨伐。只是每次都无功而返,损失惨重。
姬未央的毒,防不胜防,瞬间毙命。
人们越挫越勇,越勇越挫,姬未央也越来越杀的起劲,整个天下似乎都跟着发狂了。
再后来,江湖没有了叫姬未央的人。
消失后,他独留下最得意最最奇异的一味毒,名叫,神生。
与往常的毒药不同,姬未央的‘神生’并不是顷刻取人性命的毒。
服药者阳寿三十,除‘焚天’无药可解,不得善终。姬未央留述。
那样隐晦的说明,不妨碍世人对‘神生’的畏惧。阳寿三十,那样绝望而又毫无企望的人生,以姬未央的疯狂阴狠,必定是饱受折磨后再归于地狱。
生不如死,不如自我了断。那些不幸沾上‘神生’的人都决绝的选择自戕。
‘神生’一现,世人知有‘焚天’,却无人见过,仿若空穴来音的存在,令人绝望,却又不愿死心。
姬未央,果然是个空前绝代的天才啊。世人感慨,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天才的制毒者。
万毒之王,操控着地狱生死。
这便是一代‘毒王’姬未央的传说。
无人知道,这喂药,原是藏着姬未央的疯狂恨意和狂乱的绝望。
神生,神生,梵词一般的脱俗,却是夺人性命的罪恶。姬未央邪笑着怒骂神的产生,给世人绝望。而焚天,毁尽天道,诸神俱灭,除了劫灰,便什么也不留下。
五十岁的姬未央携着杀孽悄然绝迹江湖,徒留起伏疯狂的人生给世人论说。
疑云顿起,遍寻不获。
有的人说,他已死于非命,有的人说他已归隐,有的人说他入了佛门。
只是经年再也未见,那个叫姬未央的人。
再后来,随着‘神生’的隐没,这疯狂而又惨重的往事也湮没。
姬未央,这个名字已成为模糊的过去。
今天写的有点儿激动啊,该埋伏的赶紧埋伏完,长痛不如短痛,真是纠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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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故人
红颜即是白骨。
纵使再美丽的容颜,再耀眼的光芒,陨落之后也只是狼藉下的土堆。
陆涧玥携着幽幽冷香踏进了大顺名相陆机的墓园。
园口沉默的狮子石像静静的看着白衣的人影踱进,匍匐的表情里无言的诉说着某种隐秘。
这是她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实在难以想象出陆机这般倾绝天下的人归于尘土之后的模样。
那些络绎不绝来此凭吊的文人骚客们,透过这冰冷的大理石墓碑和简简单单的几个碑碣,是否能够窥见当年那个风华绝世天下人叹尽的男子?
大顺丞相陆机允之及夫人华清之墓。
棱角突出的碑石顶端被磨得光滑无比。
这么多年来,有多少人曾来这里,抚着碑石,冥想你当年的模样呢?
你忧郁的眼,淡漠的表情,指点天下的谋定,倾了多少人心?
坟上郁郁青青,园中树影斑驳,连你死后归寝之处也是笼罩着光辉。
陆涧玥踏上陵台,洁白的衣摆快要触上石碑,她敛下长睫,暗淡的月光下沉默的看着洁白的石碑,似要透过它窥探什么。
陆机陆机,你有后悔过么?
光辉而又晦暗的一生,注定行走在薄冰之上,寂寞寒冷,即使著着一身锦衣倾倒天下,能留的不过是胸口间呼呼而过的风声。
“你最终还是寂寞的归于这片黄土。连死身边都还带着华清,这算不算是至死也不休呢?”
你一生追寻着太平,抛却原本的光环学着佛祖施舍悲悯于天下,有没有问过自己,要求什么,要得到什么?
你实在是不是一个好榜样啊。
“在下面好好算算那解不开的结吧。但愿来世华清对你不会如此执迷。”
白衣的陆涧玥长袖轻轻拂过墓碣,夜风里黑发舞如冰绡,她俯身轻轻将手中清透如琉璃一般的玉笛靠在碑侧。
你的东西,留在下面去吹吧。
“这位公子,可是故人?”厚重沉稳的声音疑惑的在身后响起。
陆涧玥侧脸,一身便服的中年男子立在几步远的地方,手里提着两个酒坛,满身有掩不住的杀伐铿锵之意。
“不是。”她淡声回答,在对方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影掠上郁郁苍树,在墨泼一般的景色里起起落落。
人影瞬间去得远了。
陆光目光复杂的看着空荡的树影,风声寂寂,萧瑟的带着与埋身于此的那人同样的清冷。
“允之。”
轻轻将手中的一个酒坛放在碑前,陆光顺着碑石缓缓靠坐下来,盘着双腿拨开坛盖。
“老朋友,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