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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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冷血-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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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感觉得出来又有什么用?夕阳知道自己不应西移,可是,仍是一步一步走向没有光的所在。

四十四、与鱼狂欢

(有人在里面!)

(不要靠近它!)

(前面危险!)

(不要上前!)

冷血的呐喊,完全没有用。

因为他失去了声音。

他回复开始中毒时一样,全身如给重重的冰嵌着,一动也不能动,如同在一个梦魇之中,清醒但挣脱不了。

达时,但巴旺正说:“我看见乳房了……”其时,小刀和暮阳都在他眼前。梁大中在他脑袋上狠狠一个凿。

但巴旺大怒。梁大中悄悄的指了指小刀。但巴旺这才省觉自己失言。他连忙补充道:“……我还看见乳牛、乳羊、乳……”

梁大中没好气的道:“罗唣什么?去敲门吧。”

这一路来的相处,他跟但巴旺已十分熟络。

但巴旺不听他支使:“你没有手?这儿能动的有四人,算你对三罢大侠的事最熟,你不打头阵,谁打?”

粱大中道:“好好好,我敲、我敲……”

(不,不要过去!)

(走,马上离开!)

(屋里有杀气……)

(杀气太强!)

“笃笃”。

梁大中敲响了门。

轻轻的。

没人应门。

他们不以为怪。

——经过“心房”、“暗房”和“酒房”,他们对“怪”已习以为常。这时,暮色已轻纱般徐徐罩下,天不再蓝,草不再绿,乳房仍是乳色的房。(不要再敲了马上走吧小心里面有……)

冷血极急。

他连下唇都抿得溅出血来。

但没有人回过头低下头来看他。

这时,门开了。

——开门的声音,十分好听,象一串音乐。

小刀怕黑。

小骨亮起了火摺子。

火摺子一亮,门恰好打开,火光一晃,门口便出现了一个人。

在火光中,他的脸象死去了的人;在黑暗里,他的头象一堆白坭。

冷血是躺着的。

对站在门口的人,他比谁都看得更不清楚。

可是他却感觉出来了。

“嗅”出来了。

——是他?

——一定是他!

(那个使他出道以来第一次受到挫败的人!)

可是,除了冷血之外,谁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有任何危机。

反而觉得惊喜。

“你也在这儿?”梁大中喜道:“那就好说话多了。”

小刀也道:“虫二大师,冷血大哥就差‘伤鱼’,请您叫三罢大侠成全成全吧。”“虫二大师”垂着首道:“我既然来了,三罢兄也不致不给我面子,你们进来再说吧。”

(不,不能进去!)

(绝对不能进去!)

(因为他不是虫二大师!)

(他是蔷薇将军!)

小刀、小骨、梁大中,还有但巴旺,背着冷血,鱼贯走入了屋里。

这时候,他们忽然听见一种声音:好象是河底里响了什么的一声,又钝又重,一如船舷触了底,轰的一声。大家都闻到…种香味,淡淡的,但这种香又很熟悉,只不过一入屋里,又浓烈了许多。但巴旺望向小刀:“怎么这么香?”

梁大中也注视小刀:“很香?”

小舒也看着他姊姊:“姊,很香哇。”

他们都熟悉这种香味。

这几天来与小刀相处,小刀身上发出的正是这种幽香,只不过是淡淡的,此际忽然剧烈而且明显了起来。

小刀有点赧然:“没有啦,不是我……”她立即就发现了“香”的来源:“是乳香哪。”

大家都瞥见了那“乳池”。

只有但巴旺转错了方向。

他望向小刀的胸脯。

梁大中经过前面三所怪房子,马上就联想到:“‘伤鱼’一定是养在里边了。”“虫二大师”只悠悠的道:“不错。但池里边还养了一样东西,包准你没见过,要不要去看看?”

但巴旺一向好奇,一听就蹲到池边张望了。

小骨年少,更爱热闹,便也要到池边去看个究竟。

“虫二大师”一把扶住他,疾道:“小心,池边很滑。”

他这样一‘扶”,电光石火间,已疾封了小骨身上四处穴道。

然后他不动声色的接过小骨手边的蜡烛,忽然递'奇書網整理提供'给了粱大中。

烛光忽然到了眼前,粱大中一怔。

就在这刹那之间,他看进了对方的眼睛里。

那是一种有名有姓有形有质有华有实的感觉:——杀气。

(对了,是杀气。)

(怎么会有杀气?)

(难道他是要……)

梁大中只来得及想到这里。

烛光一晃。

对方身前,好象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特别亮。

那是刀光。

带点寂寞、有点洒脱的刀光。

“你……”梁大中怒嘶。

一时间,救国大志、除奸宏愿、为民请愿的种种寄望,全都给那烛火烧融烫蚀了似的,梁大中悲痛的哀呼一声,他拔出身畔那柄十彩迷幻的剑,烛火映照下,更迷幻多彩,象一场又一场不朽的梦。

“可恶……”他的剑已挥不去、挡不了了。他说了这两个字,对方手上的蜡烛忽折为二,他也齐腰而折,象两段木偶似的断落到乳池里去——以一种与鱼狂欢的姿态。一下子,乳池的色泽都灰暗了。

小刀大惊失色,“你……”

但巴旺也猛然惊觉,弹身而起,蔷薇将军扫刀反拖,在决不可能的角度翻斫但巴旺。但巴旺已来不及逃、闪、避、躲。

他也不逃、闪、避、躲。

——因为他只要不接战,蔷薇将军的扫刀一定会找上小刀。

所以他反而标向蔷薇将军。

——以一个热烈的拥抱。

(你要斫者我,至少也得让我“抱”上一“抱”!)

蔷薇将军立刻收刀。

——他显然不想与之“拥抱”。??.但巴旺扑了一个空。

也“抱”了一个空。

蔷薇蔽将军就在这星飞电掣的空隙间向他印了一掌,然后疾退,退得远远的,背部砰地撞开了大门,仅剩的几丝喷血的夕阳又映了进来,蔷薇将军绰刀而立,影子拖得又远又高又长,象地上和地下;各有一个不断变幻的手里持着刀的人。

但巴旺一向能熬、敢挤、不怕受伤。

可是他吃了蔷薇将军一掌。这一掌,似是直接打入内脏里去。

他的五脏六腑已捣翻。

但他不能倒下去。

连一口瘀血也只能憋着不吐。

因为他看见他那同行战友的尸首,正在乳池里与鱼狂欢。

四十五、这是虚构的情节

他们是来求医的。

一路上,都堪称顺遂:心房山的八九婆婆,以“怒鱼”救冷血;暗房山的虫二大师,以“救鱼”为冷血解毒,酒房山的三缸公子,以“忙鱼”为冷血治病,现在只剩下了乳房山的三罢大侠,他肯不肯以“伤鱼”替冷血冲破死门的最后一关?

不料,“乳房”门开,出来的是“虫二大师”,而不是三罢大侠。

四人大喜过望。

——…“虫二大师”在先前已出手相助了,此际既然有他在这里,总不会袖手旁观吧?殊料,“虫二大师”却猝然出手。

狠烈的出了手。

象斫成两半的蜡烛一样,在他们四人中武功最高、学问最博识、应事也最沉着的粱大中,也给斩成两段,落入池里;所不同的是,他的命就在这猝然的暗算中给全然切断,不能象“虫二大师”手上的蜡烛一样,虽然分成两段,但烛火仍在燃烧。

同时,小骨已僵在池边。

显然,他已遭人所制。

但巴旺生怕小刀也遭毒手,是故仓促应战。

交手一招。

“虫二大师”一刀斫到一半,就得要被迫撤招。

同样的,但巴旺那一“抱”也“抱”了个空。

可是,但巴旺仍是给“印”了一拿。

凭他的铜皮铁骨,也承受不了。那一掌就象直接印在他的内脏里。

但他强恃着。

他不能倒。

——因为已一败涂地的人,是没资格再倒下去的了,一旦倒下,永难再起。小刀在这瞬间发现,自己同行五人,一下子,只剩下自己一个,还没伤、还没死、还没受制。

一切都不象是真的。

太可怕了。

——就象是一场虚构的情节!

但愿这是虚构的。

偏偏真实里的残酷,一向要比虚构更可怖,一如现实里的美好,往往不如虚构。小刀要面对的,正是这种情节。

——面对这个脸上涂着白垩的人,她觉得很不自在,就象一手摸到了不知谁人黏在墙上的鼻涕。

这时候,梁大中已血溅乳池之中,小骨受制,冷血已失去了动弹的能力。“虫二大师”持着长刀,背着西边一抹残阳,东天一钩冷血,兀然而立。但巴旺躬着身子,拦在“虫二”与小刀之间。

他本来的样子已有点象一只刺猬,而今更弓背弯腰,战发强恃,更象刺猬一只。他自己深知对方的一掌,印得到底有多重。

——他的五脏,均已移位。

所以他盯着“虫二”,一面低声道:“小刀。”

小刀凑上前去,“嗯?”这一声“嗯”,轻柔中已六神无主。

但巴旺沉声道:“我缠着他,你一见我动手,马上就走。”

小刀很快的说:“那,小骨怎么办?”

但巴旺道:“如果我能把他救走,我一定救。”

小刀又问:“冷血呢?”

但巴旺长吁一口气。他一吸气的时候,心、脏、脾、胃、肝一齐刺痛。“顾不得了,我们自顾尚且不及。”

“我们五个人来,如果只剩下我们一、两个人,那不如放手一战,说不定还有点希望。”小刀语音虽轻,但语气十分坚决。

但巴旺长吸了一口气。他一吸气,五腔六腑一齐剧痛起来。不过,眼前的险境,比他体内的危殆更迫切。

“虫二大师”背着大门,但他手上的烛光照得他涂上白坭的面目显得更为模糊不清,“你们商量好了没有?我没有加害你们之心。”

但巴旺点点头,道:“你没有加害之心。所以梁大中死了,小骨为你所制。”“虫二大师”也笑着接道:‘而你也为我所伤。伤得不轻吧?”他象是在叙述一件完全不是他干的事,而是他所关心的事。

但巴旺说:“你不是‘虫二大师’。”

“虫二大师”晃晃手中的扫刀,颇为自得的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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