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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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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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夸大甚至还被带进了生活之中。早就有人指出过一个现象——观众会要求舞台上的英雄具有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存在的勇气、道德和美好品质。

(18)群体的偏执与专横(上)

由于智力商数的下降,使得群体只能接受简单而极端的东西,即使在感情方面也不例外。

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从大航海时代的西班牙找出示例。遍布伊比利亚半岛的宗教裁判法庭正是这样的东西,一场关于宗教教义的争论,最终被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所遏止。

当持有不同见解的教徒被付诸火刑时,群体的一大极端表现就已经被揭示出来:

只要群体出现,那它就必然是偏执的。

群体只知道简单而极端的感情,对于别人提供给他们的各种意见、想法和信念,他们或者全盘接受,或者一概拒绝,将其视为绝对真理或绝对谬论。

群体绝不允许旁人对他们的真理有所质疑,也绝不允许旁人持有他们所认为的谬论。这种偏执的情绪根深蒂固,除非用另外一种极端的感情来取代,否则根本难以动摇。

当群体意识到自己的强大时,它的偏执就发生了变化。

当群体感受到自身的力量感与破坏性后,并把这种力量与偏执结合起来时,群体就拥有了专横的性质。

理性的个人可以接受不同意见,可以接受矛盾,进行平和的讨论,但是群体绝不会允许此类现象发生。

根据我们已知的事实,公众集会上,演说者哪怕做出最轻微的反驳,立刻就会招来怒吼和粗野的叫骂。在一片嘘声和驱逐声中,演说者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如果现场的局面失控,又没有一位所谓的英雄人物或当权者来进行约束的话,反驳者甚至会被当场打死。

遍布欧洲大地,时间长达两个半世纪的猎巫风潮足以很好地说明这一点。不仅数以万计的人成为了猎巫队伍的牺牲品,甚至于那些敢于站出来替人辩白的无辜者,也要惨遭不虞。

在1704年的苏格兰地区,一个患有癫痫病的流浪汉指控两名妇女对他实施巫术,其中一个在被抓进监狱后逃了出来,但是第二天就被抓到。在押回监狱的途中,对巫师切齿痛恨的人们知道了这件事,就想要亲手淹死她。他们把她带到海边,在她身上捆上绳子,将绳子的另一端拴在附近一艘渔船的桅杆上。然后把她投进水中再拉上来,然后再投下去。

当这名妇女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时候,人们又把她拖上海滩。一个暴徒专门回家把门板卸下来,压在这个可怜女人的身上,然后再在上面堆上大石,把人活活压死。

在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地方官出来干涉;那些押送的士兵也玩忽职守,对此幸灾乐祸,出来阻止这类行为的人无一不遭到恫吓和殴打。

(19)群体的偏执与专横(下)

尽管专横和偏执是一切类型的群体的共性,但是其强度还是有所不同的。在这个方面,种族因素会再次起到作用。

我们常说,一个民族会有自己的民族性格,却很少有人真正理解民族性格的含义,它其实是指支配着人们感情和思想的基本的种族观念。

一个富于理性的民族,往往能够保持较强的个人独立意识。他们知道趋利避害,懂得一切人类的是非观念、善恶标准,冷静而沉稳,较难受到鼓动而变得狂热。

在这方面,以英伦三岛的盎格鲁撒克逊民族最为典型。

一个富于感性的民族,其性格具有易于冲动、易变和急躁的特征,而这也就决定了这样的民族势必容易陷入极端的情感而不能自拔。

在这方面,以具有拉丁血统的民族最为典型。

事实上,在拉丁民族的群体中,专横和偏执能够发展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即使是愚昧的蠢行,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地坚持到底。

在法国18世纪初期的密西西比股票狂潮中,金坎普瓦大街成了股票经纪人的聚散地,本来这条大街两边的房子租金只有1000里弗赫,但在风潮的推动之下,已经上涨到了一万有余。有一个在街边摆摊的鞋匠把自己的摊位租了出去,每天的收入翻了一百倍。更离奇的是,有个驼背站在街头,把自己的后背租给奔忙的投机商当书桌,竟然也能赚到一大笔钱。

当交易地点搬迁之后,新交易所的花园里马上支起了五六百个小帐篷和摊位,四处布满了色彩鲜亮的彩带和旗帜。繁忙的人们进进出出,发出无休止的叫嚷声和噪音,甚至还夹杂着音乐。人们的表情随着股票的跌涨而瞬息万变,现场气氛狂热。

对于这种群众性的癫狂行为,正直的陆军元帅维拉尔感到苦恼,他无法容忍同胞们沉浸于这种蠢行之中无法自拔。于是他走上街头向人群大声呼喊了半个钟头,要求停止这种荒唐的行为,但没有人愿意听从理性的劝告。回答元帅的是嘘声与嘲弄,甚至有人向他的头上扔鸡蛋和西红柿,使他不得不仓皇离去。

像这样的偏执与专横,在很大程度上已经破坏了盎格鲁·撒克逊人所具有的那种强烈的个人独立感情,拉丁民族群体所具备的特性,让他们变得不容反对,一旦有人对他们的信念和感情表示异议,便会遭受到最猛烈的攻击。

一个民族固然可以拥有感性气质,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促生艺术与文学的发展。但是这种情绪化的民族性格却万万不能过于严重,否则一切善恶标准、是非观念都将会被轻易地抹杀。

假如一个民族过分地严谨而理性,最严重的后果无非是精神领域的空虚;但如果一个民族只按照情绪的指命来行事,那么简直无异于灾难性的后果。

(20)群体渴望强权

我们已经知道,群体很容易产生出偏执与专横的情绪,而且只要有人在他们中间煽动起这种情绪,他们随时都会将其付诸实践。

由革命党人所掀起的法国大革命,已经证明了这一点。然而,在这场典型的群体狂热事件中,群体的另外一项重要特性也得到了验证。

这项特性就是——群体渴望强权!

群体总是对强权俯首帖耳,却很少为仁慈心肠所动!

因为在他们看来,仁慈心肠只不过是软弱可欺的代名词。

在非洲的垦荒过程中,两名工会活动分子被从英国派来协助土著工人。他们的动作十分迅速,在到达几天之后,当地的农业工人就为了声援码头工人而举行罢工。另外,农业工人还提出了增加工资、改善伙食的要求。他们甚至还让营地的一些建筑物起火,并且自行武装起来,设立路障来阻止欧洲人接近海岸。

这些人绝没有想到,苏格兰工人中有一位令人敬畏、声如洪钟的家伙,当他发现道路被罢工者切断,就从他的车上一跃而下,用盖尔语大声谩骂这些非洲人。土著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及其野蛮的语言攻击吓呆了,他们立即丢下武器逃掉了。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例子,然而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群体从来都不会听命于温和,而是只向严厉欺压他们的暴君低头。

这个道理,早在1795年的10月里,就被拿破仑·波拿巴看得清清楚楚。

正是在这个月里,奉命镇压骚乱的他,破天荒地发明了大炮的平射技术,将大炮的炮口对准了自己的同胞。那天清晨,一声令下之后,炮弹已经上膛的大炮,就开始向“黑压压的畜群”轰击。

这段射程很近,足可以一次致命,然而当第一排炮打出之后,并没有将所有的人都炸死。有的只是被炸掉一只胳膊或是一条腿;有的被炸开了腹腔,却还一息尚存;有几个命好的人甚至没有受伤。

可是正当河水般的血流流向早已挖好的壕沟时,又是一声令下,骑兵手持军刀和手枪冲向了幸存者。刀劈枪击之后,那些一瞬间之前还在大声怒骂的群众,顿时停止了最后一声喑哑的呼叫。

几年之后,当拿破仑进入议院,尝试着以演讲的方式来与议员们进行沟通时,又遭到了议员们的激烈反抗。

于是拿破仑的弟弟吕西安调集了一队掷弹兵冲进议院,将那些议员们逮捕起来,剩下的议员们一致同意选举拿破仑为法兰西第一执政。

群体永远都在渴望着强权。

他们喜欢的英雄,要永远像凯撒一样威严而残酷。他的权杖吸引着他们,他的权力威慑着他们,他的利剑让他们心怀敬畏。他们甚至总是为这种人塑起最壮观的雕像。

而当这样的专制者失去了权力时,群体又会在转眼之间面目大变。他们并非是有所醒悟。只是因为群体喜欢践踏被他们剥夺了权力的专制者。

那是因为在失势之后他也变成了一介平民。他受到蔑视是因为他不再让人害怕。

群体随时会反抗软弱可欺者,而对强权低声下气!

如果强权时断时续,而群体又总是被极端情绪所左右,它便会表现得反复无常,时而无法无天,时而又卑躬屈膝。正像大革命中所表现得那样。

(21)群体的保守本能

群体常常呼唤变革,但那只是表面的现象而已。

在这件事情上,令我们上当的,不过是群体那超乎寻常的暴力倾向和破坏力,而这种反叛、破坏以及杀戮的行为总是十分短暂的。

因为群体在做出这种行为之前,根本不会有什么策划。而他们极端情绪化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就他们在刺激因素的影响下如狂飙席卷,但最终却仍然要回归安宁,回归到初始的生活状态中。

当群体步入这种无头苍蝇一样的状态之后,它们很快就会陷入迷失。

因此,只要对它们撒手不管,它们很快就会对混乱感到厌倦,本能地变成奴才。

拿破仑·波拿巴再一次为我们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在他上台之后,他压制了一切自由,让每个人都对他的铁腕有切肤之感时,那些向他发出欢呼,却是那些原本最激进、最桀骜不驯的雅各宾派革命党人。

事实上,如果我们知道群体最终会回归保守,就能够对历史和民众革命有全新的认识。

群体可能会渴望着改朝换代,为这样的变革,他们甚至不惜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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