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处方 --天使与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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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处方 --天使与魔鬼-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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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换来的啊!骏杰努力地问自己。努力地寻找着答案,努力地吸着烟,努力地回忆着……
骏杰想到了靖宁县人民医院,这是他从事药品营销接触的第一家医院。由于妻子的原因,他在那家医院的新药开发没有像其他新人职的医药代表一样……整天蹲在药剂科主任的大门外。彷徨、羞涩、不知所措地等待,为的是能将产品资料让主任看上一眼,削尖脑袋地打听主任家住哪、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甚至不惜采用跟踪等电影和小说中学到的方法,为的是能将礼送出去,通过一次次地请客送礼,七拐弯八托人。为的是能和主任交流时少些白眼。他的药没有经过药事会,院长和主任签个字就同意进去了。可他忘不了第一次去采购那,采购问“你的药是几扣?”时。他竟然不知“扣”就是扣率的简称,是商品中打“折”的意思。他误以为是几个扣孔里放几片药,他想了想说“十二扣”,把在场的人笑得人仰马翻。
从此,他一点点地学习药学基本理论,一点点地学习营销技巧,一点点地学习与人相处。一个节日一个节日地去打点,一个人一个人地去送礼,一个月一次地去和一个个医生兑付临床宣传费……才有了后来的关系。可一夜之间,靖宁县人民医院的院长和药剂科主任统统被抓,这无疑对他是个打击,是个损失。在他听到雨主任被抓的当晚,他和已离开医药圈的妻子通霄未眠。一个靖宁县的资源遭遇到破坏都如此难过。骏杰也问自己:“所有的市场,一夜之间丢光,就像一个国王放弃自己的国家,逃亡到另一个国家去请求政治避难,我能接受得了这样的现实吗?”想到这,骏杰猛地抬起头,猛拍自己的桌子,大声道:“可我他妈的糊涂了!我不知道这个鸟行业到底还能做多久?我们还能走多远?!我真他妈有大难临头的感觉!” 
印计将手机往桌上一丢,说:“受新闻媒体过左的渲染,像你这种心态、这种想法的人,在我们办事处不止你一个,我看有必要大家坐下来洗洗脑子了。”他甩给骏杰一支烟后自己也点上一支:“感谢你能推心置腹地和我谈,我也一直把你当兄弟,亲兄弟一样的兄弟。”他吸了一口,将烟吐出,望了望天,又望了望骏杰。骏杰的脸和天一样,依旧是沉重的。
他说:“阿杰,有一点是肯定的,也是很简单的,有人就会生病,生病就会用药,有药就得有代表……只是,我们在十年、二十年以后的推广方式,就是美国医药代表现在的方式……走学术之路!但最近五年、十年,医药代表的性质不会有根本的改观,顶多是花样的变化和更隐蔽的操作罢了。”
“但我不这么看。我总感到我们医药代表这个职业,至少我们现在称之为医药代表的这个鱼目混珠的行业,已经走到了尽头了。大家都知道这里面有回扣,虚高定价,老百姓怨声载道,百姓看不起病不敢生病已是一个不争的现实,我就不相信政府没有办法来治?如果这个利国利民的事都管不好,那还叫什么人民政府?”骏杰将烟夹在手里挥舞着。
“我相信政府有能力引导医药代表这个行业健康发展,也相信政府能从根本上调整和理顺政府各职能部门的利益关系,但一个药牵涉到大大小小12个部门的利益,药品从业人员达800多万,这是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庞大的系统工程,想砍就砍掉了?”印计摊着手说:“兄弟,稳定压倒一切呀!”骏杰凝望着窗外。汽车奔跑的声音慢慢地明晰,玻璃上的雨像蛇一样爬行。他直起身,推开窗,一股清新的空气带着树叶的清香,一阵阵飘洒而入,沁人心脾。那一排排的法国梧桐树高昂着头颅,仿佛在告诉过往的人们:我战胜了黑暗、暴雨、狂风、雷电!黑色一层层脱去,雪亮的世界一步步走来;山那边,一条彩虹横卧苍穹,一如七仙女遗下的飘带。骏杰深深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将双手向后抱着脑后勺。挺了挺胸说:“真希望雨能冲走一切烦恼……”    
印计走近骏杰,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谁没有烦恼呢?涛哥不也有吗,比你更多。现在,我和涛哥都是困难时候,帮一把,挺过去就好了……”
“既然兄弟你这么说,我只好挺着。但这个鸟事,能挺多久,我真不好说。”说完,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没有表情地走了。 
骏杰走后,印计去了钟涛的房间。钟涛一边看着各办事处送来的报表和各种报告,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刚才你们又是拍桌子,又是大声嚷嚷的。在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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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计看着钟涛正埋头在看一堆文件。忙说:“等你有空,我再和你沟通。”
钟涛连忙放下手中的笔说:“别。我现在就听。”
“靖宁县人民医院的院长和主任被抓,好像对他触动蛮大?”
“很正常呀,那是他的TOP。”
“由此诱发了他对医药市场前途的困惑和担忧。”
“这也很正常。”
“涛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代表普遍感到白色风暴即将来临,有的人惶惶不可终日。”
“白色风暴也好,春雷行动也好,惊雷行动也罢,不管代表如何表述,都表明代表对这个行业的深切关注。表明他们眷恋着这个行业,表明他们有着很好的职业道德和敬业精神。”钟涛扶了一下眼镜架说。
“问题是如何防止这种恐惧症的蔓延,因为我断定政府不会一锤子把医药代表这一行捶死。”
“准备一个讲座,主题是‘国外医药代表的现状和中国医药行业发展走向’,你到网上多搜索一些有说服力的材料,这个专题还是你来讲,大区全体参加。介绍完后让大家参与讨论,我想对于稳定我们这支队伍是好处的。”
“不知道能不能稳得住?”印计不无担忧地说。“稳得住得稳,稳不住也要稳!”钟涛有些激动地说:“他们应该楚,他们除了做药,还能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只有傻瓜才会放弃这既得蛋糕……”
“如果骏杰真的要走呢?”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各有志,随他去吧。”钟涛把袖子一挥说:“反正他也是个炮筒子,留在办事处,说不定哪天也会搞出点什么节目出来。”
“问题是现在既不能和公司说他要走打报告招人,也不能他走后再去招人。”附二医院和附三医院都在骏杰的手里,那是两个很重要的医院,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来做,等找到合适的人来做,可能半年都过去了。印计感到很困扰。
“你只有三条路可走,一是用心去打动他,让他别走,和我们一起继续战斗;二是你现在就留心其他公司做附二医院的优秀代表,看能不能到时挖过来;三是让郝美玉来做……”涛哥用门后的毛巾擦了一把汗,顺手将中央空调打开。
空调出口处的红布带飘舞起来的时候,印计和钟涛告了别。在离开办事处的车上,印计想:“如果附一、附二、附三都握在郝美玉一个人的手里,公司和代表会怎么想呢?郝美玉又会不会接这个烫手的芋头?”
“懒蛋,起床!懒蛋,快起床……”郝美玉床头的玩偶闹钟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郝美玉知道时间又是5点50了,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这是郝美玉最近一年来养成的生活习惯:每晚考研复习到一点;每早六点前起床……用10分钟的时间洗脸刷牙、上厕所、简单地化妆,说是化妆,其实是对着镜子涂点无色的唇露或擦点防晒霜而已。6点到7点晨读英语或政治,她想用自己挣到的钱尽快去圆自己的硕士梦。7点后用lO分钟左右的时间到路边喝一碗豆浆、吃一根油条,或吃一碗拌面,然后带着一脸的满足,骑着自己买的二手红色自行车去医院门口,给医生买几份早点或几张晨报。    
7点45的样子。她像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医院的门口。附一的马路边,通向挂号大厅的阶梯,门诊大厅,专家窗口,挤满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那些人就像卖鱼苗的商人装在水桶里的鱼,转动一下身子都很艰难。当然,也有人不自觉地用看过的报纸垫在地上,盘腿而坐,一个人占据着两个人站立的空间。也有的人坐在为数很少的深绿色休息椅上,高声地喊着亲人的名字或趾高气扬地大声说着话,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胜利地占到了有利地形一般。   
郝美玉麻木地扫视了一下天天挤得满满的门诊大厅。她计划先去心血管科的一号诊室,因为她知道今天是辛飙教授的门诊,去晚了就挤不进去了。辛教授诊室门前的导诊服务小姐李护士很客气地和她打着招呼:“美女,今天打扮得真漂亮。”
“李姐,我哪天不漂亮吗?”郝美玉和她调侃道。
“漂亮,漂亮。辛老师已经在里面了,你进去吧。” 
郝美玉一边将塑料袋里装的榴莲放到辛老师的桌脚下边。一边说:“辛爷爷早。”
身着白大衣的辛飙教授从镜片后用眼镜给出微笑:“丫头,你上次给我的榴莲还没吃完呢,又送了。”辛教授不要郝美玉的临床宣传费,郝美玉知道辛教授平时喜欢喝点洋红酒吃点榴莲,就定期给他送点酒呀、水果的,算是变相地将费用给他,自己也落得个安稳,要不总像欠别人账似的。
郝美玉微笑着说:“爷爷,明天上你家,我就不买榴莲了。不过,这个榴莲你可要尝尝,我可是求人从海南带过来的哦。”辛教授高兴地对郝美玉说:“你们小印给我搞的国庆观赏票现在还浪费在我的桌上。你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子就行,不要带任何东西,别浪费钱。”辛教授看已有病人进来,就说:“你去隔壁看看,张老师坐班。(敬请关注《绿处方》……30)
(连载30)郝美玉手里总有医生的每月派班表,每月从一号到月末,从周一到周六,每个老师的工作日程她都基本清楚,用印计的话说“每天知道哪个医生在哪,这是医药代表必须的基本功”。
郝美玉背着她硕大的包从辛教授那出来,就到了隔壁张副教授的诊室,她敲了一下门,未等里面说话就直接进去了。张教授坐在桌前看着《晨报》,对面是一个穿着无袖衫的年轻女孩,她的腿上托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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