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学术带着淡淡沐浴清香的发丝在下颚上来回的摩擦，微微的有一些痒，无殇并不常与人如此亲近，但万学术这么做了他确实没有觉得讨厌，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反倒是有几分喜欢。
“现在还冷吗？”
“身体不冷了，但是心冷。”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无殇并不抗拒自己的接近，也留着与从前一样的习惯，那他或许可以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的更近一些。
见无殇一直沉默着没什么反应，万学术一咬牙豁了出去，手借着抱住无殇肩膀的力道拖着身体翻了过来，整个人直接压在了无殇的身上，如果此时不是灯火都已经熄灭了屋里一片黑暗，那就一定可以看到万学术现在的脸有多红。
“我们……我们……”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们怎么了？”无殇的声音在一片黑暗里响起，平淡的，平静的语气略微有些让万学术失望，是不是真的已经对他没有感觉了？
明明以前的时候都是无殇主动的，现在他都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了，无殇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万学术有些被打击到。
不过知难而退的话就不是他万学术了，他稳了稳心神，沉声道：“我们……很久没有双修了。”直接说我们很久没有亲热过了不就好了，说什么好久没有双修，弄的好像他贪图无殇的法力一样，万学术恨不得打自己两个耳刮子。
“你想和我双修？”无殇语气平淡，没有讶异，也没有喜悦。
平淡的，像一杯白开水。
“嗯。”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似的。
无殇轻轻拍了拍跨坐在他身上的男人，柔声道：“那你先得从我身上起来才行。”
“哦。”万学术重新坐回了旁边，以前和无殇双修那个啥的时候，无殇不是最喜欢让他坐在他身上吗？
“手给我。”
“好。”万学术依言手伸了过去，心里有一些奇怪，怎么过程和以前不大一样呢。
很快万学术就知道哪里不一样了，所谓的双修其实和他们平时一起练功差不多，就是掌心对着掌心面对面坐在一起一同修炼，直至天亮时结束了修炼，万学术才发现整个过程里都没有和无殇那个那个啥。
结束修炼之后，万学术望了眼窗外明亮的天色，又回头看看面色如水的北堂无殇，终于忍不住疑惑的问道：“这样就结束了？”
“嗯。”无殇不是蠢人，听万学术这么一问，他便好奇的说道，“以前我们双修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是差不多，不过还少了其他一些步骤。”或许，万学术应该说是从前的无殇故意加进去的一些步骤，现在想一想，那什么合欢根本就是北堂无殇这个臭流氓骗他的，可他居然还真的相信了，不但相信了还真的和无殇做了。
现在一回想，万学术的心情真是有如新年伊始夜空里绽放的朵朵烟花，五彩缤纷那个又五彩斑斓，复杂透了。
气北堂无殇的耍赖，又羞于自己的笨蛋，面对如今的无殇，万学术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鼓足了勇气才开口对无殇说要双修的那些话，他现在简直想找个洞钻进去。
“哦——是什么步骤？”无殇追问道。
撩起被子整个人缩了进去，万学术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没什么，我记错了。”
难道要他告诉无殇，就是圈圈又叉叉那个交合的步骤啊，他真要是说了，无殇估计会以为他万学术才是那个流氓。
好在最后北堂无殇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你前世的家人是因木龙珠被人所害，前世的你也是因木龙珠而陨落，学术，你会因此而恨我吗？”望着被子里鼓出来的一团，无殇有一种想要伸出手轻轻揉一揉的冲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无殇很快从床榻上走了下去。
“我为什么要恨你？”万学术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来。
“五行龙珠因我而起，若没有这五颗龙珠，也不会有你后来所遭遇的一切。”
“我不恨你。”连爱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恨呢。
更何况五行龙珠虽然和北堂无殇有关系，可这和煜阳所遭遇的一切又没有直接关联，这就好比你吃饭吃撑了总不能去责怪饭店做了太多饭菜一样。
真正让万学术感到失望与心凉的，是人心。
“无殇，木龙珠可能在李天民那里。”
已经穿好了衣服的无殇站在窗户旁，轻轻推开窗，轻声道：“我已经让城琼去查探过，木龙珠确实是在皇宫之中，只是皇宫中守卫森严要拿到木龙珠有些麻烦。”
“木龙珠在皇宫哪里，我对皇宫比较熟，可以去试试。”万学术自告奋勇。
沉吟片刻，北堂无殇望着窗外的盈盈白雪，道：“正阳宫，皇帝寝宫。”
既然知道了木龙珠在哪里要去拿就方便了，明抢不行，难道还不可以偷吗？不过正当万学术信心满满的策划着怎么进皇宫偷木龙珠的时候，皇宫里就传来了消息，皇上宣万学术进宫，说是万学术撰写隶书教学课本有功，要给些赏赐。
第95章
太白了，万学术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后便转过身。
正阳宫中有一处暖阁，连接外殿与内殿，是历代皇上最喜欢接待朝臣客人的地方，暖阁有前后两道门，前门出去便是外殿，后门出去便是连接皇上的后宫内殿。
站在暖阁凭栏处即可远眺上天城皇宫的大部分景观，雕楼玉砌，飞檐楼阁，宏伟宫殿，远方皇家园林尽在视野之中。
寒冬落雪，更为这深宫增添了几分冰寒肃杀之意，万学术轻轻拢了拢披在身上的白狐裘，倚靠在一张矮榻上盯着深红色的火炉发呆，时而微微叹口气。
“你说，他心里是不是还是在乎我的？还是仅仅因为双修的关系才一直留在我身边？”拉开衣袖望着缠绕手腕上的小青蛇，男人伸手轻轻戳了戳。
小蛇吐吐信子，像是在抗议男人的“暴行”。
倏地感觉到有人接近，万学术从矮榻上站了起来，拉下袖子盖住了手腕上的小青蛇，不过一会儿，一身便服的李天民就从暖阁的帘子后矮身走了进来。
“草民万学术参见陛下。”略一弯腰，就算行礼了。
反正李天民说过看到他可以不用行跪礼的，万学术牢牢记在了心中。
“坐。”
“多谢陛下。”万学术做回了矮榻上。
“你就一直那么站着等朕？”李天民踱步到了暖阁铺了一层厚厚毛毯的床榻上坐了下来，只需把挂在外面的帘子给放下来就是天然的一张床。
这让万学术怎么回答？其实他刚刚一直都是坐着的，只是听到有人过来才又站了起来装装样子。
还好，不用万学术回答李天民又开了口。
“坐那么远做什么，过来朕这里。”皇帝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位子。
腾地一下站起来，惊恐道：“草民不敢。”
李天民略有不悦的皱起眉头：“有何不敢，朕让你过来你便过来就是，莫非你是违抗朕的旨意？”
万学术依言走了过去，选了一个离李天民最远的位子就要坐下来，李天民就突然伸手抓着他的袖子把他给硬生生拉了过去，最后还是紧挨着李天民坐了下来。
万学术抽回了袖子，沉声道：“陛下乃国之天子，与草民同坐一塌实在是于理不合，草民惶恐。”
“若是朕将帝后之位传予你，这便是合情合理，莫说是坐在这暖阁中，即便是龙椅之上又如何？”开口赫然就是一番惊天言论。
“陛下，这玩笑开的可有些大了。”
还以为他会上当受骗？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在御花园中亲口对他承诺，他日登上帝位之后便将这天下分他一半。
当年的煜阳不曾奢望过着万千山河的一片土地，现在的万学术更不会对这九天国的江山有上任何一分念想，更何况李天民口中的“帝后”只为实在只会让他觉得可笑万分。
“一字千金，朕从不说玩笑之话。”李天民突然就抓住了万学术的手，紧盯着对方的双眼说道，“我不知道这三年你去了哪里，又为何会突然回来，我也不想去分辨你是煜阳还是万学术，这一次我李天民再也不会放开你。”
“学术，留在我身边可好？”语气略显激动，皇帝伸手便要去把人给拥进怀里。
“陛下说的话，草民一句都听不懂。”连忙避开，万学术沉声道：“皇上，你今日对草民说这些话，又把皇后娘娘置于何地？”
李天民紧紧拽着万学术的袖子不放，听到万学术提起了皇后娘娘，眉头一皱，说道：“你可是在怨我当年故意偏袒晴枫？学术，当年我虽贵为太子却缺少外臣支持，偏袒晴枫实属无奈。”
“陛下，煜阳早已死了。”
是，你当年为了争夺地位便利用晴枫争取外臣支持，现如今你已经成为九天国的帝王手握大权，晴枫对你而言再无其他作用，当年的功臣只怕就是你第一个要铲除的对象。
什么妻子，什么朋友，什么恩人，在你眼里只有“有用”与“无用”的区别。
这肮脏又黑暗的皇宫，他是片刻都不想待。
“前几日江楚河可是去找过你了？学术，既然你已经在他面前承认了身份，为何又偏偏在我面前不承认你就是煜阳？”皇帝紧追不放。
万学术突然很想笑，不过才三年而已，三年啊。
三年前你们在动手杀害煜阳时可曾有半分犹豫，可曾有半分心痛？人死了，再也无法复生。若我没有恢复前一世的记忆，若是我没有回来，李天民啊李天民，你的这些话又要对谁去讲？
后悔有用吗？我还后悔当年错信了你，后悔当年错交了他。
“是煜阳又如何，是万学术又如何，陛下，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今时今日不论再说什么话都改变不了曾经发生过的事实。”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就无需再遵循君臣礼仪，万学术一狠心用力抽回了被李天民攥在手中的袖子。
“撕拉——”
清脆声响，宽大的袖子竟是被撕破了一个口子。
李天民愣愣坐在床榻上仿佛是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