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眨眼睛，万学术低声说道：“我手没力气。”
无殇将杯子递到了万学术唇边，男人开口喝了下去，酒液虽然是冰凉的，不过入口之后在带来一片浓郁的芬芳后就好似化为一道道热气流淌至四肢百骸，整个人从里到外的都暖和了起来。
“还要吗？”无殇又倒了一杯。
“这是什么酒？”万学术舔舔嘴巴，在无殇的帮助下又喝了一小杯，“我们以后是不是就搬到这里了，法门的小童讲这里可是每月要付一千两白银作为房租的。”
“百果酿。”无殇回答道，听万学术提起房钱，便微微一笑，说道，“无碍，我们住这里便是。”
是“我们”，而不是“我”或者“你”，万学术望了眼无殇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后者淡淡一笑又给他倒了一杯，万学术默默喝完便开始觉得有些头晕眼花，他好像有些醉了，眼前的北堂无殇突然就变得多了起来，一个又一个都坐在了他的面前。
要那么多做什么，他只要一个无殇就够了。
“我们……还是住在一起好不好？住在同一个屋子里，睡在同一张床上好不好？”抓着无殇的手念叨了几句，万学术轻轻打了个酒嗝眼睛一闭就倒在了床上，无殇这才突然想起来，百果酿虽然有暖身的功效，但是常人喝一杯必醉，万学术修为不低也敌不过三杯酒。
无殇手中玉壶往旁边一丢，玉壶稳稳落在桌上不洒落一滴酒液，他斜斜坐在榻边的矮榻上，一手轻轻杵着下颚，静静的望着已经醉倒了的万学术。
……
……
事实已然发生，再多的感伤也无法改变，唯有坦然接受。
“以后还有可能会想起来吗？”
自怨自艾不是万学术的风格，尽管无殇意外遗忘了他们相识相知相恋的一年岁月，但至少如今无殇回忆起了一些从前的往事，让万学术看到了无殇另外的一面，忘记了他的无殇也没有把他赶走或者是刻意隔离。
虽然一开始万学术还有些没法适应无殇对他有些冷漠的态度，不过久了也就适应了，无殇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即使是面对据说相处了很多年的城琼或者城碧，无殇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有时候想想，万学术还是觉得挺满足了，至少无殇对他偶尔也会笑一笑，即使忘记了他，他在无殇心里也应该是特别的吧。
“会的。”无殇低着头答道。
“城琼说，要聚齐了五颗龙珠后你才能恢复全部法力，到时候也能化解体内他人下的法术，自然而然也就可以恢复记忆。”
竹屋一楼有两间房，一间是浴室，一间是小厅，小厅的地板有一道小门，打开后直接就是湖，春夏的时候据说能看到湖中的游鱼，冬日的时候可以从里面凿冰出来保存在房间的一处暗格里作为小冰窖。
万学术杵在浴室门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北堂无殇弯下腰卷起袖子试了试水温，回头见万学术还杵在门边站着，以为万学术是在等他的回答，便说道：“他说的没有错，但就算是自身无法恢复那一段记忆，也可以皆由其他方法恢复。”
顿了一顿，无殇补充了一句：“不管我是否会想起你来，万学术，无殇此时的眼里依然有你。”
我自然是知道你眼里有我的，不过你就不能多看我两眼吗？万学术心里嘀咕了两句，亏他还特意站在这里擦了好半天头发，冒着冷的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月白色长衫，北堂无殇却不过只是看了两眼而已。
电视剧里的勾引戏都是这么演的啊，难道我还有哪里漏了？万学术越想越郁闷。
“赶快上楼去吧，虽说你如今应该不大会生病了，可一旦生病了却会比常人严重，若是着凉发烧就不好了。”无殇是看到万学术了，万学术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长衫，薄薄的柔软料子紧紧贴在刚刚沐浴后的身上略显透明。
暖黄的火光下整个人都有一种朦胧的感觉，衣服下的皮肤如同玉石般透着淡淡的光晕，若隐若现，湿淋淋的长发披散在身前身后，水珠滴落下来湿了一片衣襟，胸口的两颗红豆子便显得突兀了起来。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过分诱惑的味道，偏偏那张算不上好看的脸却总是露出一副正经的表情，强烈对比下让人不想注意都难。
无殇尽量少去看，他从城琼口中知道他和万学术在过去一年里有着怎样的关系，只是他如今记不起万学术这个人，少了那一段经历与记忆便很难坦坦荡荡去注视一个“陌生”的男人，总是觉得有些失了礼数。
不过注意到万学术穿少了衣服，北堂无殇还是善意的提醒了对方要多穿点衣服，他哪里知道万学术这是故意在逗他，结果说完这句话后，他就看到万学术有些失望的转身上了楼。
直至万学术离开了好一会儿，北堂无殇才摇了摇头脱了衣服进了浴池：“好像惹他不高兴了，我刚刚难道说错了什么？”
北堂无殇刚刚没有说错什么，只是误会了万学术的意思而已。
跑到了楼上，万学术气极的狠狠在柔软的地毯上跺了跺脚，觉得有些冷了，就又跑到床榻上用被子把自己给包裹成个粽子。
北堂无殇啊北堂无殇，你这么一本正经的做什么？从前让你正经的时候你不正经，总是一副正经模样耍流氓，现在好了，我都大大方方的邀请你来耍流氓了，你倒是给我耍流氓啊，装什么假正经啊！
叹了口气，万学术倏地掀开了被子，拉开衣襟低头瞅了瞅自己，他这几天以来虽然疏于锻炼，不过身材也保持的挺好的，难道现在对于无殇没有吸引力了？
自那天北堂无殇把他给抱到了竹楼，他们就在湖心竹楼住了下来，竹楼里不只有一个房间，不过北堂无殇倒是一直和他住在同一个房间，睡在同一张榻上。可也就是真的仅仅睡在一起而已，一个睡里面，一个睡外面，万学术没有什么动作，北堂无殇更是安安分分的动也不动。
最爱的人就在身边却不敢去拥抱，还有谁比他憋屈啊！
“不管了，今天晚上就算不做什么事情也要抱着无殇睡。”前几天万学术还有心思等着无殇行动，这几天以来他算是绝望了，看来他不主动的话无殇断然是不会碰他一下了。
主动就主动，反正他和北堂无殇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部做过，一个人就算失去了记忆也还是那个人，又不是没有尝试过主动去取悦北堂无殇，万学术觉得没什么好害羞的。
从前是北堂无殇一直追在他后面，现在让他追一次也无不可。
第94章
北堂无殇如同往常一样自楼下浴室洗浴好后便回到了楼上，走进房间里把门关上，北堂无殇又点上助人好梦的淡淡熏香，这才绕过云母屏风走向床榻，床榻外的鸿羽帐已经解了下来，北堂无殇微微一怔，往常的时候帐子都是被系到两旁的，莫非是万学术还在生他的气？
伸手掀开了幔帐一角，北堂无殇见床榻上已经躺了一个男人，万学术卷着被子靠在床榻里侧背对着，舒缓的呼吸声听起来似乎是睡着了。
脱了鞋袜，无殇掀开幔帐动作轻缓的坐进了床榻里，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扰了万学术的睡眠，躺下来之后他随手一挥灭了房间里的烛火，整个房间顿时便陷入了一片沉寂的昏暗之中。
没有月的夜，清冷冷一片。
北堂无殇缓缓闭上眼睛，和平时一样双手交叠在小腹，仰面朝上准备进入睡眠，像他如今其实已经不再需要睡眠了，只是也说不清为什么总要让自己在夜里的这个时候躺在床上，似乎已经成了一个习惯。
蓦地，无殇突然感到有一只并不算暖和的手摸上了他的手臂。
“怎么不盖被子？”万学术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
被子都被万学术给卷起来了，北堂无殇总不会去和人抢被子，暗暗一声轻笑，无殇出声反问道：“我吵醒你了？”
“冷吗？”一个不回答一个的问题，万学术又问道。
“不冷。”无殇说的是实话。
“可是我冷，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格外冷。”稍微动了动，万学术朝着无殇的位子挪了挪，一边抱怨的说道：“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不必离我那么远吧，再往外一点点你都可以直接睡在地板上了。”
无殇只是怕挨得太近扰了万学术的睡眠而已。
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解释什么，北堂无殇侧过身面朝里侧，掀开被子就把朝他挪过来的男人拥入了怀里，柔软的锦被将两个人都裹在了一起。
“这样，还冷吗？”挨得太近，伴随着无殇话语的微湿暖风扑洒在了万学术的后颈耳廓上，难以言喻的一阵酥痒。
“还是冷，要不你再抱紧一点？”万学术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轻声说道。
北堂无殇依言又抱紧了几分，自手臂上传来的力度让万学术真实的感觉到了无殇的存在。彼此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到对方的皮肤上，顺着每一个毛孔沁入血液里，满满的，染透了对方的气息。
“你以前经常都是这样抱着我睡的，虽然不记得了，那现在这个样子你会觉得不适应，或者是不舒服吗？”他问道。
“不会，这样很暖和。”无殇答道。
万学术翻了个身从背对的姿势改为面朝无殇，脑袋依靠在了无殇的颈间怀里，他拉着无殇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腰上，自己又抱上无殇的肩膀，这个样子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没有，胸膛贴着胸膛，身体缠着身体。
如同两株蔓藤般彼此缠绕着，扶持着，依偎着。
万学术又问道：“那这样呢，会不会讨厌？”
“不讨厌。”无殇轻轻抚了抚男人的脊背，停顿片刻后问道，“我以前是不是也经常这样抚着你的背？”
“嗯。”
发觉无殇尽管不记得他了，但确实是身体上的一些习惯没有改变，万学术心里抑制不住淡淡的喜悦，就又忍不住的朝无殇怀里轻轻蹭了蹭。
万学术带着淡淡沐浴清香的发丝在下颚上来回的摩擦，微微的有一些痒，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