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排行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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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排行榜-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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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好像一辈子都在进行这种谈话。我们中间再没有人还年轻气盛,然而刚刚发生的事有可能在我十六岁时发生,或二十岁,或二十五岁。我们长大到青少年然后就停滞不前;我们擘画出地图,然后让疆界停留在固定的地方。为什么狄克跟某人交往让巴瑞这么难受?因为他不想看到电影院队伍中有暴牙穿连身帽夹克那样的男人传来的笑容,这就是为什么;他在担心他的人生会变成怎样,而且他很寂寞,而寂寞的人是所有人里面最尖酸刻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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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生劳碌命”(1)

14

自从我开了这家店以来,我们一直试着要卖掉一张由一个叫“席德·詹姆斯体验”(Sid James Experience)的演唱组体出的唱片。通常我们解决掉我们无法转手的东西——降价到十分钱,或者丢掉——但是巴瑞爱极了这张专辑(他自己就有两张,以免有人借了一张不还),而且他说这张很稀有,说有一天我们会让某个人非常开心。其实,这已经变成有点像个笑话了。常客们会问候它的近况,然后他们在浏览时会友善地拍它一下,有时候他们会带着唱片封套到柜台来好像要买,然后说:“开玩笑的!”然后把它放回原来的地方。

无论如何,星期五早上,一个我以前从未见过的家伙翻看着“英国流行歌曲S…Z”区,因惊喜而倒抽了一口气,然后冲到柜台前,把唱片封套紧紧抱在胸前,仿佛生怕有人会将它夺走似的。然后他拿出皮夹付钱,七块钱,就这样,毫无讨价还价的意思,对他所作所为的重大意义毫无认知。我让巴瑞招呼他——这是他的时刻——而狄克和我监看每个动静,屏气凝神;这就好像有人走进来把汽油浇在身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我们不敢呼气直到他划下火柴然后全身着火,当他走了以后我们笑了又笑、笑了又笑。这给了我们力量:如果有人可以直接走进来然后买下“席德·詹姆斯体验”的专辑,那么当然随时都可能会有好事发生。

自从我上次见到她以来萝拉已经有所改变。部分原因是因为化妆,她为了上班画的,那让她看起来比较不烦躁、不疲倦、有自制力。但不仅仅是这样。还有别的事情发生,也许是实际的事情,也许是在她的脑海里。无论是什么,你可以看出她认为她已经展开人生新的一个阶段。她还没有。我不会让她得逞。

我们到她工作附近的一家酒吧——不是酒馆,是酒吧,墙上挂着棒球选手的照片,还有用粉笔写在布告栏上的菜单;没有生啤酒手动泵,以及西装笔挺喝着美国瓶装啤酒的人们。人不多,我们单独坐在靠近后面的包厢。

然后她单刀直入地说:“那么,你好不好?”好像我不算什么人。我喃喃地说了几句,而我知道我快要克制不住,我很快就要冒出来了,然后,就这样,砰,“你跟他上床了没有?”然后一切全部结束。

“这就是你要跟我见面的原因?”

“我想是吧。”

“噢,洛。”

我只想把问题再问一遍,立刻问。我要一个答案,我不要“噢,洛。”和一个同情的眼神。

“你要我说什么?”

“我要你说你还没有,而且我要你的答案是真的。”

“我不能那么说。”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也无法直视我。

她开始说别的话,但是我听不见。我已经在外面的街上,推开所有的西装和雨衣,愤怒反胃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去听更多吵闹、愤怒的音乐会让我觉得好过一点。
第三部分
 “天生劳碌命”(2)

隔天早上那个买“席德·詹姆斯体验”专辑的家伙来店里换唱片。他说那不是他原先以为的音乐。

“你本来以为这是什么?”我问他。

“我不知道。”他说:“别的。”他耸耸肩,然后反过来看着我们两个。我们全都望着他,挫败、惊骇;他看起来很尴尬。

“你整张都听过了吗?”巴瑞问。

“到了第二面中间时我把它拿起来。不喜欢。”

“回家再试一次。”巴瑞绝望地说,“你会慢慢爱上它,它是细水长流型的。”

这家伙无助地摇着头。他已经下定决心。他选了一张“疯狂一族”演唱组的二手CD,而我把“席德·詹姆斯体验”重新放回架上。

萝拉下午打电话来。

“你一定知道这会发生。”她说:“你不可能全然无准备。就像你说的,我跟这个人住在一起。我们有一天一定会遇到这件事。”她发出一声紧张并且,在我的想法看来,极度不妥的笑声。

“更何况,我一直试着告诉你,这不是真正的重点,对吗?重点是,我们把自己搞得一团乱。”

我想挂断电话,但是人只有为了再接到电话才会挂电话,而萝拉干嘛再打给我?一点理由也没有。

“你还在线上吗?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曾经跟这个人共浴(就那么一次,许多年以前,不过,你知道,共浴就是共浴),而我已经开始觉得很难记起她长什么样子。我在想:我真希望这个阶段已经结束,我们可以继续到下个阶段,你可以读着报纸看到《女人香》(Scent of a Woman)要在电视上播,然后你对自己说,噢,我跟萝拉一起看过的那个阶段。我在想:我应该要争吗?我要用什么争?我在跟谁争?

“没事。”

“如果你要的话,我们可以再约出来喝一杯。如此我才能好好解释。我至少欠你这么多。”

这么多。

“要多到多少才算太多?”

“你说什么?”

“没事。听着,我得走了。我也要工作,你知道。”

“你会打给我吗?”

“我没有你的号码。”

“你可以打到我上班的地方。我们再找时间见面好好谈一谈。”

“好。”

“你保证?”

“对。”

“因为我不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交谈。我知道你什么样子。”

第三部分
 “天生劳碌命”(3)

但是她一点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子:我一天到晚打给她。我当天下午晚一点就打给她,当巴瑞出去找东西吃而狄克忙着在后面整理邮购的东西时。我六点以后打给她,当巴瑞和狄克都走了以后。等我到家时,我打电话给查号台查出伊恩的新电话,然后我大概打了七次,然后每次他接起来我就挂断;到最后,萝拉猜到怎么回事,然后自己接起电话。我隔天早上又打给她,然后下午打了两次,然后晚上我从酒馆打给她。离开酒馆后我走到伊恩住的地方,只是为了看看从外面看起来长什么样子(只不过是另一栋北伦教的三层楼房屋,虽然我不知道他住哪一层,而且全都没亮灯)。我没有其他事情做。简而言之,我又失控了,就像我为了查理一样,在很多年以前。

有的男人会打电话,有的男人不会打,而我真的、真的宁可当后面那种。他们是上得了台面的男人,女人在抱怨我们时心中想的那种男人。那是一种安全、实在、毫无意义的既定形象:那种看起来不屑一顾的男人,他们被甩了后,也许独自在酒馆里坐上几晚,然后继续过日子;虽然下一回合时他比上一次更不轻易相信,但他不会让自己丢脸,或是吓坏任何人,而这个星期这两件事我都干了。前一天萝拉既愧疚又自责,然后隔一天她又害怕又生气,而我要为这种转变负起全部的责任,这么做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住手,但这件事我似乎毫无选择:我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无时无刻。“我知道你什么样子。”萝拉说,而她真的知道,有那么一点:她知道我是那种不怎么花力气的人,那种有好几年都没见面的朋友,再也没有跟任何一个上过床的对象说过话的人。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改善这种情况。

如今我想见见她们:艾莉森·艾许华斯,她在公园里三个悲惨的晚上之后甩了我。彭妮,她不让我碰她,然后彻底转变成和那个混账克里斯·汤森上了床。杰姬,只有在她跟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交往时才有吸引力。莎拉,我跟她组成一个反对世上所有甩人者联合阵线的人终究还是甩了我。还有查理,尤其是查理,因为我要为这一切感谢她:我美妙的工作,我的性爱自信心,所有种种。我想要成为一个成熟健全的人类,没有愤怒和罪恶感和自我憎恶这一切盘根错节。我见到她们时我要做什么?我不知道。只是聊一聊。问问她们的现况,还有她们是不是原谅我恶搞她们,当我恶搞她们之后,还有告诉她们我原谅她们恶搞我,当她们恶搞我之后。这样不是很棒吗?如果我轮流跟她们所有人见面,然后驱除掉那些不舒服的感觉,只留下柔软、温润的感觉,像布里白乳酪而非又老又硬的帕马森干酪,我会感到洁净,而且平静,而且准备好重新出发。

第三部分
 说不出‘我爱你’(1)

15

我被引荐给安娜。有一晚巴瑞不在时,狄克带她到酒馆来。她很娇小,安静、客气、紧张而友善,而狄克显然爱慕着她。他希望得到我的赞同,而我可以很轻易地给予,给上一大堆。我干嘛要狄克不快乐?我不要。我要他尽可能地快乐。我要他让我们其他人看到,同时维持一段感情和庞大的唱片收藏是有可能的。

“有没有朋友可以介绍给我?”我问狄克。

当然,通常,当安娜跟我们坐在一起,我不会用第三人称来称呼她,不过我有个藉口:我的问题同时是一项认可和引喻,而狄克看出这点,笑得很开心。

“理查·汤普森。”他跟安娜解释:“这是理查·汤普森专辑I Want To See The Bright Lights Tonight里的一首歌。对不对,洛?”

“理查·汤普森。”安娜重复一遍,用一种暗示过去几天来她已经快速地吸收了大量资讯的语调。“好,他是哪一个?狄克一直试着给我上课。”

“我不认为我们已经上到他那里。”狄克说,“简而言之,他是一个民谣/摇滚的歌手,也是英格兰最好的电吉他手。你会这样说对不对,洛?”他紧张地问:如果巴瑞在场,他会非常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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