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夕起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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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夕起相思-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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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帘看见车中断了一臂的男子正端坐在内,并朝自己行了一个礼。

那女子愁眉不展多时的脸上才有了笑容。

车夫扬鞭马儿奔走。

林影渐渐远离,海兰珠看着夜色中的草原。

远处渐渐有着山峦连绵起伏,她趴在车窗上,静静吹着夜风。

不知马车行了多久,月儿正挂天中的时候,她看见了山脚下土堆圆坛上堆积石头为台的敖包。

海兰珠叫停车,一步步走近那座敖包。

缓缓跪在草地上,双掌合十。

她仰望着天,跪求着地。

直到再也承受不住,终于流下了隐忍多时的泪水。

恍知身何处,唯记君何方。

聚短情深永,相思比梦长。

——如果注定是错,那么最好不要再见。

如果注定要爱,那么我用一生来相思,好吗?

谴走马车换上马匹,向北奔走了数日,终于看到了人烟。

远远的蒙古包,炊烟袅袅,洁白羊群中有着漂亮的蒙服在飘荡。

海兰珠一直没有让莽布泰联系其他人,两个人如无家的野狼般游荡在这日夜不停更替的草原上。

她偶尔仰望天空,感受着难得的自由。

如同自我放逐的日子,她其实并不讨厌。只是相思入骨,难以自禁。

或许这正是上天的惩罚,惩罚她爱上那个不该爱的男人。

海兰珠却不知她寂寥的种种都看在莽布泰的眼中,但碍于身份,他只有沉默。

“主子,我们去前面的部落吗?”

海兰珠看了看莽布泰的伤势。“也好,总该讨些药。而且你也可以好好看看大夫。”

于是两人策马走近部落,蒙古人一向好客,看到旅人打扮的他们,已经准备了香气沁人的奶茶和哈达站在外面等候。待下了马,便被热情迎进蒙古包。

两人盘腿围着炉灶坐在地毡上,便看见主人端出极丰盛的餐食,一路走来,也到过一些部落做客过,可都没有这样的盛大。不由好奇。

于是在海兰珠示意下,莽布泰问向一个主妇。

“请问今天是有什么节庆?”

那丰满女子拍着怀中熟睡孩子,笑呵呵道:“您们是旅行者吧,所以不知道,今天是咱们科尔沁吴克善台吉出行的日子,据说是要迎接重要的客人,所以下令大家沿途准备好酒食。”

猛地听到哥哥地名字,海兰珠心中狂跳。

“那么,台吉可会路过这里?”

女子见海兰珠脸红的激动样,以为又是个思春于台吉的姑娘。不由得笑道:“谁知道呢?如果路过了,一定要让台吉下马来尝尝咱们的马奶酒,戴上咱们部的哈达。”又瞅了眼海兰珠。“再看看,咱们草原如花般的姑娘们!”

海兰珠没有听进妇女的调侃,心中揣着一个鼓似的,砰砰直跳。坐了没多久,却听见外面传来大群人马靠近声。

莫不成真的是吴克善哥哥!

海兰珠兴奋地冲出帐,看到人群中央一个挺拔的身影正在与一旁的人说着什么。

她看着如此熟悉的眉眼,喜悦低呼:“哥哥!”

那人在众人拜倒中抬起眼,看到独立着的海兰珠,眸中闪过惊讶与重逢的激动。

“海兰珠!”吴克善大叫一声,便扑上去抱起四年不见的妹妹,兴奋地哈哈大笑。

海兰珠同样笑着眯起秀气的眼睛,却感觉有人在死死瞧着自己。果然看到吴克善背后站着什么人,于是仔细睁大眼去看,不由得骇得倒抽口气——

那是……

再次见到丈夫葛尔泰,海兰珠心中有着千言万语。

只是不过十指也数得出的几日,竟像是经历了半生。

她坐在吴克善的身边,静静打量丈夫。

他依旧高贵风雅,仿佛像汉人数中常提起得书生般俊朗。

突然,葛尔泰瞅向自己。

“坐过来。”

海兰珠低下头服从,原来,他还是他。绝对的不可违抗。

“海兰珠,你不是应该在叶赫城养病吗?”吴克善问道。

海兰珠看了眼丈夫,明白他并没有将自己遭马贼的事情告诉哥哥,不由得苦笑。

“我太想阿爸阿妈还有哥哥以及布木布泰了,所以就来了。”她说的轻描淡写,葛尔泰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很深,深到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

“哦?”吴克善调侃道。“不是因为太想念丈夫了?”却见海兰珠只是将头低得更深,而另一个被调侃的主角只是静静喝酒。他若有所思,又皱起眉头。“下回不要善做主张wωw奇Qìsuu書còm网,通知一下,派人去接你就好,这样多危险。”

“是。”海兰珠恭敬地回道。

吴克善的眉头几乎皱成了“川”字,他印象中的妹妹海兰珠虽然一向善良可人,初见时没有发现,只是四年不见,为何却变得如此谦卑顺从?

他又不得不看向葛尔泰,心中暗怒。

究竟他的宝贝妹妹在察哈尔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吴克善站起身子,语气不佳道:“我要去走走,这里太闷。”他是草原的汉子,一向直来直去。

“台吉等一下。”葛尔泰唤住他。“别忘了我们有要事在身,人还没迎接到。”

“人在乌得城好好的,晚一天有什么关系?”又想起什么,“对了,这次带海兰珠一起去吧。”

海兰珠突然听到说起自己,忙抬起头。

“是去乌得城接大金的四贝勒,算来是咱们的姑父。”吴克善一提起亲人,就眉开眼笑。“他上次来咱们科尔沁迎娶哲哲姑姑的那年,你那么小,一定不记得了。”

海兰珠倒抽口气,只是单听到那个人的名号,她的心已将窒息。

她简直被重逢的喜悦冲昏头了,怎么会想不到他们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不——”她咬牙低呼,换来两个男人的注视。“我不去乌得城。”

海兰珠站起身子,她逃了这么远,难道还不够吗?

突然,葛尔泰硬生生一把将她拉入怀。

“台吉,海兰珠不舒服,我们也下宴了。”他没有理会吴克善的目光,抱着妻子走入另一个帐中。

海兰珠颤抖地抱住丈夫地脖子,她感觉得到他的怒气。

为什么?是因为她不听话了?还是她又哪里做得不对?

他会打她?还是要关她?

葛尔泰顶着青筋暴起的额头,一把将她摔在毡毯上。

海兰珠吃疼,却没敢吭出。她怕会点燃丈夫的怒气。

葛尔泰的目光在她的愁眉上扫过,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地闪过一丝不忍。

但又一咬牙,挥起大掌掴去。

“以后别让我见到你对别的男人如此在意!”

蒙古包外响起吴克善的怒喝:“葛尔泰,你在里面做了什么!”

海兰珠看着葛尔泰走出帐,才敢顶着肿痛的侧颊,撑起半身,无声淌着泪水。

有争吵声在帐外喧嚣,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只是在不断地哭,直到疲惫得再也撑不住,才终于带着泪痕倒在地上......

半夜幽幽转醒,看到葛尔泰正睡在身旁,心下一惊。

海兰珠忙不迭撑起身,下身传来痛楚。发现自己此刻是赤身裸体的。她早非不经事的姑娘,又怎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颤抖地咬住手指,想要平静地思考,却涌上一股撕心裂肺的痛。

原来一个人可以如此地被分裂,那种灵肉硬生生被撕扯开的痛苦,竟如同活生生的阿鼻地狱!

而她,此刻一定是在地狱的最底层!

还有谁,可以救她?不,没有人。有个声音这样告诉她。

因为就连她,也救不了她自己!

已经四年了,她以为自己可以这样过一生,本就不抱奢望了的——可是,偏偏遇到了他。

如果不曾爱,也就不会懂得这样的痛!

他给的快乐是如此短暂,但要承受的痛苦却是一生一世的。

海兰珠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匕首,又看向丈夫酣睡地容颜。

如果可以重来......

有风突然钻进,她一惊之下手抖如筛。此时,突然有大掌攥住她的腕。

“你在做什么!”葛尔泰怒喝的声音在头上响起。“该死的你!想做傻事吗?”他扬起手便又要掴,却在看到她清澈的眸时怔住。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没有流眼泪......

海兰珠摇着头,却推不开他。

她不想做傻事,只是想要可以重来......

“你——”葛尔泰捏住她的下巴。“真的是海兰珠?”

她不再挣扎,直直看着他。

“我是海兰。”那个早被皇太极拿去灵魂的博尔济吉特。海兰珠!

“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葛尔泰冷笑。“大金国四贝勒爷,爱新觉罗。皇太极——他就是你这次回来后心心念念的男人,对么?”

痛苦爬上海兰珠绝美的容颜,烛影下的她美得如痴如醉,竟令他看得不由得痴了。

“你以为,只有你是最痛苦的吗?”葛尔泰近呼嘶吼。“我会用一辈子来折磨你,让你明白——”我的痛苦!

许久,他平静下来,然后穿起衣服毫不留恋地走出去。

海兰珠怔怔坐在原地,看着被他夺走匕首如今空空如也的双手。

——他其实不知道,她那时想要杀的,是他。

她突然明白,原来爱一个人,是要拥有勇气的。

一夜的冷风吹得海兰珠头昏脑胀,第二日清晨她便开始发烧。

心疼的旧疾又开始犯,她趟在塌上,却觉得这是解脱。

探病的吴克善只有放弃先前带着妹妹一起去乌得城的打算,与葛尔泰商议后,决定让海兰珠回娘家养病。

意外的是葛尔泰并没有反对,反而海兰珠心头愁起。

但她不敢说什么,只得乖乖上了马车。由莽布泰护送回科尔沁主营。

临上车吴克善还在为妹妹心疼,只有尽力安慰她。

“海兰珠妹妹,我已经通知主营的人了,你尽管放心的回去养病,阿妈还有布木布泰一定高兴坏了,翘首以盼着你呢。”

想到亲人,病中的海兰珠终于浮出一抹笑。朝哥哥颔首。

反观葛尔泰却是一脸冷漠,她不想再看,于是侧过头,静静地睡去。

她梦中睡得不安稳,一直在出冷汗。

莽布泰得知后,急忙叫来随行大夫。大夫却只是摇首,说是心病大于顽疾,只有随她去睡。

莽布泰听得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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