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浮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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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浮生记-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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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让笑道:“你们都别虚礼客气了,今天来的正事还没办好呢。快快入席罢,否则可让赵常侍这个东家等得不耐烦了。”

赵忠是张让死党。两人被并称于世,乃汉末数阉中最有名之人。其人生得胖胖的,笑起来便看不见眼睛,个头比张让蹬要矮小,站起来笑道:“颜将军来了吗?快到这边来坐。”

我远远地便行了个大礼,又趋步过去,躬身道:“赵常侍万安。”

赵忠笑道:“久闻大名了,不必多礼,坐。”

我见张让等又在互相客套一番,这才依次慢慢坐下。说道:“在下也是久仰赵常侍大名,一直没有见面的机会,今天颜鹰才知常侍是如此平易近人哩。”

赵忠微笑道:“张让说你嘴甜,可真是能言会道呢!看不出你那么有手段,连温衡这样的骁勇将才,都被你打得大败自刭,哈哈……”

我微微欠身道:“那还不都是托了赵常侍和各位大人的福。”

袁隗倒是惊奇地问道:“这件事我也正要问你呢。究竟你如何设计杀败温衡的?他身列大谷都尉,斩杀黄巾过万,智见机谋,都与皇甫将军并称,此次兵力又优,当时洛阳无人相信他会败于你手。”

谏议大夫刘陶也笑道:“颜将军也快说一说罢。这几日洛阳城内传遍了将军的事迹,也不知是真是假,听得人心痒痒的。哈哈,你自己来说,该不会有诈了罢?”

我瞅了眼张让,见他微笑颔首,一副甚是受用的样子。

心想:嘿,要我说书呢!一场毕了,到底给多少银子?“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吊死你这老匹夫的胃口!

恭敬道:“在下只不过和温都尉打了个平手而已,谈不上什么大胜。各位大人只怕是道听途说的多了,再听我吐露真言,不免大打折扣。”

众人一齐大笑,端杯罚我喝酒。几杯米酒下去,我肚里不禁火热,笑道:“既如此,那就说罢。”当下从生俘何良、曹质说起,言温衡如何如何与我军斗智斗力,如何洞察精妙,又如何逐渐麻痹轻敌而终致败绩。连刘大人都听得入神了,突地拍案叫道:“好!你竟然能想出这么个法子,难怪连温衡也奈何你不得了。真是一员难得的将才呀,扬大人、袁大人,你们说是不是。”

那两人也俱是笑道:“刘兄所言极是。我等明日早朝之上,便当联名推荐颜将军增补羽林,接替屯骑校尉的位置。”

张让赶紧摆手道:“不忙、不忙。现在颜兄还有些罪名,待慢慢地来才是。主上三天后大摆寿诞,那时由我和赵常侍进宫去一说,主上高兴之下,必会欣然同意,那时再由各位大人出面陈情,一定可以让颜兄重展手脚了。”

刘陶突道:“这就不劳张常侍了吧!我朝若得颜鹰这般猛将,乃社稷之福,陛下又怎会再跟他计较前事?常侍乃宫里的人,出面推介的话,难免招人闲言碎语,还是由老夫跟太傅、司徒大人商量后再定吧。”

张让见姓刘的神定气闲,言词铿铿,不由大急,道:

“这……这……”

赵忠眯着眼睛,突地微笑道:“刘大人看来也望定了颜兄,想亲自为他引荐了。也好,有诸位大人在前指点,我们几个就可以省心了。”

张让向赵忠瞥了一眼,狐疑地沉吟起来。我心道:好像这几个人正争着要给我面子呢,还不是老子打了胜仗,有利可图了!转念一想,赵忠所言正表霹出他们还不愿在此事上与三公叫板,否则也不会巴巴地把他们请来作陪了。心里一沉,暗道恐怕此次“面圣”恐不像原先商量好的那么轻易,朝中定有人对我说三道四,而且此人定还是个大有来头之辈。

正胡思乱想间,婢子来报:“司空张温大人、尚书令士孙瑞大人到了。”

众人赶忙到门外迎接,只见丫鬟们簇拥着两个微服的男人说笑着走来。为首的正是曾令我妒之车驾的张司空。后面一人,却是大眼阔耳,面相温和的老人,我虽没听说过他,但见其他几人敬重之色,可想而知他一定不是凡凡之辈。

张温看起来倒要比士孙瑞年轻得多了。一副保养得当的脸孔,笑如钟鸣,行步生风。太傅袁隗呵呵笑道:“张兄如何来得这么迟?该罚酒三杯啊。”

张温见此行东家赵忠未言,袁隗便抢先答话,会意答道:“是啊,该罚。不过这两日实是小弟事务缠身,忙得喘不过气来。啊,赵常侍、张常侍。哈哈,你们二位今晚做东,我怎么也得来捧个场的。”

士孙瑞也凑过来,见过诸位。我瞅了他一眼,他奇道:

“这位是——”

张让笑道:“这就是近来洛阳城人人闻名的颜鹰将军。

来来来,大家见过。”

我拱手道:“张大人,士孙大人。”

士孙瑞动容道:“原来你就是颜鹰!”上下打量着我,“怪不得,嘿嘿,老夫阅人无数,从没见过阁下这般面相,仿佛天生就不是凡凡之辈一般。”

张温也带笑回礼,道:“阁下这趟回来京里,又与张、赵二位常侍如此熟稔,怕是圣上就要眷顾垂青了罢!不过依阁下的才干,任个司隶校尉、河南尹等职,也是绰绰有余啦。”

我一面笑着和士孙瑞谦词,一面为张温一针见血的话小吃一惊,暗道此人若是对手,恐怕很难应付。小心翼翼地道:“张大人说哪里话?在下只为正言论,而不为求功名。

凉州郡上表称在下‘羌寇之首’,语词中多加污辱,在下不计前事,只当是算了。这次没想到又遭人暗算,栽赃诬陷,真是难以忍受。所以若一天不恢复名誉,在下便一天寝食难安。”

张温笑道:“好一个寝食难安!你率军攻打京畿,天下为之震动,连我也睡不着觉了。现在你倒为自己诡辩。”

司徒杨赐见他话中有刺,赶忙打圆场道:”张大人休要错怪了颜将军。来,大家人席罢,叫镜玉楼的名歌姬唱上几曲,大家再谈论此事不迟。”

我无可奈何地看众人往里走去,也装作欣然的样子往里踏步,一面心里大骂老混蛋不给面子。张让牵了牵我的衣袖,走在后面,低声道:“你休要跟张司空争执,他是何进一伙的,何屠因你活捉了何良,甚觉失了脸面,这两天口口声声闹着要起兵,生擒你到圣上面前呢。”

我一时间总算明白为什么张让要寻求多方援助了。大将军何进对我苗头不对,其他人哪敢说三道四?除非联络一帮重权之臣,就像袁隗、杨赐、张温这样的达宫显贵,一齐出来说话,还有挽回的可能性。

当然,我现在的价值已经凸现无疑,要不然以张让、赵忠这样的贱骨头,哪会为我甘冒和大将军对抗的危险,也要把我弄到政府中央?还不因为一旦有我在朝中,他们的势力便更加巩固、便更容易得到种种好处呢?何况,这个机会还是张、赵难得的一次铲除政敌的好时机,例如吕强。听说曹质就是其人的妹夫。

众人注目于歌姬表演之机,张让少不得好好拍了一阵张温的马屁。我却是由歌声想起了白素,这个苦命的女人,逃出了狼窝,却又自己跳进了火坑。跟着袁绍这种人,迟早没得好混。心头不禁一阵悲哀。

张温的声音传来,道:“颜将军,我敬你一杯。”

我赶忙回过神,举杯点头。张温深注目光,待一起喝干了酒,这才道;“刚刚的话,我还想听一听颜将军的解说。”

张让不禁有气,挥手斥退了歌姬,场中气氛顿时异样起来。袁隗等刚刚虽是略示同意,现在却不再轻易表态,到底何进的权势在这儿,他们也不得不权衡利弊之后再行决定。

我料此次若无理取闹,恐怕连眼前的胜利姿态都难以保持了。但我觉得何进到底是个蠢才,和他无论斗智斗勇,我都明显占了上风,只不过暂时他的权力比我大些而已。心中一定,笑道:“张大人一开口,便想置我于不仁不义之地,那在下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是大人也需知晓,战场上尔虞我诈,变幻万千,在下突施奇招,只不过为了稳住城门校尉刘器的部队,令他投鼠忌器,不敢妄动而已。说实话在下那时不过步卒三千余,想占领洛阳一个边角,都是没有可能的事。”

赵忠突地大笑,插口道:“原来你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杀回去打何良、曹质去了。”

张温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我点头道:“正是此意。在下考虑,这样一来京畿震动,刘器的兵马必不敢贸然增援何、曹二将,我便可有充分余地收拾他们了。若不出此招,只要卫城的军校抽调一半出城,恐怕我早就完蛋了。张大人请想想在下的用心,若仍说诡辩,我便也无话可说。”

这样一讲,连袁隗、杨赐、士孙瑞都开始点头。尚书令士孙瑞笑道:“颜将军真是用兵如神,以攻代守,却又进退自如,足见阁下勇气与机智。张大人;如此人才难得,何必苛责于他呢?”

张温摇摇头道:“此人为乱京畿,又连败朝中大军,杀了大谷都尉温衡,都是弃市的重罪,我哪里能替他开脱呢?”

张让脾气再好,也忍不住跳了起来,道:“张温大人的话,是代表大将军的意思吗?”

张温轻哼一声,点了点头,竟不加否认。张让勃然大怒,拍案叫道:“颜鹰是我举荐到京里来的,也是我奏请圣上,令赴河内募兵的!他一回来,便有人抬出旧事,诬陷他引兵造乱,还以矫诏命三部都尉围攻于他,难道这竟是冲着我张让的吗?好!我明日便面陈圣上,请复颜鹰官职。大将军若有意见,尽请上劾罢!嘿嘿,何良之辈也真窝囊,屡屡败在‘为乱京畿’人的手里,若圣上得知,就算他能生回,也是革职查办……不要说大将军了,谁不知朝廷早有严法,这连坐的干系,可该由谁担当呢?”

是时兵败革职,乃是明文铁律,重者甚至处死的,也大有人在。因此带兵打仗,本身就是一件很冒风险的事情,东汉末文风大盛,临有战事之时,很多是御命文职官员·挂武衔出阵,实是割鸡刀杀牛。·

众人闻得张让此话,摆明了要跟何进硬碰硬,都是面色大变。当时无论何进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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