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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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莲之死-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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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是一个称职的好老师以外,当然还有更深一层原因……”肖伟臣说着,向着一直不声不响坐在梅兰一侧的晋玉华使劲看了一眼,“那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呀?你肖伟臣一惯油嘴滑舌,什么时候也吞吞吐吐的了?”谭桂英明知故问道。
“明知故问!不就是说晋玉华嘛,有什么卖关子的!你没见人家晋玉华每次发作文本时,都在抄梅老师写在各人作文本上面的批语吗?她都抄了三大本了。学生崇拜老师有什么错?要我说,晋玉华和梅老师,就是才子配佳人,天生的一对!晋玉华,到了那一天,可别忘了请我们全班同学吃糖的哦!”性子直爽的谭月香不避忌讳地说。
“说什么呀,人家在练字嘛!这有什么可说的。你谭月香我可没惹你。”晋玉华想装出生气的样子,可是眼睛是笑的。
“没大没小的,玩笑开到老师头上来了!” 沙岩故意板着脸孔道。
“你哲学家老沙,别装得那么一本正经,谁还不知道你和小玫老师的事?”肖伟臣大了胆子说。
沙岩有时候发怒了会像一头雄狮,但同学们并不怕他。
“肖伟臣,你今天真的大出风头啊!不说话,人家不会当你是哑巴。”
晋玉华在别人说她时不好意思太过张扬,这时候说别人了她的那种锋芒毕露有了发挥的余地。当然,她的本意是为了不让饶舌的肖伟臣再在这事上纠缠下去。可是肖伟臣偏不知趣,哪壶不开专提哪壶,说道:
“你怕什么?无非是想让我不说你和梅老师的事儿。其实你不应那么前怕狼后怕虎的,大大胆胆地去爱,谁嫌碍事,让他一边凉快去!我可告诉你玉华,你要再装假正经,我可要上了,到时候你自己晾着吧!梅老师对你的爱,可是有目共睹的,可能快都要爱得发疯了!梅老师,我说的没错吧?你梅老师真让人羡慕,这么一个天下少见的美女,被你这样一位小小奶油独占了!你知道对我们玉华姐,有多少人妒忌吗?不光是学生,不光是男人,你懂吗,如今连女人,连老师都在妒忌!忌妒你们二人占尽了咱东江镇的风水。那天放学,我偶然看到罗大鹏老师同郝花老师二人正走着,本来他们都在低声地说着话,结果你晋玉华上完体育课,穿着运动服,带了一脸的红晕袅袅婷婷地从对面走来,人家郝老师一时不知所措,慌得下意识只顾往罗老师背后躲。罗老师则眼睛转不过来,直直勾勾地看了你好半天,直至被郝老师在他脚背上狠狠地跺了一脚,大声‘嗨’一声,他才如梦方醒的。”
“一派胡言!让这两位老师听到了,不收拾你才怪呢!”梅兰表面呵叱,心中充满了喜悦和甜蜜,谁都看得出来。
肖伟臣更放肆了,继续说道:“我才明白什么叫倾城倾国,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连郝老师那样民族师大当年的校花,见了你晋玉华都自惭形秽了……”
“郝花什么时候成了师大的校花了呀?哈哈哈……这可真是哩,肖伟臣这马屁呀,拍到牛腿上喽!”申东风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打断她道。
“好花(郝花)不常开呀!除了她,谁还敢取这名字?”肖伟臣不甘示弱地补充一句,就又回到原先的话题,“其实我们大家都看得出来,不单是梅老师喜欢来教室上课,你晋玉华也是时时在教室里不出来,更时时刻刻盼着梅老师也呆在教室里的。我就想不通,你晋玉华妈妈……”
“怎么是我一个人喜欢待在教室?莫名其妙!自从梅老师来了后,不是大家都喜欢在教室学习了吗?如今我们班再没有一个逃课的了!”晋玉华插道。
“你不要打岔好不好!我刚才说到哪啦,哦——对!你妈妈那么一个凶恶得狼婆婆见了都要绕道走的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位如花似玉,温柔贤慧,十全十美的仙女来的啊!”
晋玉华这一下再也沉不住了,只见她刷地一下立起身来,大声道:
“你个不知死活的小娼妇,长舌婆,看我不撕开你的小嘴!你说,我的妈妈什么时候成了凶恶的狼婆婆了呀!我妈要是狼婆婆,那你妈妈不是狐狸精婆婆了?我就不止一次见过你妈妈整个勾肩搭背地缠在你爸爸身上,为他捶背,捶得你爸爸直叫唤!那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说着,就上前使劲捣肖伟臣的胳肢窝,两个姑娘就嘻嘻哈哈地在车上扭成了一堆。
“就是狼婆婆!你妈妈就是狼婆婆!也是狐狸精婆婆!你们一家都是狐狸精!尤其你家那六妹,明明白白就是一个人见人迷的小狐狸精嘛!”
大家就跟着一阵瞎起哄,笑声感染了满车的人们,声浪和着车鸣在群山间回荡着。

第十章(5)

就在这一辆车上同学们清理完那位同学吐出的秽物,忙着打闹的时候,另一辆车上的情形却大不相同。他们一个个只顾专心致志地听雷平老师讲故事。
在他的对面,马丹正平端了画夹在画速写。她是在画雷平,画面上的人物比雷平还要雷平,他脸上的那些棱角分明,本就极具特征的形体结构,被夸张了,一条条的直线将他的脸切割成了一组组的几何图形。雷平的旁边,梅杜杜静静地微闭着秀目,两道弯弯的细眉之下,浓黑的睫毛如两张帘子般覆盖着眼睑,整个人就如同一只恬静的鸟儿,紧紧地抱着雷平的一只胳膊,小鸟依人,一副楚楚之态。但在马丹的画面上,梅杜杜不见了,却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线条堆砌在那儿,看不出具体的形状,或像一只讨厌的乌鸦,或像一条绞缠在一起缓缓爬行的长虫。
雷平对这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仿佛一个女孩依傍着男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本就应该是这么着的。他依旧侃侃而谈,神彩飞扬,风趣幽默的话语引来一车的欢笑。
雷平老家在湖南,出生在湘中一个偏僻的大山深处,他在这儿,是这个学校的一个非常特殊的人物。因为在这地老天荒之地,好多人一生都没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而他竟有两本文凭!一本是那个年代人人称羡的所谓工农兵大学本科毕业文凭,他学的是艺术,一个师大油画系的高材生;一本却是他在恢复高考制度后又自费去进修的某全国重点音乐学院作曲理论高级研修班的结业文凭,据说学的全是硕士课程。
上大学前,他当过兵,当过农民,当过工人,是典型的工农兵出身的大学生。虽说那个年代重在推荐,但他当时的学习成绩,却是当时全班最好的。毕业分配时,因为一些原因,雷平不但一开始同学们所盛传的留校没能实现,甚至连留省城的机会也被别人占了。一气之下,他没有服从分配,拒绝了那份在旁人看来来之不易的工作,在老家那个县城一位画友的邀请下,为文化馆举办的美术高考预科班里打了一年的零工。后恰逢高考制度恢复,他便又考取了一所国内大名鼎鼎的音乐学院高级研修班去进修了两年的音乐。再后来,他自愿申请来西域,在塔里木盆地边沿的这个山区小县当了中学教员。
西出阳关无故人,从那时起,一惯活跃开朗的他,从此变得沉默寡言了。他对一切都保持着缄默,却对学校的一切活动都热心地参加。他才华横溢——此话倒不是过誉之词,有人干脆称他为怪才!
当年,还是第一次上大学时,兴趣极广的他,不像其他一些同学,一有空余时间就将其用来逛马路看电影谈恋爱,他是把自己的全部时间用在了除专业以外的各种爱好了。就连正课时间,他在完成美术本科学习以外,还抽出各三分之一的时间到中文系和音乐系旁听,一部中国文学史他是比中文系本专业同学还学得好的,以至毕业时,他的中文与音乐两门自修科程度,早达到甚至超过了人家专修那两门科同学的平均成绩。艺多不压身,他奉行的是一条与别人完全不同的信条。以至他以后去进修音乐,他的朋友、熟人们谁也不觉得奇怪。
如今,且不谈他所从事的专业美术本行,那是中西绘画溶于一炉,油画、国画、水彩、木刻、人物、山水、花鸟……无一不精。他的业余时间所从事的活动几乎横跨文学、音乐、书法、摄影等多门专业,每一门都能达到专业程度,玩得有模有样,如醉如痴,全力投入。学校的每一次大型演出活动,都少不了他,他拉小提、吹小号、拉二胡、吹笛子、弹三弦、弹吉它……没有他不能胡弄几下的;他的小号是县总工会电声乐队里最好的,更是全县唯一会吹萨克斯管的人;还是上师大时,当时音乐系的一位二胡教授听了他的二胡演奏,当场责问他为什么进美术系,并曾一再怂恿他转系,到音乐系二胡专业班来。
他的书法作品每年都要参加省、地、市等各项大赛,每届都能拿奖的。他写散文——说句不客气的话,全校的语文教师没有一个有他的文采,省、地、市的一些正统文学期刊,时而有他的作品出现。他摆弄相机更是出了名的,学校以至县上的一切大型活动,都要请他担任摄影报道。他的摄影才能,能包括从拍摄到暗房加工一整套工艺流程,他手下拍出来的照片没有次品,每帧都是成功的富有创意的作品。
有人看见过他的一大摞证件:什么美协会员证,作协会员证,音协会员证,摄影家协会会员证,书法家协会会员证等;什么全国第几届第几届美术展参展纪念,什么中日书画名人邀请展金奖,什么中国天才杯音乐全能优秀奖,什么中南地区包装潢装潢大赛几等奖,什么全市拔尖人才奖……简直数不胜数。
除此以外,雷平还有一项鲜为人知的爱好——武术!
雷平祖上尚武,五代以前曾出了一位名震江南的浙江副使。家族的遗传基因和环境氛围,使他从小得到了这种浸染和陶冶。闲来无事,他便一个人找一块辟静的地方伸展一下拳脚,舞几套家传的剑法。“这儿真是藏龙卧虎之地。这样一位全才,竟埋没在沙漠边沿大山深处的这样一所边疆中学里当孩子王,老天都不公!”一位从自治区来的记者这样感叹道。“那是一个典型的超越了时空的现代文人!”一位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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