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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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屋-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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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重要?”
  “是的,对我很重要。”
  “现在就告诉我吧。”
  “威莉,等你的故事讲完之后吧。”
  “好吧,你这个傻冒。好的。我讲到在办公室里过了一夜,对吗?”
  他点了点头。
  “你吓得魂不附体的时候有没有过极力想使自己入睡?此外,我意识到我自己陷进那间办公室里,真是蠢蠢蠢哪。我看到照片之后本来可以马上跑出来的,可在那以后,贾尔斯知道我可能看到了照片,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他做梦也不会让我在米歇尔回家之前离开庄园的。所以我只好一大早就出来,免得那两个混蛋在那里等我。还好,我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
  “米歇尔和我都有各自的银行账户,可是他让我把帐都转到亨德森尼亚的那家小银行里了。我不知道可以取到多少的现金。我想做的是把他的钱全部取出来,把他的钱带在我的身上。我想可能做不到,不过总可以试一试吧,对不对?”
  “你做了什么?”汤姆问。
  “第一,我设法逃了出来。我有一个小旅行箱,里面有些衣服。这个白色的皮包像个滚筒包,是米歇尔给我的,我打算用来装那笔钱。大约是凌晨五点三十。我下了楼,连个人影也没看见。然后我上了车,朝亨德森尼亚驶去。他们不会跟踪我的;他们还没起床呢。我把车开到帕斯马克商店停车场,累坏了,就睡着了。银行开门之前,我跟他们打电话,要找行长本德尔先生说话。我告诉他我丈夫出门去了,急着要大批现金,他能帮我干点什么呢?你要明白,我一直都在极力控制自己。”
  “你开始感觉到自己是多么气愤了。”
  “还有惊慌!我只是临时决定该做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想做什么。”她赶紧背靠着床头板坐了起来。“这个姓本德尔的家伙告诉我他在考虑什么时候跟我见一次面,他想让我早上到他那儿去。”
  威莉看了汤姆一眼,这一眼连他的脊梁骨都能感觉到。
  “接下来我到了那里,他的办公室。记得我说过我把自己锁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吗?嗯,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这么说。”
  “我不懂你的意思。”
  “汤姆,就跟昨天一样。你还记得一点什么吗?在大都会美术馆和圣雷吉斯之间的那几个小时我完全没有了记忆!后来返回新泽西的整个行程也消失了。我上了车,轰,我站在亨德森尼亚我们家的草地上。这中间没有过渡——第五十五东街,吉尔德兰路,一个紧接着另一个。”
  汤姆更凝神注视着她。
  “太怪了,哈?好像我的生活还需要他妈的这种怪事。所以同样的事情反复发生,我已经不在我的车里了,我在本德尔先生的办公室里。显然我是刚到那里的,因为他挥手让我坐在一张小椅子上,告诉我说他很高兴我接到通知这么快就来了。”
  “这是你的选择性遗忘症。”
  “好像那两者之间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好像给删除掉了。无论如何,我面前坐着这个胖子,戴着眼镜,秃头,我觉得他有点神经质。很快我就知道了是米歇尔搞得他神经紧张的。他跟我说的第一件事就是他很高兴我把米歇尔·费伯带回了他的家乡。
  原来米歇尔·费伯生长在亨德森尼亚。读高中时他是当地高中橄榄球队的队员。毕业后他在塞顿·霍尔大学读书,不过他在大学干得并不很漂亮,二年级的时候参了军,考进特种部队。他的父亲亨德森·费伯不仅是城里很有头面的人物,在整个新泽西州都有影响,他父亲很高兴看到儿子参军,因为米歇尔一贯有点野。说实话,正是因为他父亲的影响,他小时侯的恶作剧才有所收敛。军队生活能引导他的个性走上正轨,把他锻炼成男子汉。
  他父亲是干什么的?哦,他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店。可这还不到他全部生意的一半。费伯先生是个很有影响力的人,他插手全县所有的行当。事实上,新泽西大陆信托银行的成立有费伯先生的一份功劳,当时那家银行就是他们开办的。不幸的是,米歇尔的父亲六七年前死于枪伤。开枪的人没有查出来。
  “他父亲是被人谋杀的?”汤姆说。“当时他是哪个帮派的吗?”
  “仔细听吧,”威莉说。“好戏还在后头呢。”
  本德尔先生说银行很感激费伯先生和帕特里克女士带来的业务。当然由于费伯先生与银行的联系,诚信在这其中起很大的作用,他希望可以说是相互的信任。像帕特里克女士这样优秀的客户马上就要跟亨德森·费伯先生的儿子结婚,而亨德森·费伯先生是银行建立初期的“无声伙伴”,所以她当然可以享受普通顾客所得不到的优待。说到这里,本德尔先生衷心地希望他的关心不会被误解。如果银行机构的长官不对据说是夫妻账户的财务安排进行独立的核实,那就不是负责任的行为。比如说,对一大笔资金进行转账,在固定时间建立相同转账的协议存在,这个协议放在本德尔先生的办公桌上,要其中一方来签名,然后协议由该方拿到另一个地点进行附加签名。在这种情况下,本德尔先生相信核实的问题仅仅只是一种手续,为的是做到一丝不苟。
  洋洋洒洒地讲了一大通之后,精神紧张的本德尔先生从桌子上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协议,协议上规定立刻从威莉各种崭新锃亮的帐单里取出二十万美元转到米歇尔的储蓄账户上,在此后的八个月里每个月的第一天都把那个数目的一半从她的账户转到米歇尔的账户。这份文件上有两个签名,米歇尔的签名以及跟威莉的草书差不多的另一个签名。
  “我不相信,”汤姆说。
  “他在协议上伪造我的签名,在以后的八个月里把我的一百万元转到了他的账户上。”
  “我是说,我确实相信,只是这事有点令人难以置信。他是怎样跟银行解释的呢?”
  “他对银行里的人说我自己来存钱精神紧张,想让他替我来办这样的手续。他说反正我们结婚之后要开一个共用账户的。”
  “那你们真的要开吗?”
  “你以为米歇尔跟我谈起过财经问题吗?他想当然地以为自己家赀巨万,办事也像个富豪——他给我买了一辆梅塞德斯!看样子,用的是我的钱。我想我是自己花钱买了他的梅塞德斯。”
  “威莉,你在那个讨厌的银行里究竟有多少钱?”
  “大约三百万,”她说。“大部分来自詹姆士的地产。如果波罗的集团给了詹姆士那么多钱的话,我想米歇尔也能赚那么多。”
  “米歇尔在那里的级别一定很低。你说你的签名是伪造的,行长听了怎么办?”
  “我想他要切腹自杀。你知道那事可真逗。他一直知道那个协议有点靠不住,可又怕米歇尔。米歇尔吓唬他。我敢打赌米歇尔吓唬了亨德森尼亚的每个人。那个转账安排并没有从银行取走钱,只是把钱转动了一下,所以他没有问什么问题。他道歉了半个小时,请求我允许他把错误纠正过来。
  汤姆笑了。“他整个下午都在‘纠正错误’。我敢肯定他那台文件撕毁机大有用途。”
  威莉抬起脚,双手抱住膝盖。汤姆发现,在床头灯暗淡的光亮下,她一开始显得只比1985年的她大几岁,那时他所见到的她还是个充满神秘感的姑娘;接着汤姆看到她嘴上一道道细细的线条和眼睛下面模糊的皱纹,尽管他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威莉是他所认识的女性中最杰出的一个。
  “当然另一种纠正错误的方法就是为你取款大开方便之门。你取出了多少钱?”
  “十万。”
  “我的天哪。”他从椅子上弓起身体,看着床另一边的地板,然后又看着厕所门。
  “放在厕所里,我不知道还能放到别的什么地方。十万美元的钞票有一大堆。”
  “我从来没有到过有这么多钱的房间。”
  “本德尔先生告诉我,明天我可以再去取十万,不过我不想再去取了。”
  “别去了,”汤姆说。“你离开银行之后干了什么?”
  “我几乎把罗曼·理查德·斯皮尔卡压死了,就是干的这个。我走出银行,朝我的汽车走去,手里提着一只包,另一只手拉着旅行箱在地上滚,突然米歇尔的那辆车停在了我面前,贾尔斯开车,罗曼·理查德坐在他旁边。一刹那间我觉得四周笼罩着可怕而凶暴的云雾……我什么也看不见,无法呼吸……啊!”
  威莉举起双臂,在面前用力挥动着,仿佛要扯掉蜘蛛网或者吓走蝙蝠。她眼冒凶光,目光散乱,一个劲地低声喊着啊,声音越来越高。稀稀落落的泪珠从眼中滴落下来。
  汤姆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身子直挺挺地躺在她身边,双手搂住她。开始时就像抱着一个掉到陷阱里的动物,在随后的几秒钟内,汤姆觉得在她的攻击下自己的自制力快不行了,接着威莉不再打他,不再捶他的后背。汤姆抚摩着她的头,一遍又一遍地呼喊她的名字。最后她无力地靠在汤姆的身上,仿佛全身没有骨头似的。她说:“呜……,搂着我,好吗?”
  “叫你再挣扎,”他说。
  过了好半天威莉呻吟了一声,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刚才我说到凶暴的云雾,突然之间似乎真的有了凶暴的云雾,粘糊糊的,散发出臭气……”她搓着手,擦去想像中那粘糊糊的东西。
  “是‘凶暴’,不是‘邪恶’,”汤姆说。“一团‘凶暴的云雾臭气熏天’。我觉得这样很不错。知道吗,你选词很讲究。总是想当作家吗?”
  她又哼了一声,这次有点自我模仿。“我还没讲到我几乎压死了罗曼·理查德那头肥猪。他们在车里,我走近了我的车,对吗?”
  “对。”
  “贾尔斯刹住车,我继续往前走。我把包扔到后座上,这时贾尔斯和罗曼·理查德都下了车。贾尔斯说:‘威莉,你今天那么早就离开了家。’我说:‘这些天不准我早出门吗?’他们俩朝我走过来,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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