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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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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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芩不喜热闹,只是各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和地形,即使遇上好客的回人,拉他一起感受节前的欢乐气氛,他也会微笑谢绝。仿佛没了韩若壁跟在旁边,外界再怎么热闹,也难真正影响到他了。
走着走着,人越来越少,等走到一片荒芜之地时,他发现四下已再无旁人。
又走了一段,经过一处残缺的土墙,黄芩突然听到墙的另一边,传来一声声稚嫩的、刚劲有力的呼喝。
心生好奇之下,他绕过土墙,瞧见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回族少年,右手紧握一把钢刀,正皱着眉头,边呼喝,边一下一下地奋力刺杀,似乎是在练刀。
他练得十分认真,以致于有人站在旁边观看,都没能查觉到。
黄芩也瞧得十分认真。
他瞧见少年每次把刀刺出前,摆出的架势都是将左臂伸出,且手掌竖起,挡在身体最前面,而握着钢刀的右手却紧贴着身体,相对于前伸的左臂,靠后了许多。
黄芩觉得有些奇怪,张口道:“哪有这样练刀的?”
惊觉有人,少年不免吓了一跳,特别长的睫毛连着猛眨了好几下,才收了刀,将一双深蓝色的、亮晶晶的眼睛瞪向黄芩。
黄芩不顾他的惊讶,直言道:“别人练刀,起手式都是把刀举在身前,可你练刀时,因何刻意把刀缩在最后面,而把另一只手臂挡在前面?”
少年没有回答,而是戒备问道:“我没见过你,你是什么人?”
黄芩道:“你就当我是一个和你一样喜欢练刀的人好了。”
少年上上下下地瞧了他几眼,道:“汉人?”
黄芩点头。
少年以手背擦了擦就要流下来的鼻涕,有些瞧不起的样子,道:“问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一定不懂刀。”
黄芩开怀一笑,道:“好吧,你就当我是个外行,所以才要向你请教。”
虎起一张脸,少年道:“不对!你定是瞧我年纪小,想拐弯抹角地取笑于我!”
黄芩摇头道:“虽然我念的书不多,却也知道‘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愣了愣,少年道:“这话是谁说的?说的真好!”
黄芩道:“说这话的人,是汉人里一个很有名的大才子。”
嘿嘿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少年道:“想不到你们汉人里也有这般有见识的人。”
黄芩道:“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何要这么练刀了吗?”
少年洋洋得意道:“这还不简单?自我八岁开始练刀起,就知道应该把刀放在后手了。”
黄芩道:“说来听听。”
少年道:“把刀放在前面挥舞,是最笨的招式,因为敌人只要一脚,就可以踢掉你的刀,所以,一定要把刀藏在后面。至于把手臂放在最前面,是因为手臂可以当盾牌使,最多也只会被敌人的刀划一下,砍一下而已。而等敌人一刀砍中我手臂的时候,我的刀就可以刺出去,一下结果了他的性命。”
黄芩心中一惊,暗道:这孩子练的竟是如此拼命的招数。
他问道:“那你的一只手臂便不要了吗?”
少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在真正的拼斗中,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臂,和一条性命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黄芩摇头叹道:“可惜。。。。。。”
少年疑道:“有什么可惜的?”
黄芩道:“可惜教你的人,最多只能算是实战方面的行家,却连‘高手’二字都还称不上,真正是误人子弟。”
闻言,少年跳将起来,怒道:“不许你胡说!教我这些的,是我二哥!他可是很了不起的高手!你连他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
黄芩“哦”了声,撇了撇嘴,不屑道:“我不知道你二哥是谁,但若你自甘如此,只当我从没说过,继续照着他教的练就好。我先走了。”
眼见这少年练错了路子,黄芩本有意替他纠正一下,可又看他如此固执,顿觉没有必要,就打算一走了之。
可是,那少年却不准他走,闷头冲上来,一把抱住他,跺着脚大声道:“你快道歉!快道歉!我二哥哈多,是族里的第一力士!没有人比他力气大!你若是不为瞧不起他而道歉,我就叫大大罚你!”
‘大大’是当地小孩子对父亲的口头称呼。
黄芩心中一动,道:“你二哥是哈多?”
少年停止了嚷嚷,仍旧紧抱住黄芩,以防他逃走,仰起脸,疑道:“你认识我二哥?”
黄芩心道:原来他竟是哈多的弟弟。随即道:“只是照过面,谈不上认识。不过刚才并不知道你说的人就是他。”
少年怀疑质问道:“我都没见过你,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的?”
黄芩道:“就前些日子,在路上遇见的。”
少年喜道:“真的?”
黄芩道:“真的。”又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微嗔道:“我暂且不走,你快松开手。”
少年一脸喜笑道:“这么说,二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太好了,太好了!”
黄芩皱眉,心道:看来他并不知道哈多已死的消息。
见他暂时没了要走的意思,少年松开手,又倔强道:“你到底道不道歉?”
沉默了一瞬,黄芩只道:“我很敬重他。”
看他的表情不像开玩笑,而且这句话虽然算不上道歉,但也是对二哥的肯定,少年勉强作罢,道:“好吧,那我就让大大放过你,不罚你抄经了。”
黄芩笑道:“想罚谁就罚谁,你大大这么有能耐?”
少年道:“那当然,我大大是族长嘛,族里的人都要听他的话。”
黄芩讶道:“你和哈多都是哈默达的儿子?”
少年撅起嘴,皱起眉,不高兴道:“是啊,我叫哈杰。你这么直呼族长的名字是很不礼貌的。”
黄芩暗惊,心道:竟会是这样。
他忆起早间把哈多的死讯告之哈默达时,哈默达不但未曾表明哈多是他的儿子,而且在人前连一点过激的情绪都没有显露过,暗里不禁一阵愕然。以哈默达当时的表现,很难有外人会想到,他就是死去的哈多的父亲。立刻,黄芩对这位回人族长的性情和城府,不得不另眼相看了起来。转眼,他看向哈杰,只觉他的面貌轮廓,确实和哈多有七、八分相象。因为眼前的哈杰,黄芩又想到了葬身在戈壁的哈多,莫名一阵黯然的同时,决定还是应该替哈多再做点什么。
他直言道:“哈杰,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我都要告诉你,持刀的敌人并不可怕,而如果这个持刀的敌人一上来,只是想踢掉你手中的刀,那是极其愚蠢的,也就更不值得可怕。”
哈杰愣了愣,道:“为什么?”
黄芩道:“因为真正会用刀的人,不用刀一样也可以杀人。”
哈杰不解道:“不用刀怎么杀人?”
黄芩道:“有时候,对手的刀向你挥来,是要杀你,但有时候,刀其实只是个幌子,如果你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刀上,那么,他的手就可以杀你,所以,刀诀有云:‘单刀看手’。关建的,往往不是刀,而是人。”
哈杰将刀暂且放置地面,低头瞧着自己生满薄茧的双手,似有所疑道:“没有刀也可以打倒对手吗?”
黄芩点头道:“可以。一个人用刀,不代表他的手不能杀人,是以,如果你以为只有他的刀才能杀人,就大错特错了。在拼斗时,你必须时刻记着,要打倒的不是对手握着的刀,而是对面的那个人。”
哈杰边想,边喃喃重复道:“要打倒的不是刀,而是人。。。。。。”
黄芩道:“练刀并非依赖刀,当对手一心只是想踢掉你的刀时,你的手一样可以要他的命,又何必在意刀、手的前后呢?”
哈杰象是顿悟一般,道:“哎呀,被你这么一说,刀前刀后真的不重要啊。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跟我这么说过呢?”
黄芩笑道:“拼命的招数不是不可以使,但练刀的时候,最好不要以此为重,不然实战时遇上劲敌,很容易被对手一下抓住弱点,反丢了自己的性命。”
哈杰仰起头,问道:“大哥哥,你是很厉害的高手吗?”
能问出这样的话,说明他十分机灵,从短短的几句对话中,就发觉和自己说话的人并不一般。
黄芩想了想,道:“你因何这么问?”
哈杰道:“如果你是很厉害的高手,可不可以教我几招?”
黄芩微笑道:“可以。”
哈杰立时兴奋起来,道:“大哥哥,用不用叩头拜你做师父?”
黄芩摇头道:“不用,若是没有参透的天资,只会越练越糟,所以,全靠你自己。”
哈杰拾起地上的钢刀,递了过去,道:“那好,你先演示一遍,我在一旁仔细看着。”
黄芩又摇头笑道:“哪里用得着演示,我这边说话,你那边听好,记下。如果有什么疑问,随时提出来。”
哈杰愣住了,道:“我大哥、二哥都是一招一式地教我的,你这是怎么个教法?”
黄芩只道:“这是我的教法。”
哈杰‘嗯’了声,竖起耳朵专心听起来。
黄芩道:“但凡用刀高手,砍、劈、刺、削、挑、抹等必样样精通,但在学刀期间,最主要的技能只有两样。”
哈杰问道:“哪两样?”
黄芩道:“就是‘砍’和‘刺’。其中,‘砍’是天生技能,但凡四肢健全者,人人都会。不管是市井混混斗殴,还是田间村夫打架,都知道去厨间拿把菜刀,出来砍人。”他冲哈杰点了点头,道:“刚才我瞧你运刀,已可以以刀作‘刺’,想是比那些人要高明许多了。”
哈杰自豪笑道:“我大哥说,‘刺’比‘砍’要凶狠、厉害,所以我一直在练‘刺’。”
黄芩道:“不错,一刀砍在人身上时,常常血花四溅,皮肉翻开,场面看起来极其恐怖,可往往出不了人命;但拿刀刺人、捅人,就算见不了多少血
,也经常会一刀结果掉人的性命。正所谓‘砍’伤‘刺’死,所以‘刺’的杀伤力远比‘砍’要大上许多。练刀之人,能知道‘刺’的威力巨大,是一件好事。”
话峰一转,他继续道:“可是,千万莫要忘了,刀的设计背厚刃薄,本身就是为了‘劈’和‘砍’而准备的。如果专喜练‘刺’技,大可以选择剑、匕首等其他锐利、轻巧的武器。‘劈’不是最主要的技能,因为它要求过高,是要求‘破开’,也就是将目标分为两半,才算是‘劈’。没有一定功力的人,根本做不到。而且,‘砍’练到一定程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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