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髓香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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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髓香引-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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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尘埃落定,可自从永翼军最近连败韩魏两国,朝堂之上又是暗涌不断。
  
  此时关关出现在人家府上的确不合时宜。祁侯若是上门来找,自然就有责难的意思,毕竟关关被屠炼云悄无声息窝藏了数日。高门大族都是要脸的,当然责怪的是别人家的孩子。不过是一件小事,可关联上了朝堂势力就成了件敏感的事。
  眼看着又要被弄回祁侯府中去,关关心有不甘,一个“是”字,卡在喉咙口就是说不出来。屠心乔将关关直往门外瞧,不由眉头一蹙,不耐烦道:“我娘与你说话呢,你竟敢不理不睬。。。”她正欲上前一步,却被平溪拦在身边。
  只见平溪对关关道:“你且起来。云儿此刻不会回来,你跟我走,一切自有我为你安排。云儿救了你一命,想来你不会对我屠家恩将仇报吧。”
  关关陡然抬头,与她四目相对,平溪公主眼角鱼尾细纹一下绷紧,眼中横波忽闪,点点皆是厉害神色,不无威胁之意,心头似被烈火灼了一下,她忙捂住心口,无奈点头同意回侯府去。正要回身收拾,却听到一个声音直冲进院子里来。
  “娘,你今日将她送走,明日我便光明正大的将她接回来。”
  好个正大光明!却不知要如何光明正大?关关心里一跳。
  平溪公主怔然回眸,屠炼云一撩紫袍,从院外走了进来,公主面上有些恼色,看向屠炼云身后跟上来一个中年人,却是一愣。那中年人实在是高,屠炼云还挨不到他的肩膀,虽人到中年,有些发福,却是虎背猿臂,也看得出年轻时何等英俊非凡。他脸上笑意昭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更衬得屠炼云一脸正经。
  关关正好奇看他,又见平溪公主一副隐忍不便发作的样子,便知此人是屠炼云的老爹无疑。
  果不其然,听到屠心乔迎上去唤了声“爹”,又扭头一副长姐模样,看向一旁的屠炼云嗔怨道:“弟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人家祁侯府可大着呢,以后还要入宫做王妃,怎么能一直留在我们家?”
  屠将军听了却不禁奇道:“以后要做娘娘的?”
  屠炼云脸色一白,忙道:“爹你别听姐姐胡说,孩儿先前所说可是句句属实。”
  屠炼云到底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做娘的只好强压下恼意,对屠将军悻悻道:“云儿还小,又不到宫中去,王上选妃他怎么知道。既然是要做娘娘的,还是早些送回去的好。”
  屠炼云歪着头,握掌成拳,眉毛皱作两条紧张的毛虫状。
  关关见屠将军正微笑看她,忙道:“百里怕是无缘贵为王妃。日里住在府上,多有叨扰,救命之恩,来日定当图报。”
  屠将军笑道:“这话说得好。是个懂事的孩子。若是觉得这里还住得惯,便多住些时日。”他似想了想又道:“平溪,捎写个信给祁侯夫人,就说机缘巧合救了百里小姐,留她与心乔做伴两日。”
  再看屠炼云嘴都快咧到耳根了,却听屠将军对他道:“我是说留她与你姐姐做伴,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关关心下暗暗叫苦,她无意与屠心乔做伴,想必屠心乔也是如此,看她嘴噘得都能怪油瓶便知。屠将军的安排虽是掩盖了她出走之事,却也明白告诉她此番是走不□□了,注定要回祁府的。
  屠心乔是公主之女,自恃尊贵,对关关自然没有关照的道理,照着她父亲的话将关关带回自己院中,随便安排了一间偏房,让关关住下。左右的侍女也都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相对无言,
  关关便早早打发了她们下去,躺在□□便要睡。
  她侧身向里,却听身后有轻微响动,心中一动,翻过身来,跟前果然站着一个人,惊诧之下,她不由瞪圆了眼,那人伸手捂上她的嘴,但觉床板一沉,人已然坐下。
  
  关关发呆,看着狼烟眼眸深邃似井,看不见底,只有依稀清辉点点,他脸色越来越暗,胸膛剧烈起伏,不知在压抑什么。关关也只是愣愣凝望,她不能出声,不敢出声,也不会出声。
  
  泪,一滴一滴,打在狼烟的手上。
  她怕他,却又想他,她想不起他的坏,只是怨恨他对自己不够好。她无数次告诉自己这种人身份不明,居心叵测,是该恨的,可总是气愤太少,眼泪太多。
  关关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见不到他,便觉得日子黯淡,心绪不宁,有时侯猜想他正在做什么,答案她明明知道,狼烟是在惦记着百里有宝的事。关关从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傻,却还是忍不住冒傻气,见到狼烟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越发委屈,越发贪恋他掌心的温度,越发沉迷于他替自己抹去眼泪那片刻温柔。
  她向来以为自己是个决断之人,第一次厌弃自己如此纠结,心绪难宁,握拳无力,任眼前迷蒙一片。
  
  关关越是哭得嚎啕,哭到哽咽,狼烟越不心慌,可看着一大滴一大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窝里滚落下来,狼烟忽然之间方寸大乱。若不是梁言告诉他关关在屠府,他大概已经要上路去韩国了吧。潜进屋中时,心中还在计较恼火,于是特地摆上一脸狠色,待要质问她无缘无故给自己下药,又一个人偷偷溜走是何用意,可被关关这一哭,所有的火气竟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许哭。”狼烟习惯地喝止她,但话一出口,却是一声叹息。
  
  关关抬眼瞪他,流离那番话犹在耳边。
  “你肯交出百里关骸酢貅施泪,就算在王上那里,也是大功一件哪。或是你想把她交给夜刀门,好讨那美貌门主的欢心?”
  无论狼烟选哪一个,他都欠她一个解释。
  
  不过是傍晚时分,窗门紧闭,不知晚风从何处钻了进来,吹冷了心,一室冷如霜雪。她本全心托明月,无奈月隐遁,纵然自己出得了这将军府,想来也是两眼漆黑,前途茫茫路难行。或许从前狼烟回到祁府,是一早便布好的局,却是她昏了头,迫不及待地往这个陷阱里跳。想着,她眼圈绯红,眼泪又不争气地滑了下来。
  看她眸中雾气蒙蒙,狼烟忙把捂在她嘴上的手拿开,去拭她的泪,无奈道:“你若不哭,我这就带你走。”关关一袭素白深衣,似比往日单薄了些。狼烟见不得她微颤的模样,想揽她入怀,不料却被她推开,只见关关一路爬到床榻里侧,缩成一团抱膝坐着,眼中泪光寒芒闪动。
  “虚情假意!你到底是要将我交给魏王,还是交给你的美貌门主?”泪噙在嘴边,关关虽吐字含糊,言中咬牙切齿,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她看似天真爱闹,却是心事极重,若不是到了绝境,半个字也不会吐露。狼烟确曾怀疑过,那夜他和流离的话,不知被关关听去了多少。她临走之时,还要下药咬他,定是恨极怕极,又觉得平白放过他心有不甘。
  这丫头听了半边话,就妄下断言,自做主张地跑了,狼烟不禁烦恼抚眉道:“若我说谁也不给,你可还这般恨我?”
  
  桌上油灯忽然一亮,狼烟的影子落在床榻半垂的帷幔上,关关正狠狠地盯上这影子瞧,闻言不由一愣,扭头,正触到狼烟灼灼目光,她动了动唇,声音冷涩:“这么说,你胆子不小,竟想私吞宝物。”
  狼烟道:“确是如此。”关关咬唇抬眼看他,却见他轻笑出声:“不过这宝物会下药,会咬人,徒增他人烦恼。绝不能让她四处乱走,从此祸害天下。”
  狼烟似乎从来没有解释的习惯,关关瞬间有些恍惚,怎么看狼烟都比她祸害。为什么飞蛾扑火,为什么蚂蚁会溺死在□□糖里,一瞬间似乎都有了答案。原来自己终究是棋差一招,几句不像好话的好话就能轻易笼络她的心,当依赖成了习惯,竟不知何时把心也给赔了进去。
  “你是说惯了谎话的。你走吧。我不信你。”关关执拗道。
  “我绝不会害你。”狼烟敛了笑,眸光清澈。
  “今日不会,难保日后。”关关也不松口。
  狼烟来时,小七里絮叨了许久,说必要的时候赌咒发誓是杀手锏。狼烟不知道杀手锏如何用,想了想对关关道:“倘若我有害你之心,必死于你剑下。”
  生死重誓竟被狼烟说得云淡风轻,却不知此间几许真心。关关心中一跳,抿了抿嘴,虽不说话,却泪意渐消。她抬眼,艰涩看向狼烟,心中犹豫不决。忽见狼烟神色一凝,只听他低声道:“有人来了。”
  
  天色渐晚,会是何人?关关一个激灵,忙拖过被子抹了抹眼泪,屏息静听,外头隐约似有动静。
  “那她可用过饭了?”屠炼云的声音。
  关关微怔,今日梁言来时,气势汹汹冲进这间屋子,拎着她的领子骂了一番,见关关只是发愣。梁言便又摩拳擦掌,恨恨道要教训屠炼云,像风雷鸣闪般,杀气腾腾地出去了。难道屠炼云是为了这件事找她来了?
  又听院里的丫头似乎支吾了起来,接着是一阵嘀咕,微不可闻。
  “姐姐又没招呼她吃饭?”屠炼云状似急了起来,“你们一个个的是哑了,还是断了手脚?”
  “是百里小姐说她没胃口。”丫头忙辩解道。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病了?”
  麂皮长靴踩得啪啪响,步子渐近。
  关关想不出让狼烟藏身何处,急得脑门上出了一层薄汗。
  狼烟却仍悠闲坐着,见关关惊惶,只淡笑道:“你急什么?”狼烟一贯行事做派,关关估摸得到些许,不由瞪了他一眼,低声告诫:“你不能伤到屠炼云。”狼烟不屑地微一眯眼,显是不满的。
  
  却听外头那个丫头急急道:“公子,公子,百里小姐睡下了。”
  “这么早?”屠炼云顿了顿,又吩咐道,“你去把陆大夫给我叫来。”
  关关一听,心里有了主意。她忙爬到榻沿,揪揪狼烟的衣角,轻声道了句“上来”,又拍拍被子道:“躺下。”
  有句话说得好,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狼烟倒也顺从,不仅躺下还自觉拉过被子盖过头。听到外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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